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先是一驚,等看到扔過來的只是一張冰箭符的時候,露出輕蔑的笑,他明白了,眼前的小子是連一件攻擊的下階法器都沒有.他沒有動,一張冰箭符根本破不了他身上的凝風罩,他的手仍指向那木盒,指上的靈力不斷湧入,一團金色從終於從木盒內飄然升起。那一刻,「陳歲」笑了,笑得眉目舒展,彷彿勝負已分。
數十根冰錐一碰到那透明光罩就撞得粉碎,然而有一根,表面的冰碎了,裡面的那道白色卻穿過了罩子,悄無聲息地釘在了「陳歲」的胸口!
正是那把雷隱的母親留給他的玉劍。
「陳歲」睜大著驚駭的雙眼,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中劍,這劍又為何能穿透他的護身罩?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如此的不幸!好不容易他進入築基後期,跨入修仙者的上層行列,還沒來得及擁有一件法寶,就被築基後期的仇家追殺。好不容易逃到這蒼括山,現洞府,破了禁制,在臨死前奪了那光頭的捨,一心以為重修有望,想不到竟又壞在一個煉氣期九層的小子手裡。日月雖曰明,照我卻無法!天意嗎?!
一團綠光從「陳歲」的頭頂飛出,向遠處急急遁去,他已經奪過一次捨了,否則眼前這年輕小子的身體無疑是絕佳的選擇,但現在他只能選擇逃跑,做一個孤魂野鬼,或者去修鬼道,方能使元神長存。
可惜,緊接著一道黑色的光芒後先至,轟了個正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從綠光團中出,隨即那綠光便潰散不見了。
雷隱露出不屑的冷笑,事到如今哪裡會讓他的元神再乘機溜走,用的正是「太陰訣」中專門滅殺元神的「落魂斬」。
那木盒,連同「陳歲」的屍體一起往下墜去,被雷隱用「控物術」一一定住。空中飄蕩著一張金色的符紙,是那木盒內原本存放的東西。雷隱抄手接在手裡,仍舊放入木盒,直接收進了儲物袋,抽出自己的玉劍,收了黃傘,在扯下「陳歲」的儲物袋後,飛遁而下,尋找他師傅的屍體去了。
而進化了的小碧也鑽回了靈獸袋,重又睡去。
當雷隱在一處樹林裡找到他師傅的時候,他的身邊散落著碎裂的石甲,想必是他生死一念間凝聚的。人已經昏死了過去,但仍有微弱的呼吸!雷隱立即往他體內輸入大量蘊涵生命之力的木靈氣,隨後抱起他,向木屋飛去。
修仙之人大都略通醫道,雷隱自然清楚師傅的狀況,除非有逆天的仙草靈丹,師傅絕不能再活了。但在師傅仍有氣息的情況下,雷隱每天都會將一些木靈氣輸入他體內,希望師傅能轉醒,聆聽他的遺言。
在這期間,雷隱打開了那個築基期修士的儲物袋,清點了自己的戰利品。一件是那仍透著綠氣的圓盤,邊緣極其鋒利,拿近了,這才看清這彷彿青銅製造的圓盤兩邊刻著奇特的花紋和符號,雷隱知道這是煉刻的某種陣法,而在最下面的一角,刻著「浩月輪」三個小字。這可是頂階法器啊!
可是,可是上面的綠氣怎麼辦?雷隱試了一下,現自己的靈識似乎被那綠氣阻擋,果然難以控制。忽然想到,對了,解鈴還需繫鈴人,等小碧醒了,拿給它看看,也許它能解決。
第二件是件上階法器,一把白色的劍,劍身上刻著「靈犀」二字,似乎是拿某種犀牛類妖獸的角煉製的,另有一根青色的軟蛇鞭,鞭上佈滿倒刺,是件中階法器。一個綠瓷小瓶,倒出來,是三顆黑色丹藥,香氣撲鼻,顯然不是凡品。還有一本風屬性功法《風獵訣》,從零到築基階段,另有一本青色封面的《青池煉器通卷》。一塊玉牌,上面也是「青池」兩字,「難道那傢伙是青池谷的?」雷隱暗暗想。
裡面還有一個布袋,打開一看,頓時把雷隱樂開了花,誰見了錢都是如此!一共有三十塊中階各屬性靈石,外加七百五十塊下階靈石。現在,雷隱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貧富懸殊,一個煉氣期的修仙者和一個築基期的修仙者,那差距,那不是一點點!
