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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身試劍 文 / 單機連殺

    夜更深。)

    連生意最好收市最晚的春明居茶館,客人都已漸漸少了,眼看著已經到了快打焊的時候。陸小鳳卻還是坐在那裡,看著面前一壺新沏好的香片發怔。

    安邑來到桌對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小酒。

    陸小鳳已走過去很多地方,找了很多家客棧,連葉孤城的影子都找不到。以葉孤城那麼喜歡排場的人,那樣的聲名,本該是個很好找的人,無論他住在什麼地方,都一定會很引人注意。

    何況找他的人是陸小鳳。

    可是他自從今天中中在春華樓露過那次面之後,竟也像西門吹雪一樣,忽然就在這城市中消失廠,連一點有關他的消息都聽不到。

    倒是查到了唐天容的落腳處,在鼓樓東大街的一家規模很大的「全福客棧」裡。他還沒有離開京城,並不是因為他的傷,而是因為唐家的高手已傾巢而出,為他們兄弟復仇。

    這必將是件轟動武林的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嚴人英沒有找到西門吹雪,卻找到了幾個極厲害的幫手。

    據說其中不但有**密宗的喇嘛,還有在「聖母之水」峰苦練多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居然都願意為嚴人英出力。

    這兩件事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同樣不利,第一批人要找的是葉孤城,第二批人要找的是西門吹雪。

    所以無論他們是誰勝誰負。只要還活著。就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陸小鳳打聽到的消息並不少,卻偏偏沒有一樣是他想打聽的。甚至連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他都已找不到。

    「這些人怎麼都好像約好了一樣,一起失蹤了。」陸小鳳歎了口氣,端起酒杯,正要和安邑碰杯,突然間,寒光一閃「叮」的一聲,茶碗已被打得粉碎。

    寒光落下,竟是一枚三寸六分長的三稜透骨鏢。門口掛著燈籠。一個穿青布袈裟,芒鞋白襪的和尚,正在對著他冷笑,關外武林高手。幾乎沒有人用這種飛鏢的。

    這種功力,根本就暗算不了二人。

    所以,不論是安邑還是陸小鳳,都不想理會這樣的龍套。

    二人不想再追人,卻又偏偏不能不追,追出了兩條街,和尚突然在一條暗巷中停下,誰知二人一走進去,這和尚竟忽然向他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陸小鳳和安邑對視一眼。二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和尚道:「在下勝通,是來還債的。」

    「還債?」安邑扭頭看象陸小鳳「你認識?」

    陸小鳳:「我從來沒借給和尚錢,因為我知道他們是不會還的。」

    勝通道:「勝家門上下,都欠了陸大俠一筆重債。六年前,本門上下共十—人,全都敗在霍天青手裡,滿門都被逐出關中,從此父母離散,兄弟飄零。在下也被迫入了空門,雖然有雪恥之心,怎奈霍天青武功高強,在下也自知復仇無望。」

    安邑恍然,這人以為陸小鳳殺了仇人。所以要來報恩。

    陸小鳳只有苦笑,霍天青並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獨孤一鶴和蘇少英也不是。但別人卻偏偏都要將這筆賬算在他身上,有仇的來復仇,有思的來報恩。

    勝通沒給他解釋的機會,便搶著道:「無論如何,若非陸大俠仗義出頭,霍天青今日絕不會死。」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個包紮很好的油布包,雙手奉上,陸小鳳只有接過來。

    令他想不到的是,這油布包裹包著的,竟是一條上面染著斑斑血跡,還帶著黃膿的白布帶。

    勝通神情更慎重,壓低了聲音,道:「這布帶是葉孤城身上解下來的。」

    陸小鳳的眼睛立刻亮了。

    陸小鳳長長吐出了口氣,現在他總算已想通了兩件他本來想不通的事。

    葉孤城既不愛賞花,也不近女色的葉孤城,要美女中前面以鮮花鋪路,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身上傷口中發出的膿血惡臭。

    自己在城裡找不到他,只因為他根本沒有在客棧中落足,卻投入了荒郊中的一個破廟裡。

    這當真是一個報恩的好東西。

    比黃金還要金貴。

    「如果這消息散發出去,估計整個武林都會大為震盪。」陸小鳳看著手中這塊噁心的布條,心裡別提有多爽了。

    葉孤城受了如此重傷,他最好的朋友西門吹雪必勝。

    鬱鬱寡歡的李燕北聽到這消息,一定會跑到那姓杜的面前開懷暢飲,指不定還會請整個京城的人吃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你的廟在哪裡?」看著和尚皺眉,安邑寶劍出鞘,寒光一閃,一道劍氣掃過了和尚的眉毛,將他的一邊眉毛給剃了個精光「好了,我並不是不相信你,但卻實在想去看看他。我也是個用劍的,而且好像用得還不錯。」

    …………

    屋子裡潮濕而陰暗,地方並不十分窄小,卻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一盞孤燈更昏黃黯淡。壁上的積塵未除,屋面上結著蛛網,孤燈旁殘破的經卷,也已有許久未曾翻閱。

