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布魯范爾,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教堂廣場以及中央大道一半的地方血流成河,到處散落著人的破碎肢體。從這些屍體的裝備來看,大多數都是都兩大騎士團的騎士,其中還有一些城衛隊士兵的。從這極其淒慘的場面看,這裡剛才並不是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而是一場殘忍的屠殺。顯然,許多騎士和士兵的劍還沒有來的急拔出就被莫名的擊殺了。
「米德叔叔,嗚嗚嗚……求求您別離開我,別離開小多利克。如果您死了,我該怎麼辦。嗚嗚。」一個角落裡,一個栗色短,面容清秀的小男孩痛苦流涕的抱著一個年輕聖教騎士的身體,用他瘦小的小手為這位騎士擦著臉的血跡,粉撲撲的可愛臉蛋掛著晶瑩的淚珠。
這位叫米德的聖教騎士看起來並不好,一道又長又寬的可怕傷口一直從脖子下面貫通到腹部,傷口的深度甚至可以看到其身體裡被切碎的內臟和肋骨。汗水早已經浸透了他的頭,嘴唇此時有種失血般的蒼白。顫抖著抬起一隻手為男孩擦了擦眼淚,讓這位騎士不禁的將眉頭皺一皺,顯然這個動作已經令他感到非常疼痛,但是卻在極力的掩飾著。因為他想,對於這個還處在懵懂中的孩子來說,善意的欺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哭什麼,我可愛的小多利克,米德叔叔可是非常厲害的騎士,怎麼會因為這點小傷就死掉呢。」米德騎士盡量用笑容來安慰著男孩,其實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都在消耗自己身那所剩無幾的精力,近而讓他離死亡更近一點。
「是嗎?那太好了。米德叔叔不會死,米德叔叔不會離開小多利克。」孩子終歸是孩子,天真和善騙是他們的天性。只見他聽到騎士這麼說,悲傷的小臉立刻破涕為笑。畢竟騎士的形象已經深深的印在孩子那童話般的腦子裡不可磨滅。
米德騎士似乎歎了口氣,因為此刻他非常等待這個可憐孩子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這只要看看眼前的情形就可以意識的到了。難道真如那些那些預言家們所說的,這個孩子一生就必定會擁有十分悲慘的命運麼?
天空中在雲層的籠罩下看不見一點星光,曾經繁鬧的中央大道此時死一般的寂靜,安靜的就像是一塊墳場。
黑暗之中突然出現幾個雜亂的腳步聲,米德騎士連忙大大的吸了幾口氣,好讓自己那越來越模糊的大腦變得清醒一些。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這些腳步聲並不是出自善意者們的腳下。因此他伸出一隻手急忙摀住孩子的嘴,同時提示對方不要出聲。為了挽救這個孩子,米德騎士似乎忘記了此時早已經麻木的身體,而支配他做出這樣舉動的都是自己的意識。
不過顯然這些傢伙早就現了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正在朝這邊快的走過來。而令米德騎士沒有想到的是,被自己捂著嘴的多利克突然掙扎開來,站起身子張開雙臂,將他那弱小的身體擋在這幾個人的面前。
「快離開,你們這些傢伙。我是不會允許你傷害我的米德叔叔的。」孩子的臉充滿了勇敢與不屈,或許他認為自己有保護對方的能力。
「哦?原來這裡居然還有活的啊。」這些傢伙都穿著弗羅裡斯家族私人衛隊的鎧甲,手中拿著帶有斑斑血跡的長劍。只見說話的是為一個右臉帶著刀疤的傢伙,不過他看也沒看這個孩子,隨即向自己身後的幾個傢伙下達命令說,「伯爵大人吩咐,凡是與聖教有關的人都要統統殺掉一個不留!你們,趕快執行命令!」
「滾開!都快滾開!我不准你們傷害米德叔叔!」多利克顯然急了,只見他奮力的用自己小小的身體阻擋著來人,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助。
「快走開,你這個該死的小雜種。可不要惹怒了我們,否則我們會像殺兔子一樣把你也一起殺掉!」一個士兵抓著對方的衣領,就這麼輕輕一扔,孩子那弱小的身體就高高的飛出去好遠跌在地。