那木盒裡,是一張金色的符,各種花紋中間畫著一把斧子,隱有金光射出,符的背面印著驅使的法訣。雷隱嘗試著念了一遍法咒,將靈力慢慢注入那金符,可那金符對靈力的需求極為飢渴,抽去了雷隱三分之一的靈力後,終於從木盒中飄出,一團金光到了半空,頓時化為一柄巨斧,斧上的靈力氣勢幾乎令雷隱不敢逼視。想到當時自己如果不及時出手,恐怕連一斧子都抵擋不了,不由一陣後怕。
還有的戰利品就是那把黃英傘,中階防禦法器。而除了傳音符,這傢伙竟一張初級符都沒有。「是個不屑於用符的人?還是都用光了?想來是他的風刃術也可以瞬,所以覺得沒有必要用符吧。」雷隱瞎自猜測著。
三天後的早晨,當雷隱輸入木靈氣的時候,廖坤醒了。
「師傅,你醒了!」
望著由模糊漸漸清晰的雷隱的臉,廖坤的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笑,「老天讓我臨死前,對你做個交代,你,逃出來了。」
「師傅,我殺了他。看,這是他的東西。」雷隱把戰利品一件件拿了出來,用控物術讓它們都飄浮在廖坤的面前。
看著那些東西,廖坤又驚又喜,伸出剩下的左手一件件輕輕摸去。
雷隱把瓶子裡的三顆丹藥倒了出來,問:「師傅,這是什麼藥,你能吃嗎?」
廖坤一呆,盯了很久,這是他第二次看到並聞到這丹藥了,上一次是在冷月宗宗主海星的手掌上。他的眼睛紅了,激動地說道:「這是,這是築基丹!老天……老天和我開了個玩笑,現在我快死了,才讓我得到它。一定……一定是我作孽太多……」他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師傅……」
「雷隱,這些東西收好。這築基丹你留著築基的時候用……你聽著,修仙界和俗世沒有任何的分別,弱肉強食,靠拳頭說話,也沒什麼王法約束。眾人為了一心求得長生,大都不擇手段,為師也是如此……唉,我一生修道,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沒有子女,沒有妻子……」說到這,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停頓了一會兒。
「生不可預知,死純係偶然……死,既是偶然,卻又是永遠的必然。唉,我活了一百多歲,除了修煉,又剩下了什麼!除了這破木屋,來生,我不要再修道了,做個凡人,做個凡人挺好……雖然免不了吃苦,但也有高興的時候,有人陪著你一起……唉,哪裡又有什麼來生!當我擺脫了這一具腐朽的皮囊後,在那該死的睡著後,還有什麼夢呢?
「雷隱,雷隱你不同,你要在修仙這條路上走下去,你有修仙的天賦。你要小心,對於你來說……最好能進入一個修仙的大派,在大派的蔽覆下,低調地修煉,不要爭強鬥勝,終有一天,你能結成金丹,甚至凝成元嬰……」
雷隱在榻前靜靜地聽著,如果說以前他對廖坤還有一絲的介懷的話,那麼現在,他不再保留地敬愛著他。
「那五大修仙大派,每隔百年,就會向散修界招收弟子,雖然有一定的條件。當初,上一次,我還小,沒資格。下一次,就在三年後了。你一定要去,相信為師的話。在這以前,我還有一件事,拜託你。」
「師傅,你說。」
「在牆上的山水圖的後面,有一個盒子,裡面有一封信,是我在四年前回來後不久寫的。我就等著哪一天大限到了,就讓你幫我送這封信……信是寫給俗世的武學門派峨嵋派的一個女弟子的……是我辜負了她。唉,我又為什麼要騙她,是人越老就越好色嗎?我易了形,變得年輕英俊,救了她,為她療傷,陪她遊歷。當她要帶我去見她師傅時,我走了,我繼續去修我的道了……可到底什麼才是道啊!」廖坤的臉色突然白得嚇人,呼吸開始不由地急促起來。他想繼續說,可身體忙於呼吸又讓他說不出話來,最後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拜託……了……雷……對不……小筠……」
廖坤終於象段枯枝般,一動不動了,任憑雷隱狂輸木靈氣,也是沒什麼反應了。
對於一個凡人來說,能活到一百多歲,那是壽終正寢。而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那是無奈和悲哀的,這表明了他仍是個不折不扣的凡人,是個失敗的修仙者!
雷隱把師傅葬在了蒼括山,離懸空屋不遠,不同於葬姑姑那次,這次他用土屬性法術,造了個很好的墳,也立了塊石碑,寫了名字。
廖坤留下的只有十顆「凝元丹」,還有三大瓶辟榖丹,五十多塊靈石,以及那一輛只值十個靈石的當初雷隱坐過的傀儡馬車。這,是一個煉氣期十一層的散修所有的遺產了,他的法器在和「陳歲」一戰中盡皆毀去,那綠葉飛行法器也下落不明,當然雷隱並不在乎。
雷隱在蒼括山的木屋裡又待了一年,期間小碧醒了過來,一出來就在他身上親暱地蹭個不停,或者纏來繞去遊走不息。雷隱把那「浩月輪」放在小碧面前,用手指敲敲,那小碧早已會意,一張口,那輪上的綠氣就被吸進了小碧的嘴裡,「浩月輪」頓時又靈氣閃動。
很快,雷隱的「秋水訣」也到了第九層,得自陳歲的「風獵訣」則只有三層的境界,雷隱並不著急,他知道他其實已經很快了。
這一年,春末夏初的時候,雷隱終於準備去送信了,去完成師傅的遺願,也順帶看看那久違的俗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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