    他本來久已習慣寂寞。一個像他這樣的劍士,本就注定了要與人世隔絕的,正像是個苦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的一切歡樂,他都無緣享受。

    因為「道」是一定要在寂莫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

    劍道也—樣。

    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妻子,沒有兒女,什麼親人都沒有。

    在他這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唯一的伴侶。

    但他卻還是無法忍受這種可怕的淒涼和冷落。因為他以前過的日子雖孤獨。卻充滿了尊榮和光彩。

    風從窗外吹進來,殘破的窗戶響聲如落葉,屋子還是帶著種連風都吹不散的惡臭。

    劍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劍柄,他的反應還是很快,動作也依舊靈敏。

    「用不著拔劍「窗外有人在微笑著道:「若是有酒,倒不防斟一杯。」

    「陸小鳳?」葉孤城握劍的手緩緩放鬆,他已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還有一位是誰。輕功似乎不錯,若是境界一樣,恐怕也不比你差多少了。」

    當然是陸小鳳與安邑。

    葉孤城沒有說什麼,轉過身在那張唯一的凳子上坐下。才緩緩道:「你本不該來的,這裡沒有酒,還有,你旁邊的人也不該來,這裡現在沒有劍客,只有一個殺人的劍手。」

    安邑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

    兩張枯葉從樹上落下,他輕輕拔出寶劍,等到他收劍的時候。樹葉已經飄到了地上。

    樹葉完好無損。

    至少看上去完好無損。

    「好劍,好劍法。」葉孤城抬頭看了安邑一眼,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安邑。

    「狂風快劍。」

    「沒聽說,你創的?」葉孤城挑了挑眉。

    「華山劍宗的封不平創出了前半部,剩下的,不過是我胡亂添入而已。」

    這本就不是他首創的劍法,安邑不屑去說謊,因為他不會拿一個死人的武功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你這門劍法已至化境,就算是創出此劍法之人。比鬥起來,也斷然不如你。」葉孤城笑了笑,注視桌上的劍,緩緩道:「可惜,你並不誠於你的劍。」

    「我想看你的劍。可惜,現在似乎不是時候?」

    安邑說罷。輕輕歎了口氣。

    葉孤城的臉色變了:「你已知道多少?」

    陸小鳳道:「也許我們已知道得太多了。」

    葉孤城慢慢的掩起窗子,又推開。窗外的月明依舊。

    他一直都沒有回頭,彷彿不願讓陸小鳳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又過了很久,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他已有個孩子?」

    陸小鳳跳了起來,失聲問:「你說什麼?你是說西門吹雪已有了孩子?」

    葉孤城點點頭。

    陸小鳳怔住。一個男人,在生死的決戰前,若是知道他愛的女人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他應該怎麼辦?陸小鳳終於明白「原來是他去求你改期的,因為他—定要先將孫秀青以後的生活安排好,他並沒有勝你的把握。」

    葉孤城道:「他是個負責的男人,也知道自己的仇人太多!」

    陸小鳳道:「他若死在你的手裡,他的仇家當然絕不會讓他的女人和孩子再活下去。」

    葉孤城道:「他活著時從不願求人,就算死了,也絕不願求人保護他的妻子。」

    陸小鳳道:「所以,他要你再給他一個月的寬限,讓他能安排好自己的後事。」

    葉孤城道:「你若是我,你答不答應?」

    陸小鳳與安邑長長歎息,現在也終於明白,西門吹雪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了。他當然要找個絕對秘密的地方,將他的妻子安頓下來,讓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他的孩子。這地方他當然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葉孤城仰視著上天的明月,月已圓「月圓之夜,紫金之顛……」

    陸小鳳忍不住又問道:「月圓之夜,還是改在月圓之夜,紫金之顛又改在哪裡?紫禁城?你們要存紫禁城裡,太和殿的屋脊上決戰?」

    太和殿就是金蠻殿,也就是紫禁之顛,當然也就是太和殿上。殿高數卜丈,屋脊上鋪著是滑不留足的琉璃瓦,要上去已難如登天。何況那裡又正足皇帝接受百官朝賀之處,禁衛之森嚴,天下絕沒有任何別的地方能比得上。這兩人卻偏偏選了這種地方做他們的決戰處。

    陸小鳳倒吸了一口涼氣。

    恍然道:「你們選了這地方,為的就是不願別人去觀戰?」

    葉孤城道點頭。

    月明星稀,夜更深。葉孤城緩緩道:「想知道的事,現在全都已知道,你們為什麼不走?」

    安邑直視著葉孤城:「我想看你出劍,哪怕是不完整的一劍。」

    葉孤城冷冷道:「你不怕死?」

    「怕!」

    安邑的聲音雖冷,這句話卻是火熱的,他畢竟是個劍客,企圖登上絕頂的劍客。說話的時候,他的劍已經拔出。

    與此同時,葉孤城也動了。

    劍如流星,天外……

    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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