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妮克絲?
阿娜絲那除了出生,從來沒見過面的母親,不就是叫菲妮克絲嗎?
「呆子!」
小邪都能想得到,更不用說阿娜絲,她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有抗拒,也有期盼,然後才轉身,空餘的右手輕輕抓住小邪的衣袖。
無聲地點點頭,留下一個放心的眼神,小邪放開阿娜絲的手,朝前一步跨出。
玄黃戊土大(蟹)法結成造化金丹,縮地術威能大進,小邪還是第一次使用,只覺得眼前景物變幻,瞬息間就來到戰場正下方!
龐大的神識緊緊鎖定空中的紫金巨龍,小邪抬頭,身體周圍千碼之內的大地突然泛起濃郁的橙黃色光芒,磅礡的土元素從大地中湧出,凝成一柄巨大的土錐,朝天空激射而去!
轟轟轟——
彷彿一座小山在空中飛翔,雄渾的破空聲甚至掩蓋了嘹亮高亢的龍吟鳳鳴!
戰場外圍的眾人,只看到以小邪為中心,大地上一座巍峨磅礡的巨山拔地而起,撞向天空的紫金巨龍!
不死鳥小姑娘雷娜塔臉色煞白,只來得及出一聲驚呼,就見紫金巨龍被瘋長的山峰轟隆一聲撞進雲霄,眨眼不見了蹤影!原本驚恐的神色,立即變成不可抑止的狂喜!
「呱!」
難聽的烏鴉叫從身邊傳來,讓雷娜塔一個顫抖,趕緊踉蹌著跑開,站在遠處朝金烏直瞪眼,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惱怒!
彭——
一聲沉悶的巨響,山峰一樣的橙黃色尖錐潰散成漫天流螢。
「我會回來的!嗷——」
紫金巨龍屈辱憤怒的吼叫從高空傳來,隨著它的身形滾滾遠去。
「天啦,剛才,剛才那座山峰,是小邪哥哥弄出來的嗎?!」
克洛怡呆滯地看著天空逐漸消散的橙黃色光芒,尖銳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或許是吧……」
有人喃喃道,不要說克洛怡,就算是聖階,甚至是神階們,都滿臉震驚。雖然從小邪「晉階」的聲勢看,就知道他的實力強大無比,可是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是赫爾墨提克的城主?」
聖焰鳳凰從天空飛下,落到小邪面前,變成一個渾身白袍的年輕女子,或許是因為拚鬥過度,頭上金有點凌亂,面色酡紅,酥胸起伏……看起來年輕美麗,聖潔動人,說出的話卻顯得老氣橫秋。
「我想是的,娜提雅維達……阿姨!」
小邪斟酌了一下,最終選擇稱呼眼前的聖焰鳳凰為阿姨,儘管心裡不怎麼願意,但誰讓這是老丈人看上的女人呢?
「赫爾墨提克半個月之前的異變,就是因為你晉階導致的?」
「應該是吧,我並不是很清楚當時的情形。」
小邪說的是實話,結丹的時候需要全力關注體內靈力的變化,哪裡有精力關注別的事情?