不過就在那個士兵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劍就要劈向地已毫無反抗之力的米德騎士時,孩子卻瘋般的撲過來抱住對方的腿,緊接著一張嘴死死的咬在了對方的腿。
這位士兵吃疼的喊了一聲,然後惱羞成怒的一抬腿將孩子的身子彈開,走過去一掐脖子把他從地提起來,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他說:「看來我必須先殺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雜種才行!」
小多利克的四肢不停的半空中掙扎著,小臉因被掐著脖子而漲得通紅。但是在他的目光中依然找不到一絲的恐懼或是懦弱,反而卻滿是堅強與不屈。這個孩子在長時間騎士精神的熏陶下已經造就了這樣的性格。
躺在地的米德騎士早已經閉了眼睛不忍再看,瀕臨死亡的他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唯一做的就是默默著等待著那個預言的兌現。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米德騎士感覺自己等了好久,自己也沒有聽到長劍與骨頭間的聲音。不僅如此,四周又變得和從前一樣安靜。他不禁迷惑般的睜開了眼睛,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要舉劍殺掉孩子的傢伙似乎像是中了魔一般,動作極其的緩慢,高高舉起的長劍居然遲遲沒有揮下,就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而呆在那裡一樣。
那個刀疤臉的士兵看到這種情況不禁不屑的罵著說:「真是個沒用的傢伙,居然殺不了一個孩子。快滾開,讓我來解決這個小雜種!」不過在他說完將要邁步的時候,卻現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十分僵硬,連胳膊和腿都很難抬起來。
被掐在半空中的小多利克趁著這個機會猛然掙脫了對方的魔爪,跌坐在地咳嗽了幾聲,卻同樣也是一臉迷惑的看著面前這個人的奇怪舉動。
就在所有人都在感到迷茫的時候,一個被濃重修士長袍包裹著的人影出現在這些人的視線中,緊接著一個聲音從那個陰暗的兜帽下面傳出:「擁有著罪惡靈魂的人啊,我將代表至高無尚的聖主,對你們的罪惡進行裁決。願你們骯髒的靈魂能夠早日在地獄中得到無盡的折磨。」
「你是個什麼傢伙?到底對我們用了什麼邪惡的巫術?敢快幫我們解開,否則我們會用手中的劍把你的身體切成一個個的小塊去餵狗!」刀疤臉僵硬著身體對著睡前這個怪人大聲喊道。
「不為自己所犯下的罪進行悔悟的人,是被偉大聖主所拋棄的人。因此罪惡的你們將不會得到憐憫!」說完,長袍人將手掌伸出袍外,一團黃色的光芒出現在面。接著,這位長袍人將根手指一一指向這些人,而他所指向一個人的同時,都會射出一道黃色的光束。這些光束彷彿是一支支離弦之箭,瞬間穿過每一個人的腦袋然後化成一團團淡淡的光點消失在空氣之中。
短短一眨眼的時間裡,這些罪惡的靈魂就墜入到了無盡的地獄之中。米德騎士驚訝的看著正向自己緩緩而來的修士,感覺對方看起來似乎高大而威嚴,同時有一些壓迫感。當然這位騎士也不否認,自己的這種感覺是在這個神秘修士的強大力量下所產生的。
長袍修士半蹲著身子,手掌的黃色光芒越來越刺眼。隨即米德騎士的身體被一層如柔和水霧般的光亮所籠罩,他居然吃驚的現,自己胸前一直到腹部的可怕創傷在肉眼的觀看下正以非常快的度進行癒合。同時,早已經麻木的四肢也似乎有了知覺,極度潰乏的精力也恢復了許多。
這居然是高級牧師的神聖祝福?!
片刻之後,米德騎士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此時他正以充滿敬意的眼神看著這個使用高級治癒術救了自己的修士。毫無疑問,眼前這個人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他的實力卻讓人捉摸不透。即使是一位高級牧師,可是卻用詭異的法術瞬間將幾個實力不差的士兵丟了性命。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魔法?巫術?還是一些別的什麼?
