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曹操等人在陽翟謀劃的同時巨鹿郡廣宗的軍營邊上也正有二人在聊天。一人耳大臂長顧盼自雄約二十四、五的樣子。一人雄壯如黑鐵塔微有髯鬚。
黑鐵塔對大耳說:「哥哥我們和那個叫盧植的人混有沒有出息啊?我們這百十來號人可是剩下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沒有那麼多錢糧來招兵買馬了。」
大耳道:「弟弟不得無禮!應該稱盧大人才是。」看黑鐵塔對撇撇嘴不屑一顧的樣子大耳語重心長道:「弟弟我們跟著盧大人討黃巾無論如何最後都會有個好出身的。盧大人和我有同鄉之情且吾曾從盧大人而學盧大人不會不照顧我們的!」
黑鐵塔氣哼哼道:「不會不照顧我們的!不會不照顧我們的!這話我聽了八百遍了!看看我們這樣子盧大人可照顧我們了?」
大耳作色道:「弟弟!你是不是信不過哥哥我了?盧大人如今將賊困在這廣宗城內圍而不攻分明是要使其糧食斷絕了人心離散生出變數再剿滅之。你我那時立下功勳何愁盧大人不賞賜?如今吾等對盧大人而言不過養兵他怎知你我兄弟的本事?因此也就這麼隨隨便便養著就是了!」
黑鐵塔委屈道:「哥哥我怎麼能不信你啊。不過我聽說廣宗城內有神仙他啊就用一隻鍋做米飯讓城內士兵平民總計三十幾萬人去吃飯怎麼吃那鍋裡還是那麼多米飯也不見少。他用一鼎燉肉大伙怎麼吃都還是那麼一鼎油湯也不往下去。他用一個罈子盛酒大伙都去喝也不見酒少。」說到這裡他咕嘟地嚥了一口口水:「大哥你說就這樣我們能耗得過他們嗎?」
「弟弟不許亂說!如此會動搖軍心是要被砍頭的!」大耳厲聲喝止道。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動不動就拿殺頭來威脅我!我還不如去睡覺去晚上還要守夜小心被偷營呢!」黑鐵塔沒趣地轉身朝營帳內走去。走了兩步他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又跑了回來:「對了哥哥我想起來了——我這段時間總是做同樣的夢。」
「賢弟做什麼夢快給哥哥說說。」大耳道。
「我總是夢到一個人臉看不清楚拿一柄黑色的戰槍很是威武。」黑鐵塔道。
「這什麼夢啊沒頭沒尾的。」大耳笑道。
黑鐵塔惱了:「做夢又不是說話要有頭有尾的。就這麼個夢有什麼辦法?是我生得愚鈍連夢都做不好。行了吧!」黑鐵塔轉身便要走。
大耳一把拉住他:「賢弟別使性子。哥哥不是常說『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手足之間哪有笑話你的道理?不過這個夢是有些玄妙因此就這麼隨口一說嘛。來來來賢弟告訴我這個人你感覺你認識嗎?」
黑鐵塔停下腳步:「看不清但感覺認識感覺像是認識有可能是前世的熟人或許是兄弟。至少那槍我認識很厲害的一柄槍。」
大耳聽得迷糊:「益德賢弟據我所知你只有我這一個兄弟吧?但是我用得可是雙鑭啊。」
「正是這樣才奇怪啊不然我就說是夢到你了!」黑鐵塔理直氣壯地道。
「妙啊你若還有個兄弟那不也就是我的兄弟了嘛。」大耳笑道。
黑鐵塔像剛認識這個人一樣:「這麼高興幹什麼?不過是夢啊。也有可能是仇人!」打了個哈欠便往營帳走去。大耳當下便沒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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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便是劉備和張飛。劉備乃涿郡之人常言自己乃王孫貴胄之後——即是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其實這個靖王別的事情最不愛干就愛當種馬、養美人、生孩子平生有三百多個子嗣。所以劉備說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後鄉人雖然都不懷疑其是否是假的但是也並不將王孫貴族看待。因為靖王那麼多後裔在其孫子輩許多人都淪落為販夫走卒了——劉備也正是一個賣鞋草鞋的出身。
劉備自小心雄天下從小暗暗便給自己造勢。因其鄉里有桑樹狀如華蓋劉備便和其夥伴說:「吾必當乘此羽葆蓋車!」劉備雖對張飛說什麼讀書事但實際上他自己不喜讀書好擊劍騎射又好彈琴作樂。因其耳大、臂長生異像也有人捧他其結拜兄弟張飛便是其中一人。
