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裡的篝火忽明忽暗,時而傳出啪啦啪啦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飄得很遠。
連日勞累奔波的李曼蕾心情放鬆了不少,十幾天的追殺,讓她用盡所有力氣,現在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低聲講述著。天鵝般的脖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水潤而有光澤,也不知道為何,她很放心的將很多經歷講給這郎中聽。
這大概就是人的一種本性,大半年都處於緊張壓抑的氣氛中,沒有和任何人交流,如今突然出現一個普通人,她願意將心中的很多東西釋放出來。她並不覺得郎中是多麼可靠的人,主要是覺得郎中只是個普通人,根本達不到對她產生影響的層次,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
格夏沉默的聽著,完全將自己當做一個聽眾,每次李曼蕾忽然沉默下來的時候,他總會保持著恰當的興趣問一句『然後呢』。
李曼蕾被治療過後,又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俠女姿態,並不刻意去鄙夷或者看不起誰,可從態度和氣息中總會流露出這種生人勿近的高傲感。這大略就是一個天才少女一步一步成為大脈師,而自然養成的一種高姿態。
從李曼蕾的講述中,格夏知道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李曼蕾全家被殺之後,李曼蕾心如死灰,於是殺到傾城府,結果被脈尊強者打成重傷。接著李曼蕾巧妙的殺死了傾城府府主的兩個兒子,接著她就遭到傾城府的追殺。到永寧鎮,已經被追殺了十三天。
格夏不禁感歎,這妮子意志確實堅挺,這樣都不會氣餒,難怪未來會成為強者。成為強者並不是有一本好功法或者加上一些奇遇就能達到的,成為強者要付出很多,最重要的便是心性,不氣餒,迎難而上。
「咳咳!侄女兒啊,這樣打打殺殺也不是個事,還不如找個婆家算了。對了,我有個侄子人很好,要不然你就嫁給我侄子吧?不過這傢伙眼界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姑娘啊!」格夏說著,捋捋下巴上的狗毛。
聽到郎中想給她找婆家,李曼蕾一笑,不以為意,這郎中能介紹什麼好貨色,最多就是砍柴的,厲害點,就是殺豬的。不過聽到後面一句話,有點氣惱,竟然說看不上她。她本就好強,對自己的姿色有足夠的自信。
「哦?為何看不上?」
「哈哈,也就隨便說說,說錯了侄女兒也別見怪哈!這找媳婦呢,肯定要找屁股和胸部都大的,好生養,姑娘這副身板,還不如街頭賣菜長嶺家的姑娘呢。那姑娘的屁股一個籮筐都裝不下,胸部就更不用說了。那妮子,一看就是生男娃的身子。姑娘這身子就差遠了啊!」
格夏一邊說著,一邊煞有介事的在李曼蕾胸部和屁股掃了幾遍。既然要做下里巴人,那就要做的淋漓盡致。
李曼蕾輕啐一口,臉上多了一些紅潤,又不好說什麼。鄉下人就是這種觀點,她總不可能說,老娘的胸部就是最好看的,老娘的屁股也是最合適的。她雖好強,可這種衡量女子的標準,她實在沒有膽氣挑戰。
「侄女兒也別傷心,有時間我帶你見我家侄兒,說不準他就看上你了呢!我家侄兒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修為極為高強。」格夏誇得是唾沫橫飛,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有這麼一檔子事情。
李曼蕾輕笑,心想著,在這郎中眼中修為高強,也頂多是個脈師吧。從郎中的眼界來看,侄兒應該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不過,她都說了那麼多,也想聽聽鄉土事跡。
對於這個郎中大叔,李曼蕾心裡感激,在她受傷最重的時候,這郎中治好了她的傷,而且沒有要錢。所以她想著,讓這郎中大叔炫耀炫耀侄子,滿足郎中的虛榮心,這也算是一種感恩。
「哦?有如何高強?」李曼蕾很配合的問道。
「至於有多強?呵呵,我也不清楚,反正十幾天前,我侄子一個人殺死了八個大脈師。」格夏嘿嘿一笑,自己吹噓自己,總是有點不舒服,他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原本李曼蕾不以為意,可聽到郎中竟然說侄子一個人殺死八個大脈師,臉色頓時變了。一個人殺死八個大脈師是什麼實力?就算是她,也無法憑借巔峰大脈師的實力殺死八個初階大脈師。