「我理解。」聖焰鳳凰娜提雅維達倒是很善解人意,輕輕點頭後,看著小邪的目光突然變得微微複雜,「一個人類,竟然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實在很罕見。」
「您過獎了!」
被娜提雅維達誇獎,小邪反而有點不自在。通過觀看剛才的戰鬥,小邪就能看出這鳳凰的性格,驕傲,而且強硬,不是那種會誇獎人的類型。
「你不用謙虛。」娜提雅維達微微抬起下巴,「能輕鬆擊敗摩裡斯,我不是你的對手!」
小邪只能訕笑。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有能力,為什麼不直接把那頭可惡的紫金龍殺掉?」娜提雅維達眼中露出一絲鄙夷,顯然小邪唯唯諾諾的表現,讓她很看不上眼。
「有這個必要嗎?」小邪鬱悶地摸摸鼻子,「殺了他有什麼好處?如果因此得罪龍族,似乎並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你以為放過摩裡斯,就不算得罪龍族?」小邪的解釋多少讓娜提雅維達的臉色好轉一點,「太天真了,人類,摩裡斯那個小氣鬼還會回來的!」
「我知道,再趕走就是。」
小邪滿不在乎地說,似乎剛剛逃逸的不是一頭神階巨龍,而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蒼蠅。
「哼!」娜提雅維達輕哼一聲,不過看表情,顯然是認同了小邪的說法,她語氣一轉,「赫爾墨提克城主大人,我想你應該清楚,我來這裡的目的……」
「娜蒂阿姨!」
娜提雅維達的話似乎只說了一半,就移開視線。
小邪跟著一看,只見不死鳥小姑娘雷娜塔笑靨如花地朝這邊飛奔而來。
她身後,是畏畏縮縮朝這邊挪的三足金烏。
娜提雅維達臉上的寵溺,在看到金烏的時候,頓時變成了厭惡和冰冷。
那眼神,讓依靠火焰為生的三足金烏都一陣顫抖。
小邪拍拍額頭,或許金烏膽子大一點,再有男子漢氣概一點,說不定聖焰鳳凰對他的印象會好很多。
「低賤的烏鴉,還是三隻腳的殘廢,竟敢打雷娜塔的主意!」
「我不是殘廢!」
金烏雖然隔得遠,但娜提雅維達的聲音不小,它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被人這樣小看,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心上鳥」的長輩,金烏總算從膽內擠出那麼點勇氣。
「我是妖皇嫡裔,普通烏鴉怎麼能跟我比?」
「不許這樣跟娜蒂阿姨說話!」
飛奔中的雷娜塔一聽,立即回頭斥責了金烏一句,然後轉身繼續朝前跑,一下子撲到娜提雅維達懷裡。
娜提雅維達抱住雷娜塔,臉上又露出那種寵溺的柔情。
金烏被雷娜塔呵斥,剛剛聚集起來的勇氣頓時煙消雲散。
「妖皇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妖這種魔獸……」
娜提雅維達一邊撫摸雷娜塔的頭,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視線又落到小邪頭上。
「妖可不是什麼魔獸……」
小邪剛剛開口,就打住了,如果繼續解釋下去,很可能暴露他的一些秘密。
娜提雅維達瞥了金烏一眼,臉上的鄙夷更加明顯,連魔獸都不是,那麼就是普通野獸了……
金烏神色大苦,兩眼巴巴地看著小邪,其中是無盡的幽怨。
小邪有點不好意思,讓娜提雅維達產生誤解的是自己,為了金烏的未來,還是親自化解的好。
「咳咳!」小邪的乾咳引起了大小兩隻不死鳥的注意,「妖雖然不是魔獸,卻也是跟魔獸極度相似的一類生物的總稱,甚至很多大妖的實力,遠遠出我所知道的頂階魔獸……」
小邪砸吧砸吧嘴,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說娜提雅維達之類的神獸,比不上結丹期的妖怪了?這種得罪未來岳母大人的話,打死小邪也不會說出口!
娜提雅維達奇怪地看著小邪:「我族的傳承還算久遠,可是為什麼從來就不知道除了魔獸,還有妖?」
「這個……」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你,還有這只三隻腳的烏鴉,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
小邪神色一滯。
三足金烏也一改剛才縮頭縮腦的形象,抬起頭虎視眈眈地盯著娜提雅維達。
「不用那麼緊張,異界生物出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歷史上曾經生過界面大戰,這混亂大荒原,就是當初的一個戰場。」娜提雅維達似乎沒有看到小邪和金烏的戒備,「像你們這樣,偶爾出現一兩個來自異界的生物,其實並不算壞事。你們的到來,有助於我們完善自身的力量體系。」
「您就這麼肯定?」
小邪微微放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
「不是我肯定,是我族已經確定。」娜提雅維達淡淡地看著小邪,「我族不會插手人類內部的事情,但是對人類世界生的事情還是非常瞭解。」
「果然不愧是古老的強大種族。」被看穿了部分老底,小邪索性放開了,「您,或者說您的族人們,打算怎麼做?」
