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成峰、鍾學、羅迪奎及陳木,他們以井水代酒結成兄弟後,鍾學說有事先同張蒙離去,隨後蔣成峰與羅迪奎也因為蔣成峰傷勢嚴重,跟著同陳木告辭走人。
馬路中間,陳木望著蔣成峰與羅迪奎消失在路頭的背影,心裡突然湧出無限感慨,人生世事無常,我陳木無德無能竟然也有緣分與幾位身世顯赫的人結成兄弟,這蒼天大老爺還真把我陳木的人眷顧了。
陳木旁邊的冬梅花,苦著臉拉陳木,說:「人都走得沒個影兒了,你還乾站著什麼傻呆呢?」見陳木沒有啥反應,停會兒又接著說道:「我此時才算搞清楚弄明白,我真害怕將來要做你陳木老婆,你傻不拉嘰的,完全可以說不像男人,笨得讓我窒息還想為你的存在吐血。」
陳木對冬梅花的話很是不解,「我剛才又是哪裡把你惹到了?」
「你剛才沒有惹我,你只是笨得要命。」冬梅花說著手去戳陳木腦袋,「你怎就還不開竅呢?你如今的身份和過去有區別的,你現在有三位哥哥,大哥蔣成峰家裡開公司在做生意,二哥鍾學父母顯貴在做大官,而你三哥羅迪奎的情況更好,家裡開的公司已進入華夏1oo強企業。我馬上要外出打工掙錢,我還是個整天呆在流水線上的農民工,我將來是你老婆,你為何不為我想想,為何不知道要拜託你幾位哥哥照顧我?」
冬梅花越說越氣,最後竟說不下去氣沖沖的跑人。
陳木無語,他呆站一會兒跑去追,又想到買給冬梅花外婆的禮物還忘記提,忙轉身回頭到處找。
時間很快過去了十幾分鐘,陳木還沒找到為冬梅花外婆買的禮物,冬梅花便返了回來,手裡拿套舊衣服,老遠甩給陳木,說:「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我可不想等會兒外婆說我男友是叫花子。」她說著心裡面又是一陣子鬱悶,我懂得為他著想,沒服裝店知道去農戶家給他找舊衣服,而他倒好,長個狗模人樣的豬腦殼,除開能吃飯完全不曉得為我的將來精打細算,我這輩子看樣又是苦瓜命沒得救了,今後有他還去哪裡指望過好日子?
陳木接住衣服,仰頭衝著冬梅花「嘿嘿」笑。他說:「做叫花子還蠻不錯的,吃百家糧不必去掙錢。」
「你死吧!」冬梅花為陳木不真氣的話氣得要命,她罵過陳木轉身又氣沖沖的跑人。
陳木看著冬梅花消失後,雙手便忙著換好穿在身上的破衣服,隨後又準備去找為冬梅花外婆買的禮物。他走到高處,現冬梅花站在馬路邊上,腳下放著他為冬梅花外婆買的禮物。他不自覺的又笑了,他向冬梅花跑。
幾小時過去之後,陳木與冬梅花步行走到一個小山坳,那裡有冬梅花外婆的家。
冬梅花外婆住在小山坳左邊頭上,屬於幾十年前的老土牆房子,一個木大門,兩扇舊門板,上面各鑲著一個鐵環。牆上還有排筆沾石灰寫的**語錄,房前是個土壩,邊上是些桔樹,掛滿一個個似紅燈籠的桔子。陳木很想跑過去摘幾個來嘗嘗,一隻黑狗從房裡鑽出來,雞鴨繞著土壩邊水溝往桔樹林跑。陳木怕黑狗咬,他靠在冬梅花身後緊張的詢問:「冬梅花,我怎看不見你的外婆呢?」
還沒有等到冬梅花回答,木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個瘦小的老女人站在大門口,探出頭來往陳木他們這邊不停的亂張望。冬梅花忙向瘦小的老女人跑去,嘴上撒嬌道:「外婆……外婆……我又來了……」
緊跟在冬梅花後面,陳木在冬梅花與她外婆說話的空隙,總算看清楚冬梅花的外婆,也即將是他外婆。老人身穿黑衣,臉上笑出的皺紋堆成縱橫交錯的溝,頭戴人工織毛線帽,露出的絲全變成銀灰色,寫滿歲月刻下的蒼老。冬梅花想起陳木來,回過頭拉過陳木的右手,推上前說:「這是我的外婆。」
「外婆好!」陳木忙慌慌的說,隨後禮貌的像老人鞠躬,並自作介紹,「我是冬梅花的男朋友,叫陳木。」