黃巾之亂起時劉備和張飛得到一些反對太平道的地主支持於是招募了二、三百人抵抗黃巾軍的劫掠。但是黃巾軍在河北畢竟勢大二、三百人不足成事劉備便引軍投在盧植麾下效命。劉備雖然說自稱為盧植的學生但是盧植對劉備還真沒有印象因此只是類似百夫長的地位——在數萬人的軍隊裡劉備和盧植還差很三、四個等級才能說上話的。
而為劉備所稱道的盧植此刻也正在鬱悶中。他在三月初和黃巾軍交鋒一路猛攻才將張梁和張角壓在廣宗城內。張梁本部三萬兵卒作戰勇猛非是泥腿子出生剛剛被裹脅到黃巾部眾中的那種。因此盧植也付出了代價有一萬多人的傷亡。再加上隱隱有傳言說被此三萬人所殺之眾有部分都是死於暴斃不見刀劍和打擊傷痕而七孔流血而亡五臟六腑都破裂了。就一般的認知如果是被打碎了五臟六腑但至少也要先接觸到皮膚的但是皮膚上沒有淤血的痕跡便五臟六腑碎裂的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是通過禁咒邪法。
因此盧植將隊伍停下來說是將敵人圍困在廣宗城內實際也有不敢輕易攻城的意思。但是僅僅憑這些盧植又不能上報而且盧植本自詡所事為儒家正宗對於神鬼抱輕微的懷疑態度。就這樣盧植在四中旬起便和張梁、張角耗在廣宗城。盧植抱定了宗旨:這麼軍民將近二十萬人困在城內就糧草供應來說頂多也就是三個月可能便見底了那個時候就是生生將這些人困死在這裡。
但是讓盧植氣餒的是軍中人心不定有許多關於城內神仙的傳聞讓人讓這種不安定變得更加劇烈。盧植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來因此他此刻帶著一個親衛在營裡走動。
「大哥我又做那個夢了!」張飛如雷吼一般隨即從營帳裡闖出來。
「賢弟不得在軍營裡喧嘩!」劉備耐心地叮囑張飛道。
「這位壯士你又做什麼夢了?」盧植正好從營帳門口經過聽聞張飛如此高聲喧嘩被驚了一跳。但隨即看是一個黑鐵塔般的猛漢再想起近日的傳聞如此問也等待張飛回答一個關於神仙的問題然後準備殺一儆百。雖然斬這麼個漢子有些可惜但是如果能讓謠言消滅些盧植還是下得下狠心的。
「你是何人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張飛圓睜著雙眼:「是黃巾的探子吧?還不乖乖跪下受綁省得大爺動手你受不起!」雖然盧植有八尺二寸但是張飛根本就沒有將盧植放在眼裡。
「賢弟休得無理!此乃吾時常提起的盧大人!」劉備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盧大人就在眼前。
「盧大人?哪個盧大人?」雖然轉不過彎來但是還是收斂了狂態。
「就是我們軍隊的領北中郎將盧大人還有哪個盧大人?」劉備來到張飛身邊小聲道。然後拉著張飛前趨兩步躬身為禮:「屬下涿郡劉備攜義弟張飛拜見盧大人!」
「涿郡?原來是同鄉嘛。」盧植笑道——這正是劉備要的效果。
「晚輩劉備曾在盧大人座下聽過幾天講學。」劉備將這種關係加深了一些。
「唔。」盧植仔細打量了一下劉備看到劉備的大耳朵和長手臂心裡微微震動了一下。因為身居高位的人對於有異象的人都會有較高的警惕。「劉備你姓劉?」盧植的話怪怪的劉備不姓劉還姓什麼啊。
不過劉備聽明白了他壓住興奮:「是!屬下乃中山靖王之後。」
盧植聽了微微點了點頭:「何時到我帳下的?」
「吾等四月中旬有幸追隨盧大人。」劉備道。
「唔……這位壯士名字是張飛?」盧植問道。
「是。我這位兄弟名叫張飛是個粗人。他不懂規矩在軍營裡喧嘩請大人原囿。」劉備謹慎道。
「張飛和老夫說說你的夢的事情怎麼樣?」盧植問道。但是此刻他已經沒有了殺機。
「盧大人某家最近總是夢到拿著一柄黑色長槍的人。」張飛沉聲道:「某家也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看到一柄看起來很沉的黑色的槍好像比我的丈八蛇矛都要沉。」
盧植失去了聽下去的興趣:「原來如此啊壯士也用槍?應該是個好手吧?」
「我兄弟二人武藝都還過得去。」劉備接口道「大人是否有興趣看看我兄弟的武藝?」
「好啊。」盧植答應道。他看張飛的身形便知道是員虎將只是不知道武藝如何反正別來無事看看就看看。
張飛將丈八蛇矛舞動起來只見槍虎虎生風左挑右刺煞是威風。劉備見狀取出雙鑭加入戰坐一團。兩人雖然手上都留了後勁但是各自也出了八分力氣很是像敵對雙方的搏殺。
「好!」盧植看二人的武藝如此精純起了憐才之心:「你二人眼下似乎是百夫長。吾等再有數月便能破此廣宗城到時候好好出力你兄弟二人必能大有作為!」
「是!吾兄弟二人必會拚力殺敵絕不辜負盧大人厚愛!」劉備興奮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