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鐘,鄒雅枝在唐家出現了,比昨天在鎮上穿得還要漂亮,看樣子就知道是經過精心打扮了的.她找到在廚房裡忙著煮飯的付惠琳,問那天與付惠琳在鎮上說的事情,如今商談的進展如何?她很想馬上弄明白其中的結果,而在她內心裡,倒是沒遇上熟人想找付惠琳聊天消磨時間。
付惠琳不清楚鄒雅枝的真實想法,她停下手裡的活,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鄒雅枝,驚羨半天冒出句,「我的個媽呀!我的老同學,你今天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要美死人了。」
鄒雅枝上前捶打付惠琳,偏著腦袋裝出很認真的模樣,笑說:「別想敷衍我,幫我的事怎麼樣了?此時沒人先同我說說看,讓我心頭好有個應付的底兒,要知道,我現在對你的期待是蠻高的呢!」
付惠琳忙收拾好驚羨的心情,說:「你沒見我正在忙活嗎?同我說的那件事兒,等會兒找我好不好?」
鄒雅枝死纏爛打,「你當初為啥要主動承認?此時不准你再耍賴,何況說話又不會耽誤你做事情。」
付惠琳吐舌頭,雙手一攤無賴的說:「你既然找到我就要充分相信我,我會盡力幫助你的。」說到這裡,看鄒雅枝不忘提出個難以預測的問題,「不知陳木今天來不來?」為表示她的一番誠意,後面又補充道:「我空了先去同陳木的母親說說看,以你仙女般的模樣,人家肯定會求之不得呢!」
「你欺負人,都有幾天時間了,竟然還沒給我行動?」鄒雅枝伸手反覆去戳付惠琳的臉,裝出極度不滿,蠻大意見,更多的卻是些詭秘莫測的暗笑。看你怎麼給我交代這個事情。
付惠琳現自己理虧,忙賠不是忙佯裝去忙灶上鍋裡的活兒。鄒雅枝站在旁邊,見付惠琳確實忙,也不好意思過於追究,便悻悻然閒扯幾句先行沖沖告辭離去。
看鄒雅枝走後,付惠琳鬆口氣,她嘴上雖承認幫鄒雅枝,但心頭壓根兒沒打算為鄒雅枝做媒。她感覺鄒雅枝與陳木不在一個層次上,認為鄒雅枝是看陳木生得帥氣想玩感情遊戲,同電視上說的新新人類新新追求,找個情人不管天長地久,只管午夜床頭的擁有,今天一個明天再一個,刺激生**驗生活,卻說在尋找愛情……
想想鄒雅枝的身份是一集團公司高層管理,她會瞧得上啥都不會的陳木?付惠琳不信,打死也不信。
昨天鎮上,鄒雅枝看見付惠琳與陳木說過話後,問陳木是誰?付惠琳當時格外興奮,不設防便把陳木失憶的身世講了,其實陳木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大壞人大惡人,也不必對人設防。可鄒雅枝是個聰穎的女子,當得知陳木有出常人的記憶後,對陳木更產生濃厚興趣,想付惠琳從中幫忙介紹認識,並半開玩笑出主意講農村,男女之間相互認識,最好的捷徑是做月老給彼此牽上一條紅線。把話說到底,鄒雅枝想與陳木扯上點關係。
付惠琳當時是徹底誤解了,以為鄒雅枝見陳木帥,真想找她說媒。她豪邁的說小意思沒問題,但很快為自己沒經過大腦的話後悔。鄒雅枝請她去吃飯,席間談話遞給她名片。她驚得半天合不攏嘴,鄒雅枝的變化,恰似當今玄幻小說中乎想像的動人章節,前後的鏈接簡直無法用常理去想像完成。
付惠琳獨坐凳子上,心想該如何去拒絕鄒雅枝呢?她不想陳木因自己出錯受到任何傷害,而這種意識是答應鄒雅枝後心裡有的強烈反應,久久的停在腦海揮之不去。
門外,陳木的母親胡蘭端著大米漫步走進來,喊付惠琳幫忙找個東西裝,說盆子裡太多怕溢出來浪費。
付惠琳忙找個鐵盆和水瓢,笑著去幫忙,見沒其他人講了鄒雅枝與陳木的事兒。在講這些話時,耍盡手腕盡說些不合適的話,最後不忘向胡蘭透露,她姨媽家裡有個小女兒冬梅花,很漂亮很能幹,感覺與陳木在各方面都很般配,比如彼此的地位、身份,及家庭條件……
胡蘭當然明白付惠琳話裡夾雜的意思,更清楚陳木是怎麼樣的人。她也不看好鄒雅枝,人家有車有房,又是身居高位的新富小姐,若鄒雅枝能真心實意看上陳木,恐怕太陽會從西方升起來。
至於冬梅花,胡蘭倒覺得蠻合適,就順口追問付惠琳冬梅花幾時回家?付惠琳不敢有怠慢,忙把冬梅花馬上回家給她外婆祝生的事講了,最後著重提醒胡蘭,說她姨媽今天也在唐家廚房裡幫忙,問要不要讓陳木給她姨媽看看?胡蘭知道農村說媒式的婚姻,父母有絕對的主導權,便說:「好啊!你先去給你姨媽透個風,等會兒我要是看見陳木,我讓他有空跑到你這裡來找你。」
「真是好主意,我馬上去安排。」付惠琳懸起的心總算踏實,是有辦法向鄒雅枝交差了。
付惠琳抽空跑去找鄒雅枝,把自己的同胡蘭的話,全胡亂編排後說給鄒雅枝聽。末後做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說道:「不是我不幫你,是陳木母親認為你與陳木不合適,說兩人差距大,不屬於一個世界裡的人兒。」說到此處停下看鄒雅枝,又接著說:「你清楚農村的風俗,介紹婚姻在父母口裡卡殼後,就等於沒戲了。說來講去這個事放誰頭上,都會有陳木母親的想法,陳木是個種地的農民,而你……」
「你,得了得了,給我住口,我聽著煩。」鄒雅枝是不想再要聽了,她忙揮手打斷付惠琳的說話。今天也不知是怎麼搞的,被戴高帽卻高興不起來。原本有很高玩的成份,沒想招受別人的閉門羹後,心裡怎麼反而產生些極度不快樂的因素呢?她一時間竟弄不大明白,是為自己優秀的失敗?
付惠琳搖頭,她立馬住口,臉上流露的表情儘是些無可奈何、愛莫能助。
鄒雅枝認為自己眼目前的生活條件,看上去雖比一般人多有幾文錢,比一般人要風光,但她內心裡的感覺總是不快樂。她出門打工,是沒有文化進不到廠才去跑業務的。而在平常的工作中,為跑出某個訂單,往往要丟掉自己做人的尊嚴去點頭哈腰的與客戶周旋,要是遇上好色之徒,被人佔了便宜還得陪著笑臉,如今經過努力,雖說進入高級管理層,但過去的那些黑暗日子卻難以磨滅……
鄒雅枝想到開春時節,到處大雪封山,到處交通受阻,全華夏兒女心連心抗雪救災,電視上、網絡裡、收音機中出現許多可歌可泣的感人片段,而她獨自呆在賓館的豪華套房裡,被家客戶老總撕掉身上的衣服,還差點兒被那老總以喝酒醉後亂性的名義強制霸佔了……
當付惠琳獨自先離開後,鄒雅枝想著心事在房間裡走,周圍人看她是不明所以的疑惑。
而那窗外的風,吹拂一片片綠葉搖曳夏末火熱,在松樹的枝頭,準備著交替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