「哦?同時殺死八個大脈師嗎?」李曼蕾盡量保持著平靜。
「是這樣的……」格夏唾沫橫飛的將當日的情況說了一遍,當然,都是如實說的,沒有絲毫誇大,這種事情自己說出來就相當為難,再將之誇張,格夏沒有這個臉皮。做人還是謙虛低調點好。
之所以要介紹這些,都是為了推銷自己,為了讓李曼蕾加入玉女派,先將形象樹立起來,接下來很多事情就好辦許多。先玉女派是個全是女子的門派,這李曼蕾肯定不會排斥,然後再將掌門形象塑造好一點,李曼蕾自然容易接受一些。
李曼蕾本就是個散人,如今被追殺,窮途末路,如果能得到一個形象正派的門派庇護,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當然,想讓李曼蕾加入玉女派不那麼容易,需要一個說服李曼蕾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格夏早有準備。
李曼蕾聽完,實在不敢相信,這郎中的侄子竟然這般厲害,秒殺一個中階脈師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後來竟然一連殺死另外七個大脈師。她自問達不到這種水準,那也就是說這郎中的侄子至少是脈尊。
脈尊強者,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她這兩年來一直希望突破脈尊,可就是一直卡在巔峰大脈師這裡,突破脈尊不是想像中那般簡單的事情。
「他今年多大?」李曼蕾盡量保持著平靜,問道。
「十八歲。」
李曼蕾聽到十八歲,忍不住吞口唾沫,十八歲的脈尊,竟然十八歲就成為脈尊,實在不敢想像。
她自認為同齡人中,也就差那棒子一截,可棒子是不可企及的大人物,炎朝炙手可熱的高手新貴,她心裡自然容易接受一些。而如今,一個郎中十八歲的侄子都成為脈尊,這讓看輕天下男子的她遭受重大打擊。
李曼蕾心中不是滋味,自小每日勤懇修煉,除了吃飯就是修煉,驟然現就一個郎中的侄子,修為都比她高,自信心大受打擊。
見李曼蕾這只高傲的天鵝終於有被打擊的時候,格夏心裡總算舒服了些。
「侄女兒別擔心,他雖然修為高強,但是對人平和,最是仗義,我覺得,姑娘你最近被追殺,要不然就在玉女派待幾日?忘了跟你說,我侄子可是玉女派的掌門。玉女派全是女弟子,只有我侄兒一個男子,你去那裡避難也不用顧忌什麼。我侄兒肯定待你為上賓的。」
李曼蕾聽郎中的話,心裡一動,沒想到這郎中的侄兒是一派之掌,如果真有門派願意給她庇護,那確實一樁好事,眼下她不是傾城府的對手,等修為達到脈尊的時候,那就不同了。不過,如果因為她的原因,將禍患帶給了玉女派的話,那就有些不道義。何況,她一個巔峰大脈師,如何能屈居於同齡人之下?
說到底,李曼蕾是礙於面子,礙於傲氣。
「謝謝大叔好意,曼蕾心領了,只是家仇未報,又有仇人追殺,怕連累到玉女派。」
見李曼蕾不答應,格夏心裡乾笑幾聲,早就猜到這妮子不會那般容易被忽悠。當然,言盡於此,格夏不再多說什麼,再多說就急功近利了,容易被察覺。
接著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各想各事。
李曼蕾對郎中的提議確實動了心思,如果一個門派真願意收她,她就能避過人生這一大劫,這樣被追殺下去,遲早是一死,家仇無以為報。如今有這大叔引薦,想來加入玉女派不是難事,只是心中的傲氣不允許她這麼做,當然,另一方面,她擔心因為她的原因造成玉女派遭受傾城府的打擊。
周圍靜悄悄一片,只剩下篝火辟啪的聲音。
沒過多久,微瞇著眼睛的格夏忽然間睜開眼睛,他感覺有人向這邊靠攏。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難道是追殺李曼蕾的。格夏心裡琢磨著,右手已經抓住了內甲裡面的飛刀,這次出來雖帶上了鐵棍,可由於攜帶不便,就拴著了旺財的背上,只能用飛刀防身。
格夏沒有提醒李曼蕾,只是保持著準備出擊的動作。他不方便提醒李曼蕾,畢竟在李曼蕾眼中,他是個沒有修為的人。格夏心裡不禁感慨,裝郎中實在是太苦逼了一些,空有一身本是不能用,還必須坐懷不亂,下次打死老子都不當郎中了,比當太監都悲催。
「不好,有人來!」李曼蕾這才感應到有人靠近,立即從地上跳起來,再次站在土窯頂上。
格夏只覺得這妮子,吃n塹都不長一智,站這麼高,不是又讓人給看了,還好夜色太濃,看不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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