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鳥小姑娘雷娜塔已經止住笑,聽到娜提雅維達提到自己的事情,本來就因為大笑而顯得暈紅的臉蛋更紅了。
噶?!
金烏抬起頭,眼神那個複雜,說不清楚是懊惱還是委屈。
「既然你拔下了雷娜塔的頂翎,就要負責到底……」
「我負責!絕對負責!!」
娜提雅維達的話剛剛說完,金烏就迫不及待地答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雷娜塔,看那樣子,只差一點點,說不定嘴裡就要流出口水來。
雷娜塔又羞又急,乾脆扭轉腦袋,把臉埋在娜提雅維達懷裡。
「請問……」
赫爾墨提克有的是聰明人,不像金烏那樣,看見心上人就被迷得暈頭轉向,被人賣了還要幫著數錢。
問話的是艾蜜麗,也只有神階,才能跟娜提雅維達說上話。
「我也不打算隱瞞你們。」艾米麗雖然欲言又止,卻不妨礙娜提雅維達理解,「這位三隻腳的烏鴉先生,能那麼巧地遇上雷娜塔,完全是因為我的指使。」
這話一出口,赫爾墨提克眾人就臉色微變,只有金烏,依舊神魂顛倒。
「雷娜塔身上的不死鳥血統非常稀薄,她現在已經能化形,實力卻僅僅跟人類的九級職業者相當……」
娜提雅維達彷彿沒有看到赫爾墨提克眾人的不滿,自顧自地說下去,臉上神色再次轉為寵溺,還帶上一絲憐惜。
「不死鳥的世界和人類一樣,都是以實力為尊,雷娜塔落後族人太多了,如果哪一天失去庇護……我偶然得知,玄火壇上有一隻奇特的烏鴉,生命形態跟我族極其相似,所以就帶雷娜塔到玄火壇附近,暗中觀察了很長時間。不久前,我才確定,這位三足金烏先生身上的火焰確實能改善雷娜塔的體質,所以才讓雷娜塔嘗試接近它。」
「計劃還沒有展開,烏鴉先生突然就從玄火壇離開,我只好讓雷娜塔在等在半路上……可惜,烏鴉先生實在太著急了點。」
「呱!」
金烏悻悻地叫了一聲,娜提雅維達說得這樣清楚,它如果還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但金烏不傻,身具妖皇傳承,儘管不多,卻也算天資卓絕。
可惜知道了又怎麼樣,它還是對柔柔弱弱的雷娜塔癡迷不已,就算再次被算計,也絕對心甘情願。
眾人也大致弄清楚兩隻不死鳥的目的。說起來,她們算計金烏在前,已經吃了點虧,可惜理虧在前,又有求於人,不好作,否則,依照聖焰鳳凰娜提雅維達的性格和背景,直接攻擊赫爾墨提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現在嘛,似乎是跟不死鳥一族拉上關係的不錯時機。
「這個,這個……雷娜塔小妹妹的遭遇實在讓人同情,我想三足金烏一定非常願意提供幫助。」
小邪話還沒說完,金烏就猛點腦袋,像是快啄米的大公雞。不過不管它的腦袋怎麼上下運動,一雙眼睛卻沒有離開雷娜塔半點。保持這種狀態,其難度難以想像,至少小邪是這樣認為。
「非常感謝!」娜提雅維達順著桿子往上爬,「不過三足金烏先生的禮儀實在讓人難以忍受,我希望能親自教導它。」
「我正想給它找個禮儀老師,您願意親自教導,真是太合適了!」
小邪這話至少有一半是真心,剛剛見面,金烏那一身痞氣,就讓他和阿娜絲很是彆扭,兩人早就琢磨著怎樣讓粗魯的金烏變得斯文一點,可惜都沒那耐性,赫爾墨提克又找不到能穩壓金烏一頭的人,加上忙於煉器,事情就這麼擱置下來。
娜提雅維達是雷娜塔的長輩,最重要的是,金烏似乎對她很是畏懼。這樣合適的禮儀老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
小邪答應得太快,金烏根本來不及反駁,事實上,它也不敢反對,見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只能垂頭喪氣地認命。
娜提雅維達難得地笑起來。
「我希望從現在開始,雷娜塔就能跟烏鴉先生呆在一起。」
「好吧!」
小邪稍稍猶豫,就答應了,金烏雖然參與煉製靈甲,但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源源不斷的太陽真火,雷娜塔也不是那種好動的類型,應該不會對煉器產生影響。
