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奈之下,就地坐了下來,一邊拿了些乾糧充飢,一邊苦苦思索。這些乾糧已經存放了兩三天,幸好雙生冰火蟒的領地中很是乾燥,乾糧暫時沒有變質。但這種存放了好幾天的陳糧吃在嘴裡,滋味難受得很。葉飛皺著眉看著手裡的乾糧,忽然想起當時在馬車上取用物資時,曾經拆下了馬車的門板,後來還將門板當作擔架用,把妮迪婭與月柔抬進帳篷。
「我們現在趕快回去再取些東西,我有辦法越過這荊棘叢。」葉飛興高采烈的說到。拉尤凱利早就見識過葉飛野外生存的能力,沒有任何懷疑,站起身來就往回走。
葉飛看著眼前的這長足有兩米,寬也一米有餘的門板,心中暗叫僥倖:「門板的尺寸已經足夠大了,只不過這一塊們板卻不夠用。那馬車在噬魂魔草的領地裡,現在也不敢去取,即便是能夠去取,單憑自己與拉尤凱利兩人也絕沒有拆卸的能力。」的確,這門板在馬車車廂上只是嵌的活扣,但是整個馬車至少也使用木釘牢牢釘死的,沒有工具就算有四五人也絕難拆卸得了。葉飛想了想,實在不行只能將這一塊門板從中折斷分成兩塊來用,雖說稍微小了些,但也勉強可以應付。
當下,葉飛與拉尤凱利將門板的一端依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另一端則斜斜地放在地面,用腳猛踹門板中央空起沒有支撐的部分。只聽「侉」的一聲,門板上露出了一個洞來。葉飛用力拔出陷在門板裡的右腳,瞄準那破洞旁邊,又是一腳踹去。如此踹了幾腳,那塊門板從中斜斜地斷成了兩截。葉飛將面積較小的那一塊遞給拉尤凱利,自己背上另一塊半截的門板,跟著拉尤凱利的腳步再次向著荊棘叢的方向進。
葉飛一邊走著一邊說道:「也怪我出之前考慮不周,這塊門板可是救命的好東西。如果以後遇見大河阻擋,我們還可以靠著這門板渡河。越過荊棘叢以後,我們寧願累一些,也一定要將這兩塊板子帶在身邊。」
拉尤凱利嬉笑道:「這喜歡撿垃圾捨不得丟的人可是你哦,與我無關。」然後,一臉好奇地問道:「你究竟打算怎麼越過那片望不到邊的荊棘叢?」
葉飛神秘的一笑:「山人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再次來到荊棘叢邊,太陽已經臨近頭頂。兩人一來一回,耽擱了近半天的時間。葉飛與拉尤凱利都知道,雙生冰火蟒留下的煞氣最多也只能持續七天,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這種相對安全的時間耽擱一天便少一天,若到了七天以後仍然沒有走出險地,那麼想要活著離開的機會就不大了。
葉飛將自己攜帶的木板放在荊棘叢的上面。那些荊棘雖然每一根都不見得很堅硬,但由於這裡陽光充足,沒有大樹的遮擋,荊棘叢生長得也很是茂密,僅僅那塊木板之下就生長有足足上百根的荊棘,這許多荊棘一起支撐,就算再加上拉尤凱利與葉飛的體重,也不在話下。葉飛先將拉尤凱利推上了木板,然後自己也爬了上去。那一塊只有一個來平方大小的木板上站著葉飛與拉尤凱利兩人,雖然稍微顯得有些擠,但也算能夠立足了。葉飛將拉尤凱利的那塊木板放在前面,等自己與拉尤凱利都站過去以後,又將身後的木板拿起,再往前放。如此不斷循環,便形成了一條可以活動的由兩塊半截門板鋪成的道路。雖然前進的度不快,但是也遠遠好於冒險繞道而行。拉尤凱利見葉飛想到的辦法如此巧妙,心中也不禁暗自佩服葉飛的智慧。
葉飛與拉尤凱利已經在一望無垠的荊棘叢上艱難前行了大半天的時間,眼看太陽在西方的地平線上只留下最後的一道光芒了。葉飛無奈的說道:「看來今晚我們只能在這門板上面休息了。」拉尤凱利苦笑道:「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這木板似乎太小了些。」葉飛道:「我將兩塊木板拼湊在一起,你安心躺下休息,在你的腳邊騰出一個空隙處讓我坐著就行了。」
趁著夕陽的最後一道餘光,葉飛與拉尤凱利協力將兩塊半截的門板按照斷裂時的痕跡拼湊在一起,雖然不免有些不平,躺在上面有些搖晃,但是在這荊棘叢生之處,能夠勉強製造這樣一塊安身之地就已經很不錯了。
鋪好木板以後,拉尤凱利想到昨晚葉飛陪自己聊天,然後又收拾物資直到天明,還沒有閉過眼。當即說道:「你也睡一會吧!我們輪流休息,現在你先睡覺,補充些體力再說。」
葉飛知道拉尤凱利一直都很關心自己,否則昨日也不會放棄進入傳送門回到學院的機會,而選擇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但是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讓她坐在身邊守候,自己卻蒙頭大睡。但是對方一片好意,自己昨夜確實也沒有休息,不方便直接拒絕,於是說道:「你先睡吧,過了半夜你再替我。」他猜測拉尤凱利畢竟還是小女孩,每天都需睡夠時間才有精神,一旦入睡半夜未必醒得過來。
