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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八、親民黨員 文 / 一個普通中國人的家族史

    二ooo年的秋天,我到某市第一次出差,住在當地一家台資賓館裡。我是北方人,只喜歡吃麵食,一般都是在城市裡的「蘭州牛肉拉麵」解決肚子問題。可那天我住下以後到街上轉了一大圈,沒有見到有賣牛肉麵的。無奈,只得回到那個賓館的餐廳,問他們能不能給我下點麵條吃,人家回答說可以。我去的時候,餐廳營業高峰已過,偌大的餐廳裡只有我一個客人。

    就在我等待麵條的時候,餐廳裡突然來了一撥人,為的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太太,邊上跟著四五個隨從。老太太進門後用手在餐廳裡指指點點的,身旁的人則不住地點頭,好像在什麼指示的樣子。這時我的麵條下好了,我就著桌子上的辣椒醬,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那一行人則邊說邊走,來到我跟前。老太太看了看我碗裡的麵條,就問:「您只吃這個?為什麼不點幾個菜啊?我們的廚師很不錯的。」我抬起頭對老太太說:「我是北方人,吃不慣南方的炒菜,一碗麵條就行了。」老太太又問:「那我們的麵條下得怎麼樣?」我回答道:「麵條還可以,只是這個辣椒醬不好吃,要是有點油炸的辣椒就好了。」老太太一聽,回頭對身邊人說:「快去吩咐廚房,給這位客人炸碗辣椒來,不要另收錢。」我一聽,覺得這老太太肯定是這家賓館的老闆,態度還是滿隨和的。於是我笑了笑,說:「謝謝您,您是老闆吧,生意做得這麼厚道,真不錯。」

    那個老太太一聽也笑了,乾脆坐到我對面對我說:「那您以後可要常來我們這裡住呀。」我回答道:「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感覺不錯,房間也挺好的,以後每次我都來這裡。」老太太繼續跟我攀家常:「請問先生是從哪裡來?準備在這裡住幾天?」我說:「從武漢來出差,大概要住一個禮拜。」老太太一聽,露出驚訝神色,說:「武漢?我小時侯在武漢住過一段時間,對那裡感情很深呢。這樣吧,這位先生,今天晚上您來我的酒吧好不好,我請您喝酒,我買單。」我也對這個熱情的老太太有些好奇,於是說:「我不會喝酒,喝茶吧。」老太太說,好,就不打攪你吃飯了,晚上八點半我在酒吧恭候先生。

    那天晚上八點半,我踐約到了酒吧,老太太已經在那裡坐著了。我們彼此寒暄了幾句,老太太就開始問我武漢的情況,說自己只是前幾年到武漢走馬觀花地轉了一圈,除了一些新建的高樓之外,城市還是老樣子。我對武漢印象也不怎麼樣,就把在武漢的一些見聞說了一下。然後,老太太自我介紹說,自己姓常,是一九四九年國民黨逃到台灣時,隨父母跑過去的。當時她才八、九歲年紀,父親是國民黨的少將。那時候兵荒馬亂,他父親本人因為打仗還暫時留在大6沒走,先安排妻小過去。開往台灣的輪船上,人挨著人,即便是將軍的妻小也沒有舖位,一直都是母親牽著她站到台灣的。接著,她又談到剛到台灣時生活的艱辛:剛到台灣時,是「將軍多如狗,主席滿街走」(注國民政府時期省的行政長官叫「省主席」),自己父親只是一個少將,根本沒有什麼地位;走的時候又匆忙,根本就帶不走什麼財產。可以說是一貧如洗,自己是白手起家的。

    一聽到老太太說自己家裡是國民黨的官員,我也想到了祖父,於是跟他講了祖父的事情。老太太一聽,越覺得親近起來,話越來越多。我們自然談到了大6的「那三十年」,老太太聽了,就激動地說:「大6這幾十年真是胡搞,人整人、人斗人,把國家弄成了什麼樣子?你看我們台灣,在蔣公和蔣經國先生手裡,六、七十年代經濟大大起飛。我們在那個時侯是怎麼在幹哪!可你們大6在幹什麼?搞階級鬥爭,搞文化大革命。到了鄧小平時代,大6才像一個正常一點的國家。早要是這樣,現在咱們中國不是世界第一,就是世界第二了。現在的***也是一個開明的人,我們一些比較大的台商代表每年都要和他們見幾次面。」

    我對蔣介石父子也並沒有什麼好感,於是將話鋒一轉,轉到台灣現狀來了。那一年春天,台灣**的民進黨在選舉中擊敗了執政幾十年的國民黨,一時間**勢力甚囂塵上。一談到這次選舉,老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說李登輝真不是個東西,當年小蔣真是看錯了他,栽培了這麼個吃裡爬外的東西。說到這裡,老太太越來越激動,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門說:「國民黨落到李登輝手裡,真是越來越**,越來越分裂。本來我們全家都是國民黨員,但到了九七年我**了,參加了新黨,今年宋先生(注指宋楚瑜)成立親民黨,我又加入了親民黨。現在的國民黨已經不是孫先生和蔣先生那個三民主義的黨了,早就被李登輝搞得烏煙瘴氣、威信掃地。親民黨才是真正的國民黨。阿扁搞**也是不得人心的,我們都對這個人深惡痛絕,明明長著一張中國臉,說著滿嘴中國話,偏偏說自己是外國人,算什麼東西呀?」說到這裡,老太太神情激憤,雙手也不住地做著手勢,讓我想起「五四」和「一二九」運動期間,那些在街頭表演講的學生。

    在反對**這個問題上,我們找到了共同語言。老太太繼續慷慨陳詞:「要是當年鄧先生早點上台,或者經國先生晚些去世的話,現在兩岸早就統一了,哪裡輪得著李登輝、**這些敗類興風作浪?現在台灣的年輕人,好多都被李登輝給誤導了。我在大6開了好幾家賓館,本身家裡根本不缺錢;我今年六十歲,孫子、孫女都長大成人了,按理說我也該享受一下了,但我還是要做生意。我願意到大6來住,不喜歡住在台灣。每年只回去一兩次,要麼是去參加挺宋大會,要麼是去交黨費。我每年做生意賺的錢,大部分都交了黨費。在大6也有一些台商是阿扁的,每次開台商大會我們見到他們,連手都不願意跟他們握一下。」聽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對眼前這個具有執著信念的、身材瘦小的老太太產生了幾分敬佩。

    那天我們交談到夜裡十二點多鐘。由於白天坐了十多個小時的車,我禁不住哈欠連天,想著明天還要下企業,只好把話題擋住。臨走,老太太又跟我約:明天這個時候,繼續來談。等我告別了老太太往房間裡走的時候,現房間的走廊上有很多濃妝艷抹的女孩子來來往往,頓時明白這是陪客人過夜的「小姐」。第二天我到酒吧的時候,就跟老太太談了這個問題。老太太則反問我:現在大6開上檔次的賓館的,有幾個不這樣呢?你們大6也是有意思,明明滿街的妓女,偏偏要遮著掩著藏著。大6的教育這麼落後,人又這麼多,那麼多人沒文化,你不讓她們當「小姐」,誰給她們飯吃?況且,來我這個賓館叫「小姐」的,多半是本地的黨政官員、社會名流。

    第二天,我從外面回到酒店時路過酒店大門,突然現在酒店大門的一側端端正正地懸掛著一塊半米見方的銅牌子,顯得莊嚴而神聖,上面用端莊的黑體字寫著:中國**xxx大酒店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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