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籐,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是的!老師。」聲音中帶著決然的氣息。
輕輕的歎息聲響起,沉默了一會,先前那聲音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攔你了,不過你去中國之前最好先去見一個人,他就是水月流大師田村尚夫。」
「田村尚夫大師?!」
「是的,你去吧!找到田村大師,有些話他會跟你說的。」
「那好吧,老師保重!」
這是遠在日本神奈川縣的一處鄉下普通院落裡,院落是日本舊式民居的風格,院落當中擺著一個香案,香案前跪著一個**著上身的男子,男子的背上有著五顏六色的紋身,如果是熟悉日本民俗的人一定可以看出,那男子背上紋的竟然是日本古代神話中八岐大蛇的圖案,那八頭八尾從他身上蜿蜒而出,形象逼真,彷彿待人而嚙。
一個枯瘦的老人坐在案桌旁,兩旁肅立著六個彪形大漢,一律的黑衣裝束,面色冷峻。
那老人看著跪在身前的男子,開口緩緩說道:「這幾年你在竹山次郎的門下練習空手道,我也多次聽他提起過你,說你練功刻苦,進步神,現在你的身手應該是已經達到了碎石斷木、拳出爆響的境界了吧。按照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到了明勁巔峰,已經很不錯了!」
那老人的聲音怪異,低沉中卻帶著一絲尖銳的金屬質,讓人聽著刺耳無比。
「是的,田村大師謬讚了。」那個男子低著頭說道。
「你要到中國去挑戰,這是好事,不愧我們大日本武道的精神,可是卻不能盲目,而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要知道中國的武林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戰亂已經凋零很多,可是他們的實力仍舊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那個男子聽到這裡,抬起頭來,眼中出熱切的光芒,張開欲說。
那老人卻擺手制止了他,說:「你已經長大了,就像當年的我們一樣,以振奮日本的武道為己任,這讓我很欣慰。可是……」老人的眼裡閃出一道寒光,「當年我和你的祖父,還有竹山次郎的父親竹山田下,都是很好的朋友,我們一起研究武道,到中國拜訪各地有名的武術家進行挑戰,直到我們遇到了那個人。」
說到這裡老人的眼裡出現了別樣的神情,彷彿是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有緬懷、痛恨、無奈、懊悔、狂熱等等交集在一起,老人停頓了一下,又開口緩緩說道:「我們六個人,我和你的祖父、竹山君、還有合氣道的植芝君和大東流的佐川君等,一起去挑戰那個人,卻連他的身影都沒有看清楚就被他掀翻在地。」
「怎麼可能?你們六個人?」那男子猛地抬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就算是在幾十年前,幾位前輩的功夫也是日本國內的佼佼者,鮮有敵手的,更別說你們是六人聯手……」說到這裡,那男子可能覺得自己的言辭帶有點不敬,慌忙低下頭說道:「大師恕罪!」
田村尚夫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必為你的話內疚,事實就是如此,你的祖父也因那一役受他的言辭擠兌,回去後竟心魔鬱結,生病吐血而死,他的居合拔劍之術竟然從此失傳。」
「原來的我的祖父是這樣死的!」那男子喃喃自語道。
「是啊,當時的我們幾個人還算是好的,那個人並沒有為難我們,我們才得以全身而退,而我們還有幾個精英武士去挑戰中國當時號稱槍神的李書文,竟全部身死,無一倖免!」
「啊……!」
老人接著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瘋狂的挑戰中國武林高手嗎?當年我們大日本帝國在中國的勢力已經很強大了,我和你的祖父、竹山君、還有日本其他各派的精英武士,我們這些心懷無上理想的武道者,為了能使我們大日本的武道更加強盛,更為了傳播我們的武道精神,分批從海上出,進入中國。
「我們以比武為名,用各種手段大量搜羅散佈在中國民間武林中的那些拳著秘籍和中醫藥典籍,為我大日本帝國所用,誰料到在最後的關頭當時中國的那些武林人士也收到了風聲,對我們進行了瘋狂的攔截,使得我們進入中國的精英武士損失嚴重,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那些資料也無法順利運出,只得把它們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期望著以後能有機會再把它們運出。」