「娜提雅維達阿姨,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幾位……」
「不用了!赫爾墨提克的幾位神階,我都能認出來。阿斯特瑞家族的埃爾羅伊和艾蜜麗夫婦,即使在我族,也非常有名;至於這位,一定是火系劍神多洛雷斯先生;教廷的伊利克拉特樞機主教,還有六翼天使雷蒙先生;最後這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這方圓千里的領主!」
「讚美您的睿智!」
娜提雅維達能說出埃爾羅伊,艾蜜麗,多洛雷斯,伊利克拉特和雷蒙的來歷,小邪並不覺得奇怪,赫爾墨提克並沒有刻意掩飾他們的存在,但是她能認出蟻後,就不得不讓小邪感到震驚,莫非,不死鳥一族的勢力真有那麼龐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年輕的城主。」娜提雅維達嘴角一翹,「大荒原上被無數實力強大的魔獸領主分割佔據,這是常識。赫爾墨提克能在大荒原立足,肯定是擊敗了這裡的領主或者得到領主認同,而你身邊又突然出現一位陌生的神階,還不是人類……我想這些應該足夠說明一切了。」
不可否認,這些話很有道理,但並不代表赫爾墨提克眾人會完全相信。
小邪說了句「原來是這樣……」
蟻後則笑著朝娜提雅維達打了個招呼。
「您的氣息很奇怪,不像通常的神獸,似乎是……一股純粹的精神力量。莫非,您是一個強大的精神體?」
娜提雅維達不管眾人的反應,而是向蟻後提出自己的疑問,恰到好處地消除眾人的大部分戒心。
「我不是精神體,不過存在的方式跟精神體非常相似。」
蟻後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就不再說話。
娜提雅維達點點頭,也沒有追問。
「這裡聚集了七個神階,而且來自不同的地方和種族,我們是不是召開一次交流會?」
埃爾羅伊有些急切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其餘神階都是眼睛一亮,與教廷在要塞大戰後,赫爾墨提克的神階數量雖然不少,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從來沒有完全聚集起來過,就算有交流,也只限於幾個人之間。
「你能參加嗎,我的城主大人?」
雷蒙的提議有點出人預料,在眾人看來,他來自天界,應該看不上人界的經驗。
「恐怕不行,我要盡快回到熔爐中,繼續煉製護甲和飛劍。」
小邪也想聽聽這些老傢伙的修煉經驗,但想想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生怕熔爐中祭煉的靈甲出差錯,還是拒絕了。
「真是太遺憾了!」
雷蒙惋惜地說。
「今後有的是機會。」小邪一笑,拉起阿娜絲的手,「我們先走一步!」
也不等眾人挽留,兩人化作四色光芒破空飛走,眨眼消失在天際……
「呆子,你說雷娜塔可愛不可愛?」
遁光中,阿娜絲突然湊到小邪耳朵邊這樣說。
小邪立即警惕起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微微點頭:「可憐巴巴的,就像幾年前的你……不過居然能用美人計把金烏那傻瓜迷住,實在很讓人意外!」
「雷娜塔可不是人!」
「那就是『美鳳計』……老婆你放心啦,這輩子,我只會對一個黃毛丫頭動心!」
「還算你識相!」阿娜絲很滿意小邪的回答,「你一定要幫幫她!」
「有三足金烏,還用得著我出手嗎?」
「太慢了,我想讓她早點恢復!」
「咦,老婆你看出來了?」
「當然!雷娜塔那丫頭明顯就是先天不足,可能還在母體或者是鳳凰卵中的時候,受過什麼嚴重的傷害,可惜娜提雅維達不肯說出來。」
「嘿嘿,指不定哪一天,娜提雅維達就成了你的母親!」小邪見阿娜絲語氣中沒有半點對聖焰鳳凰的尊重,不由調侃道。
「她不是,最多一個後媽而已……」
阿娜絲語氣落寞,小邪突然很想扇自己兩耳光,好好的提這個幹嘛?
