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慧便如那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了擂台。身在半空,已是一口鮮血吐出……
圍觀眾人一時間驚得呆了。從石仲慧出劍到敗落只不過是短短數息的工夫!那個眾人眼中的無能之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如此厲害了!
擂台之上,夏小葉伸手自點了幾處**道,止住了血。方才石仲慧的那把劍被夏小葉的棍風帶的稍稍偏了方向,方才避免了夏小葉被穿胸而過,刺個透心涼的下場。不過仍然刺進了左肩!
只不過夏小葉自己也被韓婷傷了右肩。長劍刺入夏小葉身體,韓婷一喜,尚未來得及加深夏小葉的傷勢,手中的長劍竟然遇到了重重阻力,不能深入分毫!
夏小葉回,衝著韓婷嘻嘻一笑,一拳揮出,直奔面門。
韓婷眼看著夏小葉的拳頭落在面門之上,卻來不及躲閃。「砰」的一聲仰面倒地,韓婷腦海裡呆呆的只有一個念頭:「好快的拳頭!」
夏小葉臉現悍勇之色,咬牙,伸手,使勁拔出了那把劍,一股鮮血隨之噴出,**道已被衝開。
夏小葉低吼一聲,右手出手如電,連點數處**道。接著一把撕下半截衣衫,快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石仲慧掙扎著搖搖晃晃立了起來,雪白的衣衫上,滿是點點斑斑的血點,觸目驚心!
夏小葉自擂台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儘管臉色蒼白的嚇人,步伐卻無絲毫凌亂之意。
眾人或自覺或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看著夏小葉俯身拾起自己的包裹,慢慢走出了這個學院,始終無一人過一言……
石仲慧看著那個漸已遠去,不斷模糊的背影,忍不住驚怒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一走出凌霄院的大門,夏小葉就加快了度,急奔走,哪裡還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一棍出,鬼神辟易;
二棍出,風雲雷動;
三棍出,天地色變;
哼,倒是看得起這個小子。怕是徐海自己也不敢說鬼神皆驚吧!現在學院裡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你們幾位怎麼看?」
凌霄院裡幾位教練,齊聚一堂,正自商議著夏小葉同韓婷比武的情景。
「據說那天,石仲慧已然使出了雷音劍式,卻被夏小葉一棍便奪走先機,然後借力蓄力,步步緊逼,竟然重創了石仲慧與韓婷!想不到徐海居然培養出了一個好徒弟!」
「哼,徐海的降魔棍法,從未向我等吐露過一招一式,卻是傳給了一個鄉下窮小子,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而且能夠同時擊敗石仲慧與韓婷,這樣的實力,怕是差不多要踏入後天中階了吧!後天中階意味著什麼,我想這是不言而喻的。徐海自己也就是後天中階而已」
「依老夫只見,徐海之事現今已無必要計較。反倒是夏小葉,兩年之內能有如此成就,卻也算得上是個天才。我等卻是萬萬不可放過的,如若此子為講武堂或勝武殿所得,只怕與我院來說是大大不妙。」
「程老所言極是,只是如今夏小葉離開已有數日之久,怕是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山高水遠,人海茫茫卻又如何找尋的到?」
那位被稱作程老卻彷彿成竹在胸,不慌不忙的捋了一把稀稀疏疏所剩無幾的鬍鬚,方才慢條斯理的言道:「此事並不難,聽說那夏小葉乃是石仲慧引薦,院長大人特准的,說來院長亦是有恩於此人。我們只需要找到石仲慧的村子,然後按圖索驥也好,順籐摸瓜也罷,找到此子都應該不是難事。到時我等再稍稍許以好處,要他留在我院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此事還要請教院長大人方可。」說著,轉頭望向了先話的那位老者。
凌虛沉吟半響,神色如常地說道:「此事還須從長計議,據小徒所言,此子桀驁不馴,行事凶殘,先天品行不端。將其留在凌霄院實在有失妥當。此子不足為慮,倒是我院藏兵閣一事,不知幾位查得如何,有沒有查出什麼線索?」
幾位老者面面相覷。其中一位獻言道:「院長大人,藏兵閣之事實在詭異非常,好好的一座塔竟然一夜之間灰飛煙滅。而且院內進來謠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我等以為此事已經出了我們的能力範疇之外,所以難以查處什麼有用的信息!」
凌虛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些什麼。
……
卻說夏小葉那日,離開學院之後,認準方向,便直接奔青牛村而去。雖然表面上勝得風光,當日他所受的傷,卻是著實不輕。好在經過兩年的苦練,他的體質已然遠勝往昔,是以雖然虛弱,卻是性命無憂。最重要的是他那驚人的恢復力使得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戰鬥力。
連日來,夏小葉風餐露宿,既不寄住沿路人家,也不投店住房。夏小葉日夜兼程,疲累了只是稍作休息,片刻即又再次啟程。只是偶爾停下來向那過往行人打探確認一下路程而已。
這日,青牛村已然在望。夏小葉面目憔悴,內心卻是興奮不已。兩年了,受困於學院之內,整整兩年,未曾見過白眉白雲一面。此時此刻,自己終於歸來了!並且自己今日習武有成,從此不必畏懼村內任何人,自己再也不用藏頭露尾的苟活於世了!
