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鄒雅枝獨自出去散心,身邊是不知通往何處的小河,水流「嘩嘩」響,聲音透徹心扉;遠處延綿的山峰,披著紅霞閃爍流光異彩;近前路邊土坡上,微風吹出幾大片桔樹林這個熱鬧的季節,是誰悄悄在桔樹上掛滿似燈籠的桔子,油亮油亮的同葉子爭輝。
鄒雅枝漫步走進桔樹林,驚起幾隻尋食的小麻雀,唧唧喳喳的展翅飛向空中,隨後進入遠處叢林。還沒提前南下的燕子,無休無止的在頭頂上飛來飛去。鄒雅枝顯得興奮起來,伸手把能碰到的桔子一個個捏來扳去,愛不釋手的自言自語:「桔子乖乖,你們如今都已經長大長圓,為何不先給我紅一個兩個?」
久違的鄉村景色,讓鄒雅枝長時間擁有久違的家的感覺。她看到另外一個偏僻的山中小村,那是她從前住的家園,房子給夕陽拉長在湖水裡,她背個竹背簍奔跑在湖邊小徑上,鴨子打水「嘎嘎」叫,幾隻黃白狗兒,在村頭跑上跑下,阿星家房頂的煙囪就開始往外不停的冒煙。王媽站在家門口,扯開嗓子喊兒子春旺挑水,聲音溜出村子直上雲端,落入幾個老頭的耳朵裡,依舊不緊不慢的打橋牌……
最終無緣無故的,鄒雅枝興奮的心情突然間疼痛了,她想到從前的自己,想到苦澀的初戀,想到初戀失敗後的輟學,隨後孤身一人懷揣一百多元人民幣,背個帆布包孤零零的跑出村莊朝都市走。她沒吃沒穿沒地方住,給查暫住證的人抓進收容所。她蹲在巴掌大的鐵窗前,流著淚看星星看月亮看身邊同她相似的苦命人兒,傻呆呆的不會說話,肚子裡卻在不停止的咕咕叫……
人的命運真是不可想像,原來地獄和天堂只隔著一扇門。
幾年後的今天,鄒雅枝走在人生輝煌的路上,還受集團公司的委託,代表集團公司回家管理投資建設。
不知幾時,鄒雅枝臉上有了笑容,隨之看見桔樹林邊的路上,一隻大黃狗站著在搖尾巴。她傻眼了,忙轉身扭頭跑,不料撞在路人懷裡,沒顧上羞澀,繞過路人躲到路人身後去。她看大黃狗,慌亂之色還在臉上徘徊,她驚魂未定的大聲尖叫:「你快些看,前面有條狗、大黃狗,大黃狗!」
鄒雅枝撞的路人是陳木,他見鄒雅枝被嚇得不輕,忙安慰道:「不怕、不怕,那狗看似很凶很霸道,卻從未咬過陌生人的。」隨後罵幾句大黃狗,從地上撿起石頭甩出去,驅趕大黃狗要大黃狗滾遠些。
大黃狗是付惠琳家餵養的,老喜歡跟在陳木**後面,它看陳木又吼又甩石頭,叫幾聲扭頭就跑開去。
沒了大黃狗,鄒雅枝心頭的恐懼才逐漸平定下來,現自己的雙手還扯著人家的衣服,很不好意思。她忙鬆開自己的手仰起頭來看,落入自己眼睛的是想認識的陳木。她臉上頓時湧現無限驚訝及欣喜,她的手又抓住陳木不覺尖叫起來:「你是陳木,我的天呀!怎會這麼巧?」
陳木聽得愣了愣,隨之認出是在鎮上遇見過的鄒雅枝,不由得反問道:「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鄒雅枝一掃才升起的不好意思,得意的說:「前天你在鎮上,走後付惠琳告訴我的。」
陳木釋然了,也沉默了,是不知該如何同鄒雅枝再開口去說話。
鄒雅枝有些疑惑,詢問道:「你不知道有我的存在麼?」
陳木實話實說:「你生得那麼漂亮,我怎麼會不知道有個你呢?那天在鎮上,你穿的裙子很好看。」說到這裡停了停,他來回掃視鄒雅枝,又接著說:「不過你今天更好看,特別是兩個手臂白白的,看著格外舒服。」
哪有這種誇人漂亮的?鄒雅枝有些不好意思了,眨巴著眼睛低頭用手去搓自己的手臂,並流露出些許女孩兒的羞澀。這讓她有些不敢想像,一名算是久經商場的老油條,對那種小學生才有的女兒家心態,早不知何年何月丟到何處去了,但今天偏偏冒了出來,簡直不可收拾。
這時,陳木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鄒雅枝的名字,於是說:「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鄒雅枝從羞澀中醒過來,從隨身攜帶的化妝袋裡掏出一張自己的名片,給陳木。不自覺的又問:「我真的很漂亮嗎?你是不是存心在哄我的人兒?」
陳木沒有回答,轉個話題問道:「你這是要去那裡呀?」
鄒雅枝立馬沮喪了,她說:「感覺無聊,出來隨便走走的。」
「這樣子?那你在此隨便遛達遛達,我有事不打擾了。」陳木說著要走。
鄒雅枝忙拉住陳木,好奇的問:「你行色匆匆,你打算要去哪裡?」
「我回家呀!」陳木嘴上回答著,掙脫鄒雅枝又準備離去,「我在唐家幫忙,回家拿東西的。」
原來是這樣子的。鄒雅枝情不自禁的問:「我可以跟你去玩嗎?」
摸腦袋想想,陳木說:「只要你不怕跑路願意去,我當然會歡迎你去玩。」
陳木家跟想像中的模樣完全相同,典型的鄉村老屋,土牆土瓦,木門木窗,沒任何新鮮感,但鄒雅枝看得格外興奮,她不停的說話,以致現自己的話不但多,還講得天花亂墜有目的性和煽動性。她總給陳木灌輸那些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何美麗繁華如何車來人往,還講吃飯可以不要自己煮,賺錢不必下田地裡幹農活。
陳木是聽過一些關於外面的事情,但從沒有鄒雅枝描繪得那麼令人神往。他除去興奮,心頭真有立馬要跑出去闖世界的強烈渴望,不過,燃起的**很快黯然無光,因為知道自己母親不會讓自己跑出去打工。
鄒雅枝似乎看到陳木的蠢蠢欲動,趕忙送上句,「陳木,你以後有空若想出去玩,就到鎮上去找我的人,我自己有車,可以帶你去兜風,也可以帶你去外面看你沒見過的花花世界。」
「你以後就住在鎮上?再也不必跑去外面了?」
「哎呀!」鄒雅枝有點兒得意忘形,「我們集團公司到咱們鎮投資,修度假村,修娛樂園,修洗水湖,還要建個國際野生動物園,我本地人,被集團公司委派到此做管理者,你說我的運氣好不好?」
「到時候會在什麼地方修建呢?」陳木問出自己迫切想知道的問題,不去管鄒雅枝說的話。
「現在沒被政府審批下來,還屬於商業上的秘密不能隨隨便便亂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