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姬無涯好容易脫離了清風寨,就如同魚兒歸了大海般,一路飛馳直向南行.但是剛才一連對戰三陣,體力消耗很大,而且最後還被單雄信一拳打的口吐鮮血,有點傷了元氣。所以,這一路下來,不到二十里,姬無涯就有點堅持不住了,再加上心裡又氣又急,感覺嗓子眼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在馬上晃了幾晃,一頭栽落到地上,不省人事。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山中再無行人,一片寂靜空曠。姬無涯倒在山道邊的草地上,馬兒正圍著主人不停地打轉,不時地用嘴拱他的臉。但姬無涯仍然是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就在這時,遠處山道上轉來了幾頭牛,後面的一頭牛背上,坐著個牧牛的小兒,才不到十歲的模樣,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呼喝這幾頭牛的樣子也顯得很是老練、懂事。很快,不遠處姬無涯的那匹馬兒吸引了這小牧童的注意。
他跳下牛背一路跑了過來,才看見有人倒在路邊。小牧童趕忙俯下身去,用手搖著姬無涯,「大哥哥,大哥哥!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姬無涯這才微微睜開眼睛,小牧童見狀大喜,忙又取下身上背的個水葫蘆,給姬無涯喝了口清涼的山泉。這下,姬無涯清醒了許多。他看著小牧童道:「謝謝你,小朋友,多謝搭救!」
小牧童見這個大哥哥轉醒過來,不由喜笑顏開,「大哥哥,你醒來了就好,這山上經常有狼出沒,還有野豬,要是到了夜裡,說不定那狼就把你叼了去。」
姬無涯聽小牧童如此說,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小朋友,那可要感謝你沒有讓狼把我叼去。」
說著,姬無涯費力地站起身來,小牧童攙扶著,就到了路旁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姬無涯半靠著大樹,又喝了幾口水,精神稍緩,這才問起小牧童姓氏名誰、家住何方。原來這小牧童名叫石頭,是個孤兒,就在這山下村子裡住,給那村裡的馬員外放牧這幾頭牛。
這牧童小石頭見姬無涯有傷,便取出自己帶的乾糧和在山上采的野果給他吃。姬無涯見這小石頭如此善良、純樸,心中大為感動,便取出些銀子給他。
哪知這小石頭堅辭不受,還是姬無涯硬塞給了他,說是權當做乾糧和野果的錢。姬無涯喝了水又吃了點乾糧野果,覺得精神了不少,便要尋個僻靜的地方打坐運功以療傷和恢復體力。
小石頭對這山上地形十分熟悉,便把姬無涯引到一個廢棄的窯洞之中打坐運功。小石頭自己就仍在原處照看姬無涯的馬兒和那幾頭牛。
過不多時,遠處山道上十幾人騎馬疾馳而至,很快到了近前。這些人正是清風寨的何奎和焦大6等一干響馬,他們急追下來,正是要趁著姬無涯有傷,攆上殺了他再劫了那些「硬貨」。
何奎和焦大6一馬當先,衝到了牧童小石頭跟前,一眼便看見姬無涯的馬兒在路旁草地上吃草,於是勒住了馬,把馬鞭向小石頭一指,喝道:「小娃娃,那馬兒的主人現在何處?
小石頭見這幫人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樣子,心中雖然害怕,但靈機一動替姬無涯掩飾道:「剛才只見那騎馬之人,把馬兒放在這裡,他卻是上山採藥療傷去了。」說著,用手一指與姬無涯藏身處對面的山頂上。
何奎與焦大6對視一眼,正要追上山去,何奎忽然覺得不對,便惡狠狠地盯著小石頭喝道:「你這小兒竟敢胡說,想要蒙騙我們。」
小石頭心中一驚,嘴上卻說:「我哪敢騙人,他就是朝山頂上去了。」
焦大6不明就裡,對何奎道:「兄弟,這娃娃想必不敢說謊,也許那姓姬的小子就是上山去了。」
何奎笑道:「焦兄,這小兒一派胡言,你怎麼就信了。想那姓姬的小子還有裝著「硬貨」的行李,總不能也背著上山去了吧?」
焦大6一聽有理,便凶巴巴地向著小石頭問道:「你這娃娃,再敢說謊就一刀砍了你,快說,那馬兒的主人去了哪裡?他的行李在哪裡?」
小石頭心中雖然害怕,嘴上卻道:「我沒有說謊,那人就是往山上去了,可沒有見到什麼行李。」
何奎見這小牧童一口咬定姬無涯是往山上去了,心中卻是根本不信。這傢伙雖然膽子小卻是詭計多端,兩隻賊眼上下打量起小石頭來。小石頭畢竟是個孩子,被這惡賊看的是心裡毛,竟被看出破綻了。
那何奎的眼睛多毒,一把抓住小石頭就從他的身上搜出了姬無涯所給的銀子,「這是什麼,你一個娃娃哪裡來的這銀子,是不是那馬兒的主人給你的,快說,你把他藏在何處?」
小石頭仍是一口咬定說姬無涯是上山去了,任憑何奎等人再威逼利誘,至於別的,小石頭是一言不。
那何奎見這小牧童如此嘴硬,心中大怒,「我再問你一次,你把那馬兒的主人藏在何處?他的行李又在何處?再不說就讓你像此牛一樣下場!」
說著,何奎把手中大砍刀掄起,一刀就把小石頭騎的那頭犍牛劈成兩瓣。那頭犍牛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撲通一聲栽倒,鮮血四濺流的滿地都是。其它幾頭牛都被驚得四散奔逃,轉眼沒了蹤影。
小石頭一看自己放牧的幾頭牛,死的死跑的跑,可如何向那馬員外交代,是又急又氣又怕,不由得放聲大哭。他一邊哭一邊罵:「你們這些強盜,殺了我的牛,又驚了別的牛,你們給我賠,你們給我賠!」
那何奎等一班響馬,平時殺人如麻,此時被這小石頭一番哭罵,早就不耐煩了。何奎一把扯過小石頭往頭頂一舉,大力向前一摔。可憐這小石頭被狠狠地摔在幾丈開外,登時氣絕身亡。
再說姬無涯,在窯洞之中運功打坐半個時辰,內息運行兩個周天,功力和體力也都恢復大半。猛然間聽見外邊一陣騷動嘈雜之聲,又隱隱聽見似乎是小石頭在哭叫。
姬無涯擔心小石頭,也顧不得自己還沒有完全恢復,使出「姬水凌波」步法,幾個縱落跳躍便來到了何奎等人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