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小葉,迄今對外界的變化仍然一無所知。他正沉浸在神念衝上貫下,氣透身體,通天地的奇妙感覺之中,神念、氣息、天地聯為一起,自身能量場與宇宙同呼吸,互為用。
這時,四周的感覺漸漸清晰了起來。雖然仍然闔目,夏小葉卻「看」到了,四周的事物。大到遠方的山巒,小至草叢中的螞蟻,無論是那呼嘯的風聲,還是草葉落地的聲音,水珠滾動的聲音,事無鉅細一齊印刻在夏小葉的心神之中。彷彿突然之間多了另一雙眼睛,多了另一雙耳朵,可以從一個微觀的角度來觀察這個世界。
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如此美妙,夏小葉忍不住將神念外延了出去。神念的延伸、深化似無止境,直至人天合一。神念吐自氣海,如被宇宙所引;納歸關元,引歸意識之海中。
上下、左右、前後、裡外混元一體,一齊放,放到無邊無際;一齊收,收至圓滿成功。夏小葉自覺神念氣勢磅礡,大有「氣吞山河」之意和「地動山搖」之勢。這時的夏小葉才真正體會到「遍體開花花不盡」,「聲笑,笑不休」的意境,神念頭宇宙聯成一體。
此時夏小葉週身氣息自成一體,蛇怪內丹所蘊含之千萬年功力遍及全身,貫通任、督、帶、沖各經脈,與十二正經和陰蹺、陽蹺、陰維、陽維等奇經八脈互相維繫,互相調節,所謂「武火煉之」。金剛不壞神通護住心脈,溫養臟腑,濡潤腠理,不使之為瞬間爆的強大力量損毀,所謂「文火養之」。
玄牝通透,先天氣後天氣不再涇渭分明,而是渾然一體,融會貫通,不分彼此;陰平陽秘,精身與神心合二為一。這時的夏小葉憑藉著蛇怪內丹的資助,已經步入了先天高手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須知等常先天高手,不過是可以微微調動修煉先天之氣罷了,後天之氣仍然存於體內,無法摒棄。而後天之氣不除,先天高手便就此停步不前,壽命也是有限。而夏小葉此時生生打破了這一層桎梏,不但先天氣與後天氣彼此交融,更是靈肉合一。至此以後,夏小葉體內的真氣已經完全轉成了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存在。
而這一切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傳統的養生導引,獨特的采氣方法,奇妙的神識誘導,神的調動氣機,自然的升降開闔,適度的剛柔相濟,靈活的吞吐浮沉,清淨的無為施功。
以萬年蛇丹為炭,以自身為鼎爐,采天地、日月星辰、萬物之靈氣,調補體內真氣,真氣充盈,升降開合,外升內降,上合下開,吞吐浮沉,外采內應,煉己修法。
此時天地之間,陽動陰靜,恰恰符合夏小葉練功的需要,以動為導,以靜為養,以勁為剛,以氣則導,以養則化,以采則。種、采、煉、養為修法,守、掛、知、忘為靈魂的無為內養通天地,終於累精集氣,煉神還虛,集之大成。
這是先天高手窮盡一生光陰也不能達成的地步,竟然給夏小葉一夕成功。而這一切,源於夏小葉腦海之內集各種修煉法訣之大成,又萬幸之中得到了蛇怪至少萬年修煉的內丹,以此為契機,接連衝過關口瓶頸。不但踏入了先天境界,更兼越了先天境界。踏入了一層人所不知的地步。實在是曠古難得之機緣。
如果不是夏小葉,換了別人只怕已經屍橫遍野了。夏小葉身居金剛不壞體,先天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又精通佛、道、儒、醫各家修煉之術。方才緊要關頭,夏小葉已經將幼時所誦之法訣精華盡皆用上。他人既無金剛不壞體的強悍,也不曾得知過眾多的導引之術。恐怕即使不被蛇丹之力衝擊的爆體而亡,也無法引導這股強橫的力量衝擊關卡瓶頸。
更何況全力施展九子真言時,夏小葉已經隱隱約約摸到了上面一層境界。所欠缺的是力量的積累與頓悟而已。此時機緣巧合之下,不但功力瞬間呈幾何倍數的增長,更是一朝頓悟,明白了天地之間的至理奧妙!
夏小葉站起身來,內視自己的身軀,片刻之間,已經現了自己的狀況,大喜之下,忍不住仰天長笑,笑聲激盪於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某處深山老林之中,一個似人非人,奇形怪狀的東西,猛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望向仙愁澗的方向:「這世間,又有人類築基成功了!」
某處地下宮殿之所,一名閉關的老人,突然間心神一動,竟然忘了走火入魔的危險,倏地站了起來,嘴裡喃喃道:「多少年了,終於又有修真者出現了!」
一個不知名的深谷之內,一個雙腿殘廢、披頭散的老婦人,眼神癡癡呆呆的望著一面短劍……突然之間,老婦人狀若瘋癲,仰天狂笑,然而雙頰,卻有兩痕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
夏小葉長笑方住,喜覺自己不論是視力還是聽力都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十里之外飛過一隻昆蟲,夏小葉能辨出是雌是雄;花開的聲音,草長的聲音,遠遠近近的動物的喘息聲,莫不清晰異常。
聯想典籍所載,夏小葉明瞭自己天眼通、天耳通皆已得成,天心通也已取得極大進展。再看自己的身體,夏小葉驚喜更甚,金剛不壞體已經大成,自此之後,天下間以鮮有人可以傷害自己的軀體。
金剛不壞體大成之後,萬法不侵,冰火刀劍皆不可傷,除非遇見了功力遠遠高出自己的敵人,否則根本不會受傷。最恐怖的卻是金剛不壞體的恢復再生能力,尋常成年累月才能痊癒的傷勢,金剛不壞體只需短短數天即可完好如初。
以如此身軀,天下復有何人可以擊殺自己?!不自禁的大感欣慰。修煉到此地步,便似登泰山而小天下,回想昔日所學,頗有渺不足道之感。轉念又想,若無先前根柢,今日縱有奇遇,也決不能達此境地。雖有蛇怪之丹,誘導引則可,指教點撥卻萬萬不能。
若無白雲早年悉心教導,以萬卷經書道典相授,後又為自己初步鑄成金剛不壞體,自己如何能有今日之成就?
若無醉道人傳授九字真言,自己未必便能蛇口逃生,也未必便能一種頓悟,修的天地大道,得成天人合一之技!
緬懷白雲風采,夏小葉心中忍不住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悲痛,如若白雲尚存於世,看到自己今日的成就,不知該有多高興?
而醉道人和龍霸天卻是自己次結交的兩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想到三人月夜野外共醉,一股暖意不經意的掠過了心間。
「白雲,你的仇,一定會要血來償還!諸葛星,你的項上人頭,早晚為我夏小葉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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