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白雲,夏小葉的內心頓時火熱起來,不知不覺間步伐就已輕快了起來。
白雲你知道嗎?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夏小葉加快腳步走進了村頭,卻是先到了自己幼時的居住之地。只見滿地的荒草迎風搖曳,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當日流星隕落,附近一帶的人家都被波及。後來這片地帶就空了出來,所有的人都遷往他處,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夏小葉默然佇立,低低的言道:「娘,你過得可還好嗎?夏小葉是你親生的也好,不是你親生的也好,你是夏小葉在這個世間最愛的人,也是夏小葉生命最重要的人。小葉現今和白雲在一起,白雲待我很好,不要為我擔心!娘,夏小葉想你了,不過白雲說,你希望夏小葉好好生活。放心吧,娘,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如果不說話的話,那就是代表你答應了勒……」
風聲呼呼,淹沒了整個天地間的寂靜,那個身影就那樣默默地,靜靜地,無聲無息的站著……
最終,他離開了,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字。這個無情的世間,這個冷漠的天地,可曾明白過他內心的熱切,可曾明白過那顆寂寞的內心麼?
一種無邊無際的孤獨,一個無依無靠的靈魂……
夏小葉心事重重,只顧埋頭匆匆趕路,卻沒現村中之人望向他時神色間的異常之處。
漸行漸近,急於見到白雲的心情終於取代了心頭了那絲絲傷感。終於,那扇熟悉而又親切的大門已是近在咫尺。
夏小葉深深呼了口氣,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衫,抬手,輕輕,叩門。
過了好久,接連數次敲門,仍然無人應聲,夏小葉心中漸漸生出一股莫名的焦慮與不安。再也忍不住的徑直推門而入。
觸目驚心!!!
滿地的血跡,暗紅色的,令人心抖的,尚未完全乾透的血跡,竟然遍佈整個小院!地上躺了數具死屍,均是臉上滿佈驚懼與不可置信!
夏小葉一時之間,心神慌亂,幾至不能呼吸。
白眉白雲出事了?!
夏小葉疾步衝進了屋子……
夏小葉一步一步的倒退出了屋子,一把劍始終指著他的胸口!
臨危之際,夏小葉勉強鎮定下來,努力盯著眼前之人,可惜對方黑布蒙面,無法看清面目。
「白雲究竟怎麼樣了?閣下究竟是為何人?造訪此地所為何來?」
來人陰狠的打量了夏小葉數眼,突然狂笑道:「白雲,哈哈,白雲那死賊禿!哈哈」。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現身此地,白雲呢?」
「聽說死賊禿身邊有一個廢物,想來便是你了!所以,你便去地下與他相伴吧!」
來人不再答話,手上使力,長劍當胸刺下!
夏小葉聞言既驚且怒,對方言下之意,白雲竟是已然遭遇不測。數年來,白眉白雲已是夏小葉心間最為重要之人,驟聞噩耗,此際叫他如何不痛!
長劍來勢迅疾,無聲無蹤!夏小葉稍微沉肩,轉身側閃。孰料來劍就似活了一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緊跟而來!
情急之下,夏小葉就勢著地,倒滾而出。一口氣滾出數丈。然而還未等他緩過氣,眼前就已出現了那柄泛著寒光的,毒蛇一般的長劍。
夏小葉大驚失色,來人身法快若鬼魅,劍法復又詭異辛辣,自己幾無還手之力。
眼見避無可避,夏小葉大吼一聲,長身而立,不閃不避,運起徐海所授法訣,全身骨骼辟啪作響,雙腳抓地,收腰縮腹,雙腿雙肩雙手肌肉緊繃,全身力量一齊爆,擰腰,側肩,左臂左肩後引,右手成拳,旋轉,一拳擊出!
百骸筋骨一齊收、一齊放!
風雲雷動!
感受到來拳蘊育的力量,來人臉色不禁變了數變。若在平常,此等拳勢自不在他眼中,只是此日,他苦苦爭鬥了許久,現今已是強弩之末。否則以他之能,一劍下去就解決了這個礙眼的小子了,那裡會容他閃躲。
不過相比之下,倒是這小子悍不畏死的氣勢更令人心驚!來人彷彿狠下了心,全力催動長劍,要力斃夏小葉於劍下。
長劍刺入了夏小葉身體,來人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劍鋒與夏小葉肌骨接觸時的摩擦。然而未等他來的及高興,眼前便出現了無限放大的一拳,這一拳擊在面門!這一次,他清晰地聽到了骨骼的碎裂之音,自己頭面骨碎裂的聲音!
他驚怖已極,卻是無力出任何聲音,終於慢慢的倒了下去,神色間滿是不甘!
夏小葉擊出一拳,彷彿已用盡了全身力氣,噴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左胸一柄長劍兀自顫抖不止!
夏小葉於出拳之際,身子略沉,腰身側偏,終於避開了心口要害,然而傷勢之重已然無法想像!此際,他甚至不敢伸手拔劍,否則,只怕自己便要流血不止而亡。
夏小葉渾身無一處不痛,方才一拳,所用乃是瘋魔杖法所載伏魔拳要訣,於危機關頭可迅積聚全身力量,一次性爆出平常數倍的威力。然而此法訣並非毫無缺陷,如是身體強度不足以承受如此力量,過後輕則全身酸痛無力,重則傷筋動骨!
強自忍住左胸傳來的劇痛,夏小葉右手扶地,緩緩站了起來。「啊—!」這一下牽動傷口,夏小葉再也忍不住,一聲嘶吼!
緩緩以右手無比小心的托住劍柄,夏小葉步履蹣跚,走向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