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瓦朗蒂娜相處的幾天,是葉飛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日子。在葉飛看來,瓦朗蒂娜與一個處於更年期的家庭教師沒有任何區別,既沒有希拉娜對自己的溺愛也沒有丁丁對自己的遷就,每日跟隨在不苟言笑的瓦朗蒂娜身邊完全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而更加可怕的是,瓦朗蒂娜要求葉飛:除了男女有別的特殊時間,每天的其他時候都必須要一步不離地跟隨在她的身邊。
這四五天來,瓦朗蒂娜幾乎整日都呆在書房中。書房裡堆積如山的書籍成為了葉飛消磨時間的唯一選擇,而瓦朗蒂娜則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讀信。葉飛完全不敢想像,這樣不苟言笑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那麼多的信件,可以讓她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讀信上面。更奇怪的是,葉飛卻從來沒有見到瓦朗蒂娜回過一封信,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寫過。
今天,葉飛再次站在書架旁,苦痛地選擇著可供閱讀的書籍:「《克倫格帝國的崛起》,不好,我對歷史沒有太多的興趣;《論紋章學》,這玩意可沒什麼實際用處;《梅洛帝國沉浮錄》又是歷史,真煩人;《組織結構管理學》、《信息傳遞的重要性》……天哪!就沒有一本關於文學或者藝術的書籍嗎?」
聽到葉飛的自言自語,瓦朗蒂娜終於抬起了頭,嚴厲地說道:「從今天開始,你閱讀的書由我來指定,今天你就閱讀左邊第三個書櫃第二排裡面的那本《五大帝國概況》。」
葉飛看了看瓦朗蒂娜那極為古板嚴肅的神情,不敢多說,立刻找出了那本書。然而,當瓦朗蒂娜低下頭繼續閱讀信件以後,葉飛卻吐了吐舌頭,悄悄地做了個鬼臉。
看著那些毫無吸引力的枯燥文字,葉飛沒過多久便感覺腦袋昏昏沉沉,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將葉飛嚇了一跳,朦朧的睡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四處望了望,並沒有現什麼特別,只是看到了瓦朗蒂娜惡狠狠的眼神,以及還在微微顫動的書桌。
「別打瞌睡,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必須將這本書中的內容完全背誦下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瓦朗蒂娜**裸地威脅道。
「要是我可以一天就背下來,有沒有什麼獎勵呢?」葉飛講起了條件,他好希望能夠有一天玩耍的時間,畢竟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你一天就可以背下來?」瓦朗蒂娜看著葉飛手中並不算薄的。
「嘿嘿!我的記憶力可好了,幾乎過目不忘。」葉飛立刻顯出了得意的神色。
「那麼你能夠只用半天的時間記住書裡的所有內容嗎?」瓦朗蒂娜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
「那樣很累的,不過也行。這樣吧,我用上午的時間來記憶,下午您讓我玩耍一會。」葉飛笑瞇瞇地說道,他幾乎已經在安排下午玩耍的內容了。
「既然這樣,那麼……」瓦朗蒂娜看著葉飛及其期待的表情,故意拖長了語調,「那麼下午我會給你安排另一本需要記憶的書籍。」
「什麼!」葉飛驚叫起來,他的眼神中明顯帶著些崩潰的情緒。
「不要大呼小叫的,你最好保持安靜,別再出任何聲音。」瓦朗蒂娜丟下這句話後便不再理會葉飛。
果然,剛吃過午飯,瓦朗蒂娜就將葉飛帶到了書房。
「第七大6共有幾個人類帝國?分別是哪些?」瓦朗蒂娜一邊閱讀著信函一邊隨意地問道。
「共有五個,是克倫格帝國、冰峰帝國、梅洛帝國、塞拉爾帝國與羅蘭帝國。」葉飛的記憶能力確實不凡。
「兩大神殿分別控制了哪些帝國?」瓦朗蒂娜繼續問道。
「聖光神殿控制著克倫格帝國、塞拉爾帝國與羅蘭帝國,而梅洛帝國與冰峰帝國依附於月神殿。」葉飛一邊撥弄著掛在胸口的靈魂歎息一邊毫不在意地說道。
正當瓦朗蒂娜打算繼續詢問下一個問題時,敲門聲響起了:「小姐,聖光神殿的納什先生請求見您。」
「請納什先生到這裡來吧。」瓦朗蒂娜等待通報消息的護衛離開以後,立刻又將目光轉向了葉飛,「你站到我的身邊來,待會一句話也不許說。」
「哦!」葉飛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長著鷹鉤鼻的納什在護衛的引領下進入了書房,當他看到葉飛時愣住了片刻,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坦然。就彷彿不認識葉飛一般,與瓦朗蒂娜一陣客套以後,納什直接說起了自己的目的:「我失去希拉娜公主的消息很久了,瓦朗蒂娜小姐可以給我一些提示嗎?」
雖然納什是血契的守護者,但葉飛卻從來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物的存在,聽到納什既來自於聖光神殿,又在打探希拉娜的消息,葉飛眼神中不自覺地露出了敵意。
「納什,大家都這般熟悉了,你又何必客氣呢?」瓦朗蒂娜笑了笑。
「什麼價格?」納什也很乾脆。
