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郎和牛二一見那叫姬兒的姑娘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臉上都露出了不安之色,果然就在姬兒那好擔心你啊音一落,她那朝外邁出的輕益腳步就已經踢在了門檻上,啊一聲驚叫,姬兒就朝外傾倒了下來,牛二和外面看見姬兒此時凶境的人都驚呆了,如果姬兒從那麼高的石階上摔下來,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哪兒。
姬兒並不怕摔到,也不怕痛,從小到大,她摔的次數已經夠多的了,哭得累了,也痛習慣了,但最後她都堅強的站了起來,雖然有時也會暗暗的落淚,會叫痛,但她畢竟好好的活到了現在,還開了家小酒樓,活得有聲有色,有滋有潤。而且在和鳳村一帶,她玄冰姬的名字那可是家家戶曉,是一個有名的大善人,又是這一帶最美麗的姑娘,有權、有勢又美麗,不知道羨煞死了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權貴老爺、公子還有聞名而來的江湖俠少踏破了她玄冰姬的門檻,可惜都吃了閉門羹,唉天妒紅顏啊,這麼好的一個姑娘竟然會是一個瞎子。如果不是她在急忙之中失足石階,還真沒有人知道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竟然會是一雙有視卻盲,全當擺設的假貨。
這不是說玄冰姬眼高,而是當這些權貴老爺或江湖俠士知道了玄冰姬竟然是一個雙眼已盲的人兒時,他們的嘴臉就變了,從原來的妻子變成了小妾,有些更過份,竟然要玄冰姬當他背後的無名情人,這是什麼話,一怒之下的玄冰姬把他們的聘禮全都丟出了門去。繼之後再趕來的媒婆什麼的玄冰姬再也不接她們了,一律給她們吃了個閉門羹。按說像玄冰姬這樣沒錢沒權的人,特別還是一個大美女,定是那些權貴老爺心中的最愛,就是最後出了什麼事,她玄冰姬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來,不過再加上那些吃不到葡萄的江湖中人,從中作梗玄冰姬就這樣神奇般的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從最先的一個小攤店展到了現在的遠近聞名的和鳳樓老闆。再加上玄冰姬的價錢公道,很多的人都喜歡來她這和鳳樓吃喝,和鳳村民也喜歡把自己打到的和鳳魚出售給她,沒有其它酒樓有斷貨的顧忌,因而和鳳樓的生意蒸蒸日上,利潤也滾滾而來。
玄冰姬了,但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忘記了生她養她的根和鳳村,她每年把和鳳樓所得的利潤有近一半都貢獻給了和鳳村的建設。現在和鳳村的學舍、驛道十有**都是玄冰姬捐出的錢建起來的,可以這麼說玄冰姬到了此時在所有和鳳村村民之中的聲望比之村長都還要大,還要高,那些原先對玄冰姬有異心的權貴也就不敢輕易動她了。
玄冰姬不怕自己跌倒,怕的是李郎有事,擔心的是李郎餓沒有餓到,凍沒有東到。因而一聽到牛二那驚喜的聲音就知道了她那個心中時時牽掛的李郎已經回來了,心中一喜,就匆忙的從樓內奔了出來,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是一名不可視物的瞎子,也忘記了和鳳樓門外是有石階的。就在她都以為要摔倒的那瞬間時,她聽到了旁邊的一聲聲輕呼,然後她就覺得自己跌到了一個溫暖的軟軟的物體之上。隨即一熟悉的氣息撲進了她心腑之中,她那晶瑩如玉的桃腮之上,頓時就翻起了兩朵紅雲。和鳳樓門前沒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而且這軟軟的東西又這麼熟悉,那一定是李郎的懷中,這雖然不是她心中所期望的接觸,但即使如此,也讓她心跳加快,宛若吃了密糖一樣,甜蜜異常,卻又渾身無力。
「東家,你沒事吧?」熟悉而又滿懷關懷的問候在玄冰姬耳邊響起,雖然不滿那還顯得陌生的稱謂,但只要是他能平安的歸來還是讓玄冰姬感覺到非常的開心。玄冰姬忙搖了搖頭,好想在他懷中安靜的躺一輩子,但想是這樣想,卻是不可能實現的,旁邊還有許多人在看呢。玄冰姬不捨卻不得不掙扎著站了起來,一雙晶瑩潔白,纖張柔細的纖掌輕輕的摸向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臉上,她焦急的問道:「李郎,沒事吧,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姬兒寧願不要這和鳳樓,也不願意你出事啊!」玄冰姬不知道,她對魚郎的關心,早已經出了一個老闆對魚郎關懷的底線,那些圍觀的村民和酒客都善意的向魚郎笑了起來,不過這其中也夾雜著不少的怒哼之聲。
玄冰姬扶著李郎那平滑,腦中幻想過許多許多畫像的臉,記憶不由回到了三年之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傍晚。三年之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傍晚,落鳳灘浪濤澎湃,翻起幾丈高的巨浪拍打著岸邊,掀起震天的巨響,嘩嘩地濤浪聲,雷風暴雨聲,讓險惡的落鳳灘變得更像一隻飢不擇食的怪獸,瞪著一雙惡狼般的眼睛,掃視著岸邊的所有可吃的一切。濤濤的呼嘯之聲遠在幾里之外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圈圈,一串串刺耳的水漩把一根根木材、一個個石頭瞬間撕碎,在向人們宣示著,它的強大,它的無情。
平靜時的落鳳灘就已經是漩渦遍佈,激流澎湃,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敢下灘捕捉和鳳魚,落鳳、落鳳由此而名,可想而知能讓鳳凰都歷難的地方,其險惡程度有多麼大。此時怒嘯的落鳳灘更是讓人聞之生畏,即使皇級以上的武者來了在這大自然面前怕也是送菜的份,然而就在這時,卻有三個人頂著風和雨,艱難的徒步跋涉到了這兒,難道這三人不想活了,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刻來到落鳳灘?