拉尤凱利將最後一件巨大斗篷蓋在身上,躺下後折騰了許久,才勉強找到一個不算十分難受的姿勢沉沉睡去。葉飛坐在拉尤凱利的腳邊,支撐木板的是那些頗有韌性的灌木荊棘,他所坐的木板又只有近一平米的大小,左邊放著拉尤凱利那雙極美的長腿,他只能坐在右邊。但是拉尤凱利本就略顯苗條,她的雙腿又有多少斤兩?葉飛坐在右邊自然重心不穩。為了避免木板向右邊傾斜,葉飛必須將自己的重心盡量向左靠,同時也需要小心,若碰觸到拉尤凱利的身體,便是十分無禮的行為。
拉尤凱利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一看,太陽已經在東邊的山頂上露出了一半。想起昨晚對葉飛說的話,不由得慚愧起來。不過轉念一想:「我睡過了頭,難道你就不能主動叫醒我嗎?我關心你,你卻絲毫沒有將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倒像是我自作多情。」想到這裡,拉尤凱利不免有些氣惱,臉色沉了下來,就像葉飛剛認識她時那樣,出現了那多少有些與希拉娜相近的冷漠神色。
葉飛不明白拉尤凱利為何生氣,但自己也知道,這女孩子的心思自己是永遠也猜不透的。也不再去猜測,與拉尤凱利一起又開始了昨天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少次的動作。在兩塊木板的交替移動下,兩人緩慢地向著正南方移動著。
然而,這片灌木荊棘的面積之大,遠遠出了葉飛與拉尤凱利的估計。整整一天,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那一望無邊的綠葉子與黑色枝幹混合的景致。到了傍晚,這片灌木荊棘叢依舊望不到邊。現在對於葉飛與拉尤凱利來說很危險,四周的景像一模一樣,若是沒有能夠指明方向的參照物,決不能輕易行動,否則很容易迷失在這灌木荊棘形成的巨大海洋中。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能否平安地離開黑暗森林,只能夠靠運氣。現在乾糧還可以勉強維持兩人兩天左右的時間,若那時還不能離開這片灌木荊棘叢,那麼等待兩人的就只能是在飢餓中耗盡精力死去。
當然,葉飛很清楚現在的處境,但是這種估計得到困難遠遠不如那琢磨不定的女孩心思更難應付。拉尤凱利整整一天都沒有給過葉飛好臉色,無論問她什麼,或者是找話題湊趣,回應葉飛的都只有那冷若冰霜的白眼。當然拉尤凱利這等級別的美女,即便白眼也是很勾人魂魄的。
葉飛習慣性的用左手摸了摸右手無名指上的血紅戒指,正要坐到那塊小一些的木板上去,卻現拉尤凱利已經將那唯一的一件巨大斗篷扔給了他,冷聲說道:「快睡,今天輪到你休息了。」葉飛正要說話,卻看到拉尤凱利投來的極不耐煩的目光,不禁激靈靈地一顫,只得硬生生將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嚥了回去,不敢再說什麼,倒在木板上將自己雙腿往邊上靠去,盡量給拉尤凱利留下足夠的空間。葉飛確實沒有對付女孩子的辦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拉尤凱利時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連續兩天的艱難跋涉的確耗費了葉飛太多的體力,此時困得眼睛都早已睜不開的他,片刻間就出了沉沉的鼾聲。然而,希拉娜對他的訓練早已形成了條件反射,即便再困,即便看上去睡得再沉也驚醒得很。加之昨晚一整夜分心兩用的修煉,讓他的精神力有著突飛猛進的增長,同時身體的協調能力也在不知不覺中增強了許多。
睡得正香時,只覺腳下的木板微微顫動。葉飛睜眼一看,原來天上已經佈滿了烏雲,似油般珍貴的春雨來臨之前的夜風竟可以寒冷得令人瑟瑟抖。拉尤凱利坐在葉飛腿邊,雙手環抱在胸前,腦袋使勁靠著胸口,顯然冷得不行了。葉飛心中感動,知道拉尤凱利怕吵醒了自己,因此寧願受涼也不願拉過斗篷抵擋夜風。此時葉飛再也沒有想過瓦朗蒂娜所教導的禮儀,身處險境的他明白,拉尤凱利不能生病,否則生離黑暗森林的希望會變得極其渺小,當下只能從權了。
葉飛也不管拉尤凱利會不會產生誤會,飛快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拉尤凱利的身上,一把將拉尤凱利樓懷中緊緊抱住,再在兩人的身上蓋上斗篷,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拉尤凱利那早已凍得冰涼的身軀。一米有餘寬的木板睡著兩人,雖然有些擠,但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後就變得寬敞舒適了。拉尤凱利滿臉通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但是她一來太冷了,二來也極為享受在葉飛懷抱中的安全感,那種安全感是她有生以來,經歷了無數危險的逃亡生涯中沒有體會過的。因此,她沒有拒絕,反而緊緊摟住葉飛的**溫暖的身軀,將頭盡量靠向葉飛的胸膛,以躲避葉飛的目光,掩飾著心中的羞澀與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