那個男子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秘辛,滿臉震驚的神色,問道:「那這些秘籍現在在什麼地方?已經運回來了嗎?」
老人輕輕的搖搖頭,說道:「沒有,那些秘籍現在還躺在中國一個隱秘的地方,等待著人們去讓它們重見天日。」
「大師,難道這麼多年就沒人去掘嗎?這麼多年我們應該有很多機會的!」
「是的,憑借我們這幾年在中國的投資,應該很容易能達到目的,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那個男子張大了嘴巴,臉上的神情比剛聽到這個秘密還要來得震驚,「怎麼會這樣?」
「是的,不知道。」老人淡淡的說道,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當年我們搜羅來的東西都集中存放在北京的領事館裡,準備事後通過海路運走,可是消息卻不知怎麼的被洩露了出去,領事館裡幾次出現不明武林人士窺探,經過幾番的爭奪,我們損失了好幾個人手,最後留在那裡看守的只剩下四位忍者武士,他們覺得再也無法保證那些東西的安全了,為了避免辛苦搜羅到的東西又重新落回到中國人的手裡,他們最後決定把那些東西用特殊的忍者方法把它給埋藏起來,然後把埋藏的地點畫在一張羊皮捲上,分成四塊,由那四位忍者通過秘密渠道給我們送過來,但就是這樣那消息還是被洩露了出去,四位忍者分別遭到了狙擊,只逃出了兩人,而其他兩人卻失蹤了。」
說到這裡老人從身上拿出了一塊殘缺的羊皮卷,說道:「這就是那其中的一塊!」
※※※
楊天在床上又躺了三天後,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除了斷掉的肋骨比較討厭外,其他的瘀傷腫塊在用了齊老爺子配製的特效藥以後都在迅的復原當中,而頭部的傷勢經過再次的檢查也確認了無礙,這讓大家都送了一口氣。
在住院的幾天時間裡,齊嫣然是每天必到,給楊天送來親手燉制的濃濃的滋補湯,兩人朝夕相對,耳鬢廝磨之下,那感情是直線升溫。
在楊天可以下地走動的時候,老杜來了,對楊天說道,老爺子已經同意了他的請求,可以讓他自由擇徒了,這個消息讓楊天聽了非常的興奮,恨不得身上的傷馬上好起來,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著老杜和童大哥學習武藝了。
楊天的傷勢對他的行走已是無礙,只是因為肋骨的傷勢還需觀察,才繼續呆在醫院,看到楊天走來走去無聊的樣子,老杜開始動了心思,就把楊天叫了房中,給他示範了一個姿勢,正是他在拳台上常用的三體樁。
老杜指著自己身體的姿勢對楊天解說道,這為三體式,乃是習練形意拳的基本樁功,它把人體各部按形意拳的要領安排成一個圓滿完整的姿勢,所有形意拳的動作都離不開這個姿勢的基本法則。
你別看各種拳路千變萬化,但是原理和要領還是出不了三體式的範疇,所以形意拳中又有「萬法出於三體式」之說。
老杜的想法就是,楊天的身體還是不能有大的動作,可是讓他先站站腳下的動作,然後把拳理給他先說透了,這樣以後練起拳來也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楊天此前沒有接觸過任何的武學基礎和理論,老杜如此也實屬無奈之舉。
老杜讓楊天左腳不動,以右腳為尺,從左腳跟開始量出兩腳後站定,然後隨手從衣櫃裡拿出一個晾衣架,輕輕的敲敲楊天的後腳膝窩,讓他的後腳彎曲下來,等到楊天的身體重心差不多有六分落到後腳跟上的時候,又走到了前面,把他的前腳輕踢了幾下,讓腳尖稍斜過來,再把他的身體扳了一下,正中對準腳尖。
做完了這些,老杜圍著楊天轉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了。」
楊天一直像個木偶似的被老杜弄來弄去,搞得摸不著頭腦,不過看看自己現在的姿勢,倒是和老杜擺的三體式有點像,疑惑的問道:「老杜師傅,這樣就可以了嗎?」
「是啊!你以為有多少的名堂啊?」老杜漫不經心的應道:「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恢復,所以我先讓你體會一下,以後你有空的時候就照這個姿勢站站,中間換換腳,累了的話就休息,不要硬撐,知道嗎?」
楊天點點頭,又站了十幾秒鐘,就感覺腿有點酸,把腳給換了過來,變成了左腳前,右腳後,老杜仍用老方法給他糾正了一下姿勢,說道:「好了,今天就這樣了。這是長體力的樁法,適當的站站對你的傷勢恢復也有好處。」
說完,也不管楊天的反應,就開門走了,把楊天一個人孤零零的晾在那裡,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