「我們能怎麼做?」娜提雅維達輕笑,「只要你沒有威脅到我族,你只需要把我們當成空氣就行了。如果你願意,我族還會派出代表到赫爾墨提克常駐,進行一些有意義的交流。」
「這樣啊……不如您就留在赫爾墨提克怎麼樣?除了您和雷娜塔,我並不認識第三隻不死鳥。」
小邪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奈狀。
這話主要是說給赫爾曼和阿娜絲聽的,這麼長時間,圍觀的眾人已經快趕到了。
「我?」娜提雅維達戲謔一笑,「可以!」
小邪訕訕,明白自己的把戲被看穿了,娜提雅維達看起來年輕,其實真實年齡不知道有多大,所謂人老成精,這句話對不死鳥同樣適用。
「娜蒂阿姨,我不想留在這裡!」
撲在娜提雅維達懷裡的雷娜塔突然開口,還嘟著嘴狠狠瞪了不遠處的三足金烏一眼。有長輩做靠山,不死鳥小姑娘的膽子增大不少。
「呱!」
金烏一聽,立即焦急起來,三隻爪子交替邁動,不停地左右踱步。兩眼滿是乞求討好地看著雷娜塔,可惜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不死鳥小姑娘氣鼓鼓地扭開了腦袋。
「雷娜塔小妹妹,告訴哥哥,你為什麼不喜歡留在赫爾墨提克?」
小邪朝雷娜塔和善地笑起來,就像個拐騙小蘿莉的金魚佬。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它很討厭!」
小邪剛剛幫助娜提雅維達打跑那頭叫做摩裡斯的紫金巨龍,雷娜塔對他還算有點好感,氣鼓鼓地嘟著嘴,白皙的小手指著不遠處焦急踱步的金烏,臉蛋上浮起一層紅暈。
娜提雅維達彷彿不知道小邪的伎倆,兩手下意識地梳理雷娜塔的頭,眼睛卻看著朝這邊緩緩行來的赫爾墨提克「親友團」。她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蟻後,多洛雷斯,埃爾羅伊,艾蜜麗,還有雷蒙和伊利克拉特身上。神階以下,直接被她忽略了。
「它不是討厭,只是有點熱情過度……」
「可是我不喜歡!」
雷娜塔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金烏腦袋一耷拉,從高高在上的妖皇嫡裔,徹底變成了瘟雞。
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小邪只能感歎,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您好,美麗的娜提雅維達!我是赫爾曼,赫爾墨提克的軍事統帥。冒昧地問一句,我可以追求您嗎?」
眾人剛剛走近,正等小邪給雙方做個介紹,赫爾曼突然走上前,站到娜提雅維達跟前,優雅地行了一個紳士禮,說出一番讓人瞠目結舌的話來!
「你想追求我?」
娜提雅維達啼笑皆非,雷娜塔更是瞪大眼睛,小嘴微張,彷彿看到了一個怪物。
至於小邪,已經徹底呆滯!
阿娜絲的表現和小邪差不多,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這麼大膽!
好在眼前的聖焰鳳凰似乎並不是很生氣,否則,小邪和阿娜絲就應該考慮,怎樣把赫爾曼從光明聖焰中解救出來……
當然,也有比較崇拜赫爾曼的,比如身具魔星潛質的克洛怡和愛勒貝拉。沒人注意到,三足金烏的氣質也在瞬間生了巨大變化,赫爾曼的做法,無疑讓他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天神附體!
「呱!美麗的雷娜塔小姐,請問,我能追求您嗎?」
三足金烏走到赫爾曼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右翅放到胸前,躬身,低頭。
小邪差點崩潰,這兩個傢伙實在是……這麼幹,不是要把人家姑侄兩代一網打盡嗎?長此以往,還有哪個女的敢到赫爾墨提克來?
愛勒貝拉捂嘴倒在撒克遜身上,嗤嗤嗤地笑得渾身亂抖。
有了個開頭,眾人也跟著笑起來,不過都相當矜持,克洛怡和百麗兒不在此列。
赫爾曼和金烏大眼瞪小眼,一個確實紳士風度十足,另一個嘛……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雷娜塔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頭撲到娜提雅維達身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應該是赫爾墨提克城主未婚妻的父親。」娜提雅維達神態自若地對赫爾曼說,眼睛卻輕輕瞥了小邪一眼。
小邪再次訕訕。心裡卻嘀咕個不停,這些老怪物,果然都都不是省油的燈!
「是的!」
赫爾曼挺直身體回答,臉上沒有羞臊,只有火熱與理所當然。
「關於你的過去,我倒是瞭解一些。」娜提雅維達將額前的亂捋到耳後,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赫爾曼心搖神馳,滿眼星星,「我不介意你將我當成菲妮克絲的投影,只要你能打敗我族中的其他競爭者。」
「我會的!」
赫爾曼的回答斬釘截鐵!
「至於你,三隻腳的烏鴉先生。」娜提雅維達的視線轉向赫爾曼身邊的金烏,「如果你沒有做出那麼無禮的事情,或許已經得到雷娜塔的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