「你很幸運,英勇的騎士!」修士的語氣非常真摯,「如果沒有強烈的信念做支撐的話,恐怕連我都無能為力了!告訴我你的姓名,勇敢的騎士。偉大的聖主會保佑你。」
米德騎士滿面的恭敬,他踉蹌的從地站起來,身體卻在不停的搖晃中險些跌倒,還好一個小小的身體靠了過來緊緊的扶住了自己。他感激而又愛惜般的摸了摸孩子的頭,向面前的修士深施一禮:「尊敬的閣下,我的名字叫米德,米德·艾格森。」
「很好,艾格森騎士。」修士對著米德點了點頭,兜帽又對著他身旁邊的孩子,「那麼你呢,可愛的小傢伙,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多利克。」孩子那稚嫩的臉卻充滿了崇敬,他故意挺了挺胸脯大聲的回答。不過話音剛落,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想說什麼卻好像不敢說出口的樣子。但是很快的他還是說了出來,只是聲音要比剛才的回答小了好多:「我想說的是我不是什麼小傢伙,已經是大人了。」
「是的,親愛的小伙子,你說的沒錯。今天你讓我見證了你的勇敢!」修士笑著回答說。
多利克的小臉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那麼艾格森騎士,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修士緊接著對一旁的米德說。
「這將是我的榮幸,尊敬的閣下。」米德騎士連忙恭敬的回答。
「帶著這位小伙子,去城北的平民區找一個叫辛巴的先生,只要向他說出我的身份,您將會得到聖主的指引。」說著修士把一隻裝著淡黃色液體的玻璃瓶遞到對方手,「喝了它,它會給你力量的。」
「請等一等,閣下。」看到修士就要轉身離開,米德騎士愣了一下急忙叫住了對方,「您還沒有告訴我您是誰?我該如何在那位辛巴先生面前稱呼您呢?」
「請叫我聖裁者。」
「聖裁者……」看著這位修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米德不禁在嘴裡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猛然之間,他眼睛為之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也不由的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米德叔叔,聖裁者是什麼?」天真爛漫的孩子根不不知道這個名字所包含的意思,所以他只能迷惑般的眨巴著眼睛問。
「聖裁者,是至高之主的使者,正義的守護者,邪惡的裁決者,更是維持世界平衡的操控者。」米德騎士神色肅然,目光炯炯,整個身體因為不可抑制的激動而微微的顫抖起來。
「至高之主?比聖主都厲害嗎?」孩子又問。
米德騎士用毫無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多利克,但卻沒有說話,只是堅定般的點了點頭。
凡比斯特大教堂的戰鬥,由於兵力相差懸殊的原因,警衛署長南德爾手下的士兵幾乎全部戰死。而那些叛變的城衛軍和弗羅裡斯家族的私人衛隊卻士氣大增,而且他們的人數還在逐漸增加。弗羅裡斯居然暗中修了一條直通教堂廣場和王宮的秘道,這些士兵正源源不斷的從秘道口中湧出。
這的確是令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南德爾此時只能和十幾名聖教騎士支撐著教堂外面的局勢,阻止會有更多的政變軍隊進入教堂之內。不久前,他已經派出幾個手下去向臨近的兩座城市去調動軍隊,相信不久之後便會增援而來。
不得不說,這些弗羅裡斯的私人衛隊之中的確有一些實力不凡的人,就說此刻正跟自己纏鬥在一起的兩個傢伙來說,他們的實力幾乎達到了銀盾騎士的實力,而且再加其他人的幫助,讓這位黃金騎士兼中級魔法師的「魔武將軍」有些手忙腳亂。
雖然這樣的戰鬥根本沒有讓自己使用魔法的機會,但是憑藉著這位南德爾黃色騎士的實力以及多年的名氣之下,還是會讓不少的人對他心有餘悸。所有那些懷著畏懼心理迎來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會成為這位將軍利刃下的冤魂。
此時,教堂裡所出的幾聲慘叫不禁讓南德爾臉色一變,於是他猛的增加了幾分戰力能量於手臂之,兩柄長劍同時一揮,強勁的力量將圍在他中間的幾個人震飛出去。
「怎麼回事?」南德爾閃入騎士們所把守的教堂大門,正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帝國騎士團的騎士躺在那裡,身體不住的抽搐著。他身的鎧甲幾乎在某種強大的力量下震的粉碎,就連整個身體都是千瘡百孔,沒有一處可以入眼的地方。
「它,它又……又來了,它太強……強大……」血沫從騎士的口中不停的湧出,他在喉嚨中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後,恐懼而又絕望的目光就這樣定格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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