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入宮是第二天的事情宮中內侍來宣太后旨意說要見萬年公主劉霜和西中郎將蘇佩。
與劉霜一起進入溫明殿蘇佩赫然現皇上劉宏和張讓等人也都在殿內。而一名幼童坐在太后右手側幼童饒有興趣地看著蘇佩和劉霜二人。
參拜過董太后和皇上董太后撫著身邊幼童的髻對劉霜道:「此乃董侯協兒霜兒常有禮物備於協兒不知是否還記得協兒的模樣?」
劉霜道:「一別三年雖在千里之外霜兒常常記起協弟小時模樣。不想協弟目今已長大落得如此可人。」
董太后俯身對劉協道:「你面前便是你的皇姊霜兒過去叫姐姐。」
劉協站起身來慢慢走下玉階來到劉霜面前偏著頭道:「你就是常常托人送禮物給我的霜姐姐嗎?」
劉霜忍住湧出的淚水笑道:「我就是。協弟可好?」
劉協拉著劉霜的手道:「霜姐姐別哭和皇祖母在一起我很好。皇祖母常常念叨你說不知霜姐姐在龍舒是否安康呢。霜姐姐龍舒在什麼地方?」
劉霜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等協弟再大些便可以去玩兒。」
劉宏饒有興趣地看著兩個孩子聽著對答。他似是隨口問蘇佩道:「蘇將軍西征是否已經準備停當?」
蘇佩忙起身跪拜道:「蘇佩已準備停當只等皇甫將軍一聲令下便可開拔。」
董太后似有不悅之色:「皇帝此處便不要討論軍國大事了吧。哀家宣霜公主和蘇將軍來乃是為敘親情而不是為國事皇帝不是也答應為敘親情而來嘛。」
劉宏賠笑道:「母后所言甚是。只是皇兒心憂西邊軍事忍不住隨口詢問皇兒這便不再詢問了。」他說著另外讓包括張讓等侍者都下去省得讓他們看到自己在董太后面前不復是說一不二的帝王。
此時劉協走至蘇佩面前看著蘇佩道:「你便是霜姐姐的未婚夫婿蘇佩蘇將軍?」
蘇佩忙跪下道:「蘇佩拜見侯爺。」
劉協道:「蘇將軍請起。」
蘇佩對劉協的表現暗暗稱奇因為一個普通的四歲多的孩子能有如此風度實在是讓人稱奇。
劉宏似乎看到了這點笑問蘇佩道:「蘇將軍是否覺得協兒早慧?」
蘇佩道:「侯爺聰穎肖似聖上乃社稷之福。」
劉宏一陣歡喜旋即又有些憂色。蘇佩知道他心中忌諱的是什麼但是假作不知繼續轉頭和劉協說話:「聽說董侯聰慧且禮佛甚恭不知董侯能誦何經文?」
劉協道:「得支讖大師指點平日但誦《般若道行經》而已蘇將軍於般若波羅蜜可有了悟?」
蘇佩笑道:「蘇佩於佛或菩薩實無緣的故不能領悟佛家經文奧義。」
董太后在一旁道:「白馬寺主持僧人那個叫支婁迦讖的大師說我們協兒是佛家世界中什麼無憂王轉世因此深具智慧。」
蘇佩暗暗心驚於支婁迦讖等人對獲得王權支持的險惡用心連阿育王都搬了出來應時。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讓劉協識得佛家的若干奧義經文不過有支婁迦讖主持其事蘇佩也不覺得奇怪。不過這種事情劉宏到底會如何反應蘇佩還不是很清楚因此並不接話茬等著劉宏回應。
劉宏道:「母后休要聽那些胡僧亂語。他們見協兒聰慧便欲和他們的傳說聯繫起來以方便他們傳道罷了。」
蘇佩從此言得知劉宏和所有帝王一樣實際上都忌諱常即便是這個常的傢伙是自己的兒子。自己雖然身負眾多異端的名頭不過所幸韜光養晦還算有術。
董太后道:「協兒雖然只有五歲然行事頗有成*人風度。恐怕這之前也只有懷瑾有之。」
蘇佩忙道:「蘇佩實不及董侯蘇佩癡長數歲而已。」
劉宏倒沒有管蘇佩這邊而是去考較劉協對《論語》等是否有涉獵。劉協似乎對《論語》默然於心對答甚有法度劉宏於是很是高興。
劉宏道:「協兒須謹記:孔子乃百世聖師他的教誨乃漢家王朝根基所在別貪圖那些奧義經文。治國之道虛簡易可行才好。」
蘇佩腹誹道:不知劉宏所言簡易可行是否是指用錢買官。這話蘇佩當然只能在自己的肚子裡嘀咕罷了。
劉霜見到劉協很是親熱不過她謹守著宮廷的禮儀看起來董太后、劉宏等人反而最是不遵守宮廷禮儀的了他們真的就當作是一場家庭內的聚會般。
劉宏看看劉協對蘇佩道:「國婿看協兒如何?」
蘇佩笑道:「董侯皇室貴胄口含天憲自然很好。」
劉宏歎了口氣道:「可惜不是長子。」
蘇佩沒有敢接茬董太后道:「長幼雖有序然我天家應擇賢而立後。何況何後天性善妒其子也木訥不可雕琢如何能承接大寶?」
蘇佩見劉霜聽董太后如此說眼中透射出熾熱的神情。蘇佩知道她憤恨何後但想不到如此根深蒂固。眼見劉宏和董太后談到了機密的事情於是蘇佩便欲遠離是非之地。蘇佩起身拜倒:「蘇佩還有要務在身若太后與聖上無其它事情蘇佩便請告辭。」
