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和童師傅看到楊天掏出的那個牌子,齊聲問道:「小天,你這個牌子是從哪裡得來的?」
楊天一看師傅和大哥的神色,就知道了這個牌子不是普通的東西,當下就把昨晚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他們詳細述說了一遍。
兩人聽得是這麼一回事,那臉色才緩了下來,這時老杜就伸手拿過楊天手裡的那個令牌,前後的看了一遍,正色道:「你這個看來是鷹爪門的信物了,過去像這種令牌,只有是門派里長老以上的地位才能擁有的,無論到了哪個地方,只要是這個門派裡的人,見令牌如見人,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要求,都要照辦。看來這個陳剛在鷹爪門的地位不低啊!」
童師傅在旁邊看著,向老杜要了令牌過來,也看了幾下,臉上的神情就有點怪異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這個東西我好像在哪裡見過……」,說著皺起了眉頭,苦苦的思考著,突然訝聲叫道:「我想起來了,這個牌子我在鐵鷹那裡見到過,比這個要小一點,鐵鷹用根紅繩繫著,把它掛在心口的!」
「什麼?鐵鷹那裡也有這麼一塊,那麼說來……」老杜思忖道:「看來是不錯了,鐵鷹練得也是鷹爪功為主,而且招式純,打法凌厲,不是內門的弟子是學不來的,我想這個陳剛一定和鐵鷹有著不同尋常的關聯!」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陳剛被人追殺,我們要通知鐵鷹一聲了。」童師傅在旁急道。
老杜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急,照小天的話說來,那個陳剛的手底下硬得很,再說他現在已經脫離了西城的範圍,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事。現在最重要先搞清楚這個陳剛和鐵鷹到底有沒有關係,是朋友還是敵人,有時候同一個門派裡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朋友的。」
童師傅聽了老杜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這些古老的門派傳到現在,誰也不知道中間會出什麼狀況,過去那些門派中同門相軋的事情也是生的不少,老杜的顧慮完全正確。
老杜又想了一下,說道:「老童,我看還是你出面想辦法聯繫到盧四海,先搞清楚鐵鷹是不是淮安鷹爪門的人,然後再做打算吧。」
「好吧,那我就先出去打個電話。」童師傅說著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到童師傅出去後,老杜這才嚴肅的對著楊天說道:「小天,這江湖救急,本是我們練武人的本色,你昨晚的事也是做得對。不過現在的社會變化的太快,過去這學武的人都講究以孝為先,以「忠義禮智信」律己,現在的人就浮躁了,經濟展開來,花花綠綠的東西見得多,這利字當頭的也多了,就保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你昨晚的事實在是有點凶險,幸好那個陳剛也不是那邪了心的亡命之徒,你這才無恙,你現在跟我學了功夫,又拜了我為師,也算是入了這個行當了,以後這樣的事也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又會碰上了。」老杜說著站起身來,來回的走了幾步,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楊天的眼睛就順著他的身影來回的轉,老杜走了幾步突然停了腳,開口說道:「你這樣的情況,看來我要先教你幾個打法了,也可自保。」
「教我打法?」
「是的。」老杜點點頭:「本來我是想一步步的來的,先讓你的基礎打紮實了,練起打法來就不至於傷身了,不然的話直接練打法就有點拔苗助長了。不過我想了想,就讓你練上個一兩招的,練得精熟了,效果也是一樣,還不會早早的沉迷進去。」
老杜說著站到了楊天的對面,對著他說道:「你用力的向我打一拳,無論從哪個角度用什麼拳法都可以。」
「向你打一拳?」楊天訝道。
老杜點頭:「是的,你儘管打就是了,使出你的全力,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的。」說著左手在前,擺出了一個橫拳的架。
「那好,師父你小心了!」楊天說完,退開幾步擺好了架勢,就衝了上來,揮手一個擺拳向著老杜的頭部太陽**打去。
看到楊天的拳來,老杜兩手一錯,左腳踩出右腿跟上一個小墊步向左側斜跨了出去,右手就橫著抖了出去,正是五行拳中的橫拳。
五行橫拳,用的是抖彈勁,手臂翻轉滾起,既有前衝的勁,又有橫撥的力量,橫拳的功夫練上身了,對方根本就進不了你的身,你一來,我一撥一抖一彈,碰上了就把你的力點給破壞了,改變了力的走向。
老杜的橫拳出去,在楊天打來的手臂上一磕,楊天就感覺一股大力傳來,手臂不由自主的就被彈了起來,只見老杜右腿猛地往前一插,整個身子就順著他手臂彈起露出的空檔擠了進去,貼到了楊天的胸前,楊天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肋下稍有疼痛,低頭一看,老杜的肘部已經頂在了他的肋下,擺出了作勢欲的姿勢,停在了那裡。
老杜起了身來,對楊天說道:「我剛才這打的是橫拳出手接側身進步頂肘,打法講究的是一個看勢,不看對方的拳頭,看對方攻擊的勢。」