將阿娜絲摟在懷裡,小邪滿臉歉意。
阿娜絲緊緊抱住小邪的腰,把頭放到小邪胸前……
「你們怎麼都來了?」
小邪看著面前一溜排開的七個神階,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子。
「怎麼,不歡迎嗎?」
埃爾羅伊微笑著問。
「不會不會,我只是覺得非常驚訝!」
「娜提雅維達要讓雷娜塔跟著金烏,雷娜塔又不願意離開,我們一商量,乾脆全都趕來了,順便看看你是怎麼煉金的。我們早就對你的煉金術非常好奇。」
除了點頭答應,小邪能說什麼?都厚著臉皮跑來了,難道還能全部趕走?
「金烏和雷娜塔呢?」
與小邪的糾結不同,阿娜絲顯然比較關心那個跟自己命運相似的不死鳥小姑娘。
「他們很快就會過來。」
娜提雅維達抬頭看著上方,臉上露出一絲不捨。
「呱!」
難聽的烏鴉鳴叫在熔爐中響起,引得周圍液態火元素一陣顫動。
「不對!」
小邪眉頭一皺,金烏不是沒有在這裡叫過,但絕對不會引起周圍的火元素異動。
阿娜絲和蟻後也跟金烏在熔爐中呆過,都現了異常。
「呱!」
又是一聲鴉鳴傳來,九人身邊的火元素竟然開始緩緩朝上流動!
娜提雅維達臉色一變,飛身朝上趕去!
六個神階接連跟上。
小邪匆忙打出幾道法訣,才跟阿娜絲一起,化光朝上方遁去……
金烏凌空站在熔爐表面,三足交替,踏著一種玄奇的步伐,配合一聲聲鴉鳴,引得熔爐中的火元素不斷朝它身邊聚集!
即使小邪腦中有羅天上仙的傳承,還是認不出金烏踏出的步伐,震撼之餘,不由暗暗用心記憶。
雷娜塔已經變回原形,那是一隻跟金烏差不多大的赤紅火焰鳳凰,就是不知道她的原形本來就這麼大,還是刻意變化來遷就金烏。
此刻的金烏,似乎處於某種玄妙的狀態,七個神階都是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它領悟到了什麼,正在全力施展,所以沒有一人出聲打擾。
「呱!」
又是一聲鴉鳴響起!
這聲鳴叫跟前面明顯不同,儘管音量沒有增加,九人還是覺得,似乎整個空間都震動了一下!金烏頭頂的魔法屏障,也陡然漾起一圈圈漣漪!
「呱!」
一聲略帶痛楚地鳴叫響起,金烏突然左翅朝前揮動,一跟金燦燦的翎羽從翅膀上脫離,飛到不死鳥雷娜塔附近!
雷娜塔明顯一驚,不過看到金烏滿是柔情的雙眼,強忍著沒有飛開。
「呱!」
又是一聲痛楚的鳴叫,金烏右翅揮動,同樣有一根金色翎羽飛出,飄到雷娜塔面前,與第一根翎羽根與根相對,組成一個12o度的角!
「呱!」
金烏鳴叫聲中的痛楚更加明顯,只見它身體一抖,尾巴上又飛出一根金翎,與前兩根組成一個y字,恰好將圓週三等分!
雷娜塔眼中露出疑惑地神色,不明白金烏是在做什麼,不過眼前的三根翎羽,散出一股讓她覺得非常舒服的氣息。
「呱!」
這聲鴉鳴充滿疲憊,不過痛楚少了很多,但金烏身體上飛出的羽毛卻多出幾十倍,雖然不是雙翅和尾部三個關鍵地方,一次損失這麼多羽毛,也足以讓它損失不少元氣!
幾十根羽毛飛到雷娜塔面前,以三根*的翎羽為骨架,交織搭接,從三根翎羽連接的部位開始,編織出一個圓形的凹形!
九人全都看出來了,金烏是打算用自身的羽毛築巢!
這種低級鳥類的本能出現金烏身上,本來應該很可笑,但是卻沒人笑得出來。
金燦燦的烏巢才具雛形,就散出一股讓人不敢小視的力量湧動!
這種力量不是火焰的暴虐與毀滅,而是讓人心生感動與溫馨的生之力量!
雷娜塔在這氣息中舒服得呻吟起來,翅膀逐漸收回身邊,眼瞼也逐漸閉合,卻時不時地睜開,看向對面翩翩起舞的金烏,眼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