「老規矩,一百萬金幣。」瓦朗蒂娜並沒有因為與納什熟識而降低價格。
葉飛聽到價格心理暗暗驚訝不已:「這算什麼?一百萬?這可是一個大數目啊!」即便是在傭兵中混跡了多年的丁丁也僅僅積累了十餘萬金幣,而這瓦朗蒂娜居然一開口就是一百萬。
「這沒問題,瓦朗蒂娜小姐請直說吧。」沒有外人時,納什的直接體現出了心中的焦急。
此時葉飛的心中不斷偷笑著:「原來瓦朗蒂娜小姐是騙子,難道從來不出門的她會比我更加清楚希拉娜姐姐的情況嗎?也好,聖光神殿的人就是該騙一騙。」
「希拉娜現在應該被困在逐日山脈的一個幻象法陣中,不會有生命危險。吉拉曼尼長老一直守在那裡,相信沒有人可以救援。」瓦朗蒂娜的信息令葉飛驚訝不已,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足不出戶的女人竟然能夠得到這如此精確的信息。
納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葉飛以後,便轉身離開了。離開時,他的臉上還帶著些許讚揚的微笑。
納什的身影剛一消失在門口,葉飛就立刻向瓦朗蒂娜問道:「您怎麼知道希拉娜姐姐的消息?」
這一次,瓦朗蒂娜總算是回答了葉飛的問題,她指著桌上厚厚的一堆信件說道:「這就是我的信息來源,也是我的生意。」
「您販賣情報?」葉飛驚訝地問道。
「當然,第七大6上恐怕還沒有誰比我的情報更加精確與快。你看到了,就連聖光神殿也會到我這裡來購買信息,納什就是聖光神殿情報系列的長老。」瓦朗蒂娜罕見的耐心令葉飛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那麼誰來替您收集信息呢?」葉飛的好奇心確實很重。
「這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了。」瓦朗蒂娜出奇的笑了起來,「你應該明白,希拉娜將你交給我,不僅僅是為了讓我供給你吃喝,而是為了讓你在這裡學到有用的東西。」
「什麼東西才算有用?」葉飛聽到瓦朗蒂娜的話語以後,立即對自己的未來擔憂起來。
「凡是我認為有用的東西你都必須要學,而且必須在兩年的時間中全部學會。」瓦朗蒂娜的嚴肅表情說明這一切都是不可改變的。
「那麼你認為什麼算是有用的東西呢?歷史嗎?」葉飛頗有些擔憂地問道。他的心中暗暗在祈禱:「千萬不要太多!千萬不要太多!」
「歷史、政治、禮儀、交際舞蹈、各種語言等等等等,凡是今後用得上的,都要學會。在兩年以後我會為你推薦一個學校,至於你去學校是學習魔法或者武技,就得看你自己的天賦了。」瓦朗蒂娜輕描淡寫地話語令葉飛猶如跌入冰窟之中……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自從葉飛明白了在瓦朗蒂娜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之後,他再也沒有產生過牴觸情緒,畢竟這也是希拉娜的安排。除了那一次蘇珊與奎斯蒂娜將血怒帶來還給他時,葉飛享受過半天的愜意,其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全心全意地將精力投入到學習之中,這同時也漸漸地沖淡了失去父親的悲痛與對希拉娜的思念。
葉飛並沒有想到,兩年的學習令他的氣質產生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當他走出瓦朗蒂娜的小閣樓時,路人看向他的目光明顯地多了一些異樣,一個穿著平庸的少年身上散這貴族一般的優雅氣質,在雪都中是極為少見的。
「以後的一切就看你自己了,去吧,去抽像派學院報到。」離別時瓦朗蒂娜的話語依舊縈繞在葉飛的耳邊。他明白,現在開始,他將離開所有人的庇護,一切都只能夠靠自己。
從帝都雪都前往瓦朗蒂娜為葉飛推薦的抽像派學院,距離並不算近,這段路程耗費了葉飛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不過他總算還是趕在新生報名截止的日期之前趕到了。
抽像派學院的報名點設在了一個小院中,院子裡密密麻麻地擺放著數百把木椅,不少木椅上都已經坐上了人。這些人大多數都在12歲到16歲之間,有的衣飾華貴,有的穿著樸實。當然,也有少數上了年紀的人等在那裡,他們應該是學員的親屬。
「你也是來報名的?」一個聲音在葉飛旁邊響起。
葉飛轉頭一看,問他的是一個足有一米八高,皮膚黝黑,看上去有些憨憨的少年。
「是啊!」葉飛笑了笑回答道。
「我叫德容,家裡沒錢,聽說這裡可以工讀就來試試。不過好像這裡對天賦的要求很高,我也不知道我的天賦究竟行不行。你呢?你叫什麼?」說到家境,德容的表情有些擔憂。
「我叫葉飛。應該算是推薦生吧。」葉飛一邊摸了摸瓦朗蒂娜交給自己的推薦信,一邊說道。
「很高興認識你,葉飛。」德容顯然是那種很容易交往的人,第一次見面就顯得很熱情。
「這裡的入學要求很高嗎?」葉飛問道。
「當然了,聽說每年的入學的學員人數都不會過十人。能夠被推薦到這裡,你的天賦一定很不錯吧?」德容的話語下了葉飛一跳。每年只錄取不到十人,這是多麼低的一個比例呀。況且,到現在為止,葉飛還並不知道自己的天賦究竟怎麼樣。不過他卻明白,瓦朗蒂娜給他推薦了一個相當嚴格的學校。
「希望能夠勉強過關吧。」葉飛含糊其辭。
就在葉飛與德容聊得興起時,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帶領著兩個穿著同樣長袍的女子來到了小院中間。頓時,小院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