劉宏略顯蒼白的臉上竟然透射出幾分病態的紅潤:「母后你看咱天家這個國婿逢到緊要處便不為寡人分憂。本次西征皇兒本欲讓國婿親自出馬不想他竟然推辭最後只好讓皇甫嵩彈壓各方。這次稍微議及立太子他便匆忙要告辭可惜母后對其眷顧優待了!」
蘇佩想不到劉宏竟然這麼爆出來俯身未敢立刻申辯。此時劉霜在蘇佩身邊跪下來:「父皇息怒國婿本便要準備西征事宜況天家之事其身處其中並不妥當故告辭避嫌還請父皇恩准。」
董太后還沒有說話劉宏稍微嘶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國婿繁忙嗎?繁忙著去白馬寺去參加袁家的家宴?霜兒少點回護他讓他自己說!」
蘇佩聽劉宏如此說話心下稍定。一方面劉宏並沒有說出蘇佩府中事情說得都是府外大庭廣眾之下生的事情;另一方面只要讓他說話就好怕的是劉宏根本不讓他自己辯解。
蘇佩此時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來道:「太后、聖上在上請聽蘇佩一一道來。」他借此機會看看盛怒中的劉宏只見他狠狠地盯著自己。蘇佩知道此時如果避開他的眼光反倒好像自己有虧心事一般。因此直接大膽地對上其眼光道:「聖上並非不知蘇佩拋棄頭緒紛雜的龍舒諸事遷居到洛陽的原由吧?」
劉宏道:「此事寡人已經揭過了國婿還有何話要說?」
蘇佩道:「蘇佩感激太后和聖上對蘇佩的青睞並以女妻蘇某。不過無論如何蘇佩的恩眷也比不得太后和聖上身邊近侍。有一人偶言蘇佩叛逆聖上、太后不信。此人常言蘇佩叛逆又或數人均言蘇佩叛逆聖上、太后安能無動於衷保不定就信了。蘇佩思量再三不如攜公主離開封地在聖上眼前為妥。不想聖上竟然又要蘇佩出征關西。此事責任重大蘇佩收留閒散名士之疑尚未詳言於聖上蘇佩安敢再接如此重任?說實話因連年征戰的緣故再加之瘟疫感染此次西征軍隊差不多為舉國三分其一。倘聖上震怒其罪不容誅。此乃蘇佩避嫌之想若聖上非要臣承擔西征之事除非聖上對臣有專寵專信否則臣絕不敢擔當此重任。」
董太后聽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原由喚起劉霜道:「此事哀家也有所聞是哀家保我家霜兒及國婿不會有大逆不道之舉的。不過國婿所言也有理國婿以醫官監軍也算允當。不過今日議此事雖是即興之議此關乎國運國婿應當有所諫議才是不可如此婦人態。」
蘇佩叩道:「皇儲之事非是小事不可即興而議此其一也;皇上春秋鼎盛不可在此時驟議序代之事此其二也;蘇佩人微言輕此事須尋老成謀國之士計議而非蘇佩此其三也。以此三者故蘇佩不敢得聞。」
董太后被蘇佩這麼一頂長著臉拉著滿臉好奇的劉協站在一旁聽劉宏如何處置。
劉宏歎了口氣問道:「許褚何人?」
蘇佩身體一震道:「乃強力退黃巾之猛士如今屈居蘇佩府中任侍衛而已。」
劉宏道:「我聽說公卿子弟中袁紹舉行宴會三公、大將軍俱在歌舞昇平罷臨別三公和大將軍均有歌姬見贈此事國婿可知?」
蘇佩道:「聖上英明蘇佩雖參加盛會然話不投機。並不知曉袁紹贈三公與大將軍歌姬之事。」
劉宏頷道:「聽說國婿在宴會上備受責難你沒有得到贈送歌姬也屬情理中。」
見蘇佩俯不言劉宏道:「如今豪族林立公卿世族富比王侯。國婿不同流合污寡人甚喜。況國婿與公主有婚約在身雖然寡人允許國婿納妾藏嬌但若再接受豪族歌姬多少會讓寡人不快。國婿手下強將林立且處處以皇族榮辱為念為國之柱樑此乃今日之謀能讓國婿得聞之由國婿得不勉哉?」
蘇佩叩道:「蒙聖上見愛蘇佩感激涕零何能不粉身碎骨為漢室?」
劉宏道:「國婿之言也有道理立儲之事寡人與母后雖有立協兒之意然此事終究要與三公庭議方可今日作罷。國婿請起西部還得國婿多為照應才是。朕便不再另行召見今日密賜爾專斷之權遇事可便宜處置。」說著他從懷中取出印信交付與蘇佩。
蘇佩忙謝過。他接著跪奏道:「蘇佩擬帶公主同赴前線不知聖上和太后有何意見?」
劉霜聽蘇佩要帶她一時喜上眉梢。董太后在一旁看到於是道:「此時皇上定奪即可。」
劉宏皺眉想想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國婿想好了嗎?」
蘇佩道:「臣以身家性命擔保公主無事!」
劉宏道:「公主生於帝王之家逢此亂局出去隨軍觀敵亦無不可。不過以公主千金之軀國婿需慎重照應才是。否則我君臣之義翁婿之情均難保。不過既然國婿府上有讓滿座皆驚的許褚想必能照料安全。」
蘇佩應道:「是蘇佩必會照顧公主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