外婆盯著陳木看半天,最後迸出一句話,「把提的東西給我吧?快進屋裡去坐。」
屋子裡有些暗。外婆把陳木、冬梅花帶進廚房,黑乎乎的灶台上是兩眼大小不同的鍋,鍋上蓋有一個木製的鍋蓋,旁邊有個用石頭打成的大水缸,靠門邊擺放著放碗筷的木櫃子,黑不溜秋的,除此之外,廚房裡就是幾把木凳及吃飯用的木桌。房間裡沒一樣東西看上去是新的,都是很舊很破爛的老古董貨了。在不顯眼的窗戶下,讓透進來的陽光描述上代老年人生活的歷史傷痕。
外婆坐到陳木身邊開始同陳木說話,內容主要圍繞著陳木家的情況在問,家裡現在有幾個人?親戚都在哪些地方?平時在家都幹些什麼?今年稻穀收成怎麼樣?常年呆在家裡種蔬菜賺不賺錢?……
冬梅花到應徵了自己出來時默許的諾言,繫個黑布圍裙心甘情願的開始幫外婆煮飯弄菜了。
陳木和外婆說話感覺是累極了,但又不敢掃老人家的興致。還好時間不算長,冬梅花是個懶人,只隨便炒三個小菜,於是在天剛黑後就把晚飯弄好了,她開口喊陳木與外婆吃飯。陳木頓覺一下子輕鬆了,歎口氣心道總算解脫出來了。他再看外婆,才現外婆佝僂的身子顯得格外蒼老,人在衣服中有點像烘乾的木乃伊,只是他不知道木乃伊的存在,但感覺是那樣子的,絕對沒有形容錯。
三人圍到飯桌上,外婆沒胃口不想吃飯,只坐在桌邊陪陳木與冬梅花說話,講前兩天下雨不注意感冒了,吃藥不見好。外婆沒忘記碗櫃裡還有兩瓶低度白酒,要冬梅花拿來給陳木喝,講免得老放在那裡佔地方。冬梅花倒是心疼她外婆,拿出酒見外婆真不吃飯,便勸外婆先回房間裡休息。
外婆回房間睡覺了,走時不忘對冬梅花說:「你知道去大舅家睡覺吧?鑰匙在碗櫃左上方的角落裡,床是前些日子鋪好的,有好幾個空間房,你和陳木晚上看著隨便找兩個間屋睡就行了的。」
這時候,陳木才現外婆的偉大來,又現外婆的嘮叨很好聽,像電視裡一個老人說的小品,讓他平靜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是人都有逐漸衰老死亡的一天,而外婆忍著病痛的折磨還來陪晚輩,那是屬於哪一種精神?陳木馬上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自私自利,他感到很是慚愧。
冬梅花提議道:「外婆如今進屋裡去睡覺了,我們把飯菜端到大舅家吃去,那邊條件好些,吃著舒服。」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各端幾個盤盤碗碗,拿鑰匙去了大舅家。
大舅家的人全在外面打工,房子是才回家來修的,是水泥磚瓦結構。客廳裝飾得很漂亮,進門挨牆是兩排相互銜接的組合沙,前面擺放一張玻璃制的茶几,地板是屬於淺灰色防滑地毯,牆是雪白色噴塗,兩扇鋁合金窗下是組漂亮的矮組合櫃,上面裡外塗著本色防火聚酯漆,櫃上是三十二英吋的電視機。關上進房間的木門,拉上落地窗簾,客廳便成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獨立的兩人小世界,可以營造溫暖和曖昧。
換鞋走進客廳,陳木與冬梅花先後把端來的飯菜擺放在茶几上。冬梅花坐下來拿杯子倒酒,沒有外婆在時的拘束。陳木忙走過去開電視機,打開的頻道正在播放連續劇,感覺沒啥興趣,又繼續忙著調換頻道。
冬梅花說:「陳木,過來,我們今晚喝個痛快。」
陳木不再看電視中播放的是什麼了,他過去在冬梅花旁邊坐下,也沒了先前外婆在的拘束。想到來時路上冬梅花後面的可惡,腦裡有個要整治冬梅花的念頭,想要把冬梅花灌醉,想要冬梅花出醜。而冬梅花為陳木笨得不知替她著想很是不滿,她想借此喝個痛快不醉不醒。
酒是普通的低度白酒,兩人在客廳裡各懷心思邊吃菜邊對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