這三人就是玄冰姬、牛二還有另一個和鳳村的魚民,不是玄冰姬她三人不想活,而是別人不想讓她們有活路,不得不來爾。一個管轄西北部的大官突然駕臨和鳳樓,像和鳳樓這樣的酒樓,又在他的管轄之下,他的一句話就可以判定和鳳樓的命運。他指名要吃和鳳魚,那時的和鳳樓規模還沒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多的儲備,都已經是傍晚,又是一個雷雨之夜,那還有魚郎會冒著風險去捕捉和鳳魚,在這要麼就上和鳳魚,讓這大官滿意;要麼就是關門大傑這兩個難題面前,玄冰姬在牛二和一個好心膽大的村中魚民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落鳳灘。
遠遠的看著這洪水卷空的落鳳灘,牛二和那魚民嚇得臉都白了,玄冰姬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震耳欲聾的濤浪之聲卻讓她明白這這裡的險惡,她的臉也變得無一絲血色,她的心掉落到了冰底,看來和鳳樓保不住了,她還沒有墮落到讓親人和手下用生命去換取自己的事業的地步。看著玄冰姬那傷心欲絕的淒慘面容,本已經嚇得全身軟的牛二和魚民好像突然獲得了力量,大聲道:「店家、姬姑娘,你不用擔心,我們這就下灘捕捉和鳳魚,定不會讓你的心血和鳳樓滅絕於今晚。」
心是痛的,抉擇也是困難的,但玄冰姬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和鳳樓沒有了,我還可以再開,但如果你們沒有了,我即使保住了這和鳳樓,怕也是一生難安,走吧回去吧,我想他一個官拜一方的大史,也不會不講理吧」這話連玄冰姬也覺得說得沒有一絲力量,和鳳樓的命運怕再難以渡過這一劫了,玄冰姬隱秘的擦去眼角的淚水,她不想讓牛二和魚民看見她在流淚,她怕他二人不顧自己的勸阻毅然下灘捕魚,而遭受什麼不測。喝了聲轉身就朝來路走去,磅礡的大雨讓她那纖細的身影顯得非常的孤單和無助。
「你們想要和鳳魚嗎?我這兒有幾尾。」就在這時,傳來了一天瀾之音,把已經心沉深淵的玄冰姬再次拉了回來,讓她再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高興,也讓她深切體會到了峰迴路轉的真諦。就這樣,這個後來的魚郎小李哥和玄冰姬因魚而結下了不解的魚緣份,時間過得非常的快,轉瞬之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時間中,小李哥風雨無阻的每隔三五天都會送一些和鳳魚到和鳳樓,也不問價錢,提上牛二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壺和鳳酒,一包滷牛肉就走,一尖不變的習慣,卻讓他成了和鳳樓和鳳魚最大的供貨大戶,也慢慢的和玄冰姬和牛二混熟了。慢慢的慢慢的玄冰姬習慣了小李哥隔三差五的到來,從最先的好奇這人的來歷到幾乎每天都朌著小李哥的到來,小李哥如果三四天不見蹤影,她會覺得天踏地陷般,小李哥一來她的心又感覺到了陽光明媚。
時間久了,人也熟了,稱謂也在慢慢怕有意無意之間產生了點點變化,由原先最開始的李大哥到只有熟人才叫的李郎(不要誤會,這李郎是鄉下村民稱呼比較熟悉的同村青年男子的稱呼,而不是郎君之意,至於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那只有玄冰姬知道了呵呵),可惜她口中的李郎一直都是以東家稱她,讓她好一陣傷心。
玄冰姬口中的李郎,也就是那個牛二口中的魚郎小李哥,在玄冰姬輕扶自己的臉面,還有那對自己的殷切關懷之音中,面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但卻沒有人注意到魚郎那清澈的眼神之中,根本沒有什麼笑容,有的只是絲絲的憐憫和淡然,難道這魚郎把美麗的玄冰姬當成了空氣不存在,還是憨厚的魚郎不知道玄冰姬那切切的愛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