「普通的人攻擊喜歡用手甩人耳光或者像你剛才那樣的擺拳打太陽**,還有就是用直拳打眼睛的,只要他是上手來的,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橫拳出去了再說,橫上了最好,橫不上,他也就打不到你的。然後就不要停手,直接側身進他的中線頂肘力打出。」
「師父,那我側身進去的時候他往後退了怎麼辦呢?」
「對,就是要讓他往後退!」聽了楊天的話,老杜說道:「這個連招的本意其實是用來防守的,就是以攻為守,為了逼開對方的勢,並不想用肘就能打倒對方,當然了,能打上自然是最好的。」
「你考慮到對方的後退,說的很好,我們守完了,接下去當然就是攻了,不然光是防守不進攻就被動了。來,我們再來做下剛才的動作,現在你換直拳來打我眼睛或胸口。」
楊天聽了後,照例出聲提醒了一下,然後一個直拳向著老杜的心口打去,老杜照樣還是斜步出去一個橫拳,這次沒完全碰上楊天打來的手臂,不過楊天的拳頭卻也是落空了,老杜接著又是一個進身頂肘,楊天反應不及,肋下又被頂上了,老杜就停在了那裡,讓楊天從容後退一步後,嘴裡輕喝一聲:「看清楚了!」
只見他的肘部往回一掛,手掌翻轉,從下往上快的撩了出去,楊天低頭一看,老杜的手掌已經撩到了他的襠部,停在了那裡。
這一下轉換是又快又急,楊天剛退後還沒反應過來,老杜的手掌已經是撩到了他的下陰,雖然沒有真正的撩上去,可是楊天還是感到下面一陣冷颼颼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身子下意識的就往後縮,又退了一步。
看到楊天步子後退,老杜一個崩步上前,那原擊襠部的手掌勾掛回來,捏掌為拳,一個崩拳就打了出去,楊天後退的腳還沒落定,就眼睜睜的看著老杜的崩拳帶著風聲往他的胸口直直的打了過來,停在了他的心口處。
看到楊天目瞪口呆的樣子,老杜微微一笑,拳頭在他胸口輕輕一吐,楊天的重心立時不穩,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
這幾下動作連環而,步步緊扣,簡直是讓人避無可避!
「橫拳晃眼,然後進身肩靠兼肘擊,再下手蛇形撩陰,最後接崩拳,這是一個連招,把人的本能反應都考慮在內了,手腳齊進,上打下撩,讓人防不勝防。」看到楊天呆立在那裡,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老杜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楊天想著老杜剛才的動作,就如電影鏡頭般在腦裡回放了一遍,手中比劃著,半晌才失神喃喃自語道。
到現在為止,楊天才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國術的真正打法了,老杜剛才演練的這幾招,稍一細想,每招每式竟都端得是毒辣無比,幾乎是上中下三路齊,專奔人的要害部位而去,任何一下打上,都能令對方受到不小的傷害。
「這幾個動作前兩個主要的還是防守,第三個動作才是進攻,用的是十二形中的蛇形,古話都稱蛇有撥草之精,這蛇形撩陰,伸縮吞吐,直擊對方要害,不用大力就可使對方失去戰鬥力。至於最後一個崩拳,卻是為了以防萬一用的,對方如果湊巧抽身後退,蛇形也還撩不上的時候,就接進步崩拳直打胸口。」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這拳法師傅講得再好,最後還是要靠自己去領悟,去練習的,把它練熟練透了,變成了自己的東西,形成條件反射,才算是成了。
看到楊天滿臉沉思的樣子,老杜知道他現在的心神已經沉浸了進去,也就不再多說,對他吩咐了一聲:「好了,我剛才打的那幾招你已經看清楚了,你就在這裡照著我講的好好練幾遍,我先出去,等會我好了再給你喂招,把姿勢給弄正了。」說罷就推門出去。
楊天靜下心來,把老杜說的那幾個動作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然後自己再想想,又練了一遍。
不知不覺中時間飛快過去,老杜已經打完了最後一場,回到了房間,推門一看,楊天正凝神在那裡反覆的比劃著,手上的動作已經熟練了很多。
老杜大步走了過去,說道:「來,我給你喂幾招,看看你練的怎樣了?」
楊天點點頭,拉開了架勢,橫拳、頂肘、撩陰、崩拳一路的打了出去,老杜快後退,把他的招式一一擋下,然後出口道:「不要停下,還是照著這四式再打下去。」楊天依言又從頭到尾的打了下去,老杜就退到了牆邊上,最後一個虎形回手勾掛擋開了楊天的進步崩拳,抓在了他的手腕上,笑著說道:「不錯不錯,除開出拳的力量,已經有點模樣了。」
楊天就停了手,對著老杜說道:「師傅,你剛才叫我不停的打下去,這是可以連起來打的嗎?」
「是的,你要記住,只要對方還沒被你打倒,你就這樣一路的打下去,打得他退無可退為止,我教你這幾招也可以說是一個打法的定式,就像數學裡面的公式一般,只要對方是上手來的,就這樣的打出去,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這種打法套句老話來說,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這種打法對上那些普通人最為有用,就是對上那些練家子也不會太吃虧,總之一句話,我不管你怎麼打,先把我的打完了再說,清楚了嗎?」
「打法上的公式……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楊天在心裡反覆咀嚼著老杜說的這幾句話,越的感受到這國術的神奇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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