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北乃是京城一等一的地頭蛇。
所以,他李燕北的朋友,自然不會和尋常人那般擠在小小的客棧裡。
京城的一家別院內。
此時,安邑正端坐在一座碧綠的竹樓內,四周也都是一根根筆挺的青竹,清風拂過,樹葉攢動,竹林裡發出嘩嘩的脆響。
安邑正在磨合他的輕功。
這原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不過他身邊多了個陸小鳳,這一切就都不同了。
陸小鳳的輕功世間難尋。
得意武學便是「身無綵鳳****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身無綵鳳****翼是說他的輕功很高,心有靈犀一點通是指靈犀一指,說白了就是無論對手是什麼兵器,刀劍鞭矛,都能被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夾住,再不能動。能與之媲美的武功,大概只有李尋歡的小李飛刀或是楚留香的輕功了,除了靈犀一指他還有和司空摘星一般上下的輕功。
有時還偷學一下葉孤城的天外飛仙,雖只是皮毛,但也足以禦敵。
他對輕功的理解超乎常人,在古龍系列裡,輕功絕對排在前五名。就連盜聖司空摘星,在開始的時候也不是他的對手,苦練了幾年後,方才略佔上風。直到陸小鳳見識了葉孤城那招完整的天外飛仙,偷學了一些精華,方才重新勝了司空摘星半籌,可惜,司空摘星卻並不知此事。
有這麼一位輕功絕頂的宗師級人物教授,雖然只是短短幾天時間。安邑也覺得自己收穫頗豐。
輕功『踏雪無痕』的進度,原本在爆出兩本秘笈後便順利達到了從99%,如今更是推進到了100%,成為了一門圓滿的高級輕功。
梯雲縱也達到了99%的大成極限,無限接近於圓滿。
最弱的少林身法雖然只是72%,也有一般人苦練三五年的程度了。
可即便是如此,安邑依舊比不上陸小鳳。
二人昨夜相約登高飲酒賞月。從竹屋一路朝著十八里外的一座小山上趕去,結果,等到安邑趕到的時候。陸小鳳已經手提酒壺,運功將酒給溫開了。
這讓原本還對自己輕功自信滿滿的安邑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不說劍法,單是他引以自傲的輕功。在這些天之驕子面前,也不過只是比之尋常人妖高超點兒的腳力罷了。
夜色已濃,濃如墨。
安邑靜靜的坐在竹樓內,偶爾睜開雙眼,喝口水,或是走動走動。
不知不覺間,安邑已經走出了竹屋。
竹林處,安邑的身影不斷在茂密的長竹之間來去晃動著,心中糅合著腦海中的輕功身法,一邊悠閒地在河邊走著。一邊踏出怪異的步法。
每次行走之間,都看似不經意,其中卻包含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知何時,陸小鳳已經來到了竹林,若非他及時阻止了四周的僕從。只怕安邑已經被打攪到了,哪能像現在這般如此安心的在竹林中晃悠?
「這是在琢磨什麼輕功嗎?」陸小鳳覺得安邑的身法相當奇特,第一眼看去,她覺得安邑的身法相當怪異,第二眼再去看時,又會覺得這身法十分的和諧。彷彿平時走路一般,但其中又帶著一絲絲飄渺。
只見安邑的身影一會兒忽左忽右,一會兒忽上忽下,再看他時,又在正常走路,讓人捉摸不定。
更恐怖的是,安邑手中的長劍時不時的揮出,雖然沒有帶上內力,卻揮舞得虎虎生風,揮舞的頻率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隨意。
竹林裡的一顆顆青竹,瞬間便被安邑手中的利劍斷成了幾十截,有的甚至被削成了一根根竹片。
「不錯,有些天賦,沒想到他只是看了一遍不完整的天外飛仙,便能抓住其中的關鍵,將輕功步法融入到自己的劍道之中。呵呵,看來,要不了多久,這江湖上便能又多出一位絕世劍客了。」
陸小鳳知道,安邑的身法在不斷地進步著,身法與劍法的融合也更加的緊密,要不了多久便能將二者聯繫起來。
忽然,安邑身子一閃,來到了一節青竹上,隨後身體一躍,離開了樹枝,凌空飛渡,居然直接飛躍了不知多遠的空間,直接消失在了陸小鳳的視線之中。
「好快!」
這一手神乎其技的輕功將陸小鳳給驚呆了。
不!
這已經不能算是輕功的範疇,若是一定要給它加上一個說法,那麼也許挪移之法更加合適一些。
只有安邑心中清楚,在關鍵時候,他猛然加入了自巫行雲身上得到的,初學不久的瞬間移動,雖然只有10%的修練進度,連小成也達不到,可是在關鍵時候,卻被他融入了這身法之中。
在他消失之處的十幾丈外,安邑的身影重新出現。
直到這時候,他方才回過神來。
「剛剛,我好像變態了?」
安邑回憶起剛剛的那一幕,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似乎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牛逼之極的舉動。
若只是簡簡單單的瞬間移動,安邑自然不會如此驚異。可是,看著地上那條十幾丈長的劍痕,他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想著,如果剛剛有人站在這條線上面的話……
「我好像創出了一項了不起的輕功啊!」
安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與此同時,主神的提示也來了,詢問是否為此輕功命名。
隨後,安邑抬頭看著頭上的殘月與漫天的星斗,靈機一動,打開屬性表,將這新創出的輕功命名為——踏月流星!
也行是因為他是原創者的緣故,踏月流星一出現。修練進度便達到了10%。
別看只有10%,比起他那必殺一擊,這還是初學乍練的踏月流星卻要更強一些,跟快一些。
「不知我現在的劍法,比起天外飛仙來,誰更快一些?」
命名完畢,安邑忽然想起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
那驚艷的一劍。至今依舊留在他心裡。
「咦,有人?」
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竹屋邊上的陸小鳳。
此時的陸小鳳。正拿著酒杯,彷彿看怪物一般上下打量著他。
…………
依舊是夜。
夜色已濃,濃如墨。
秋風荒草。白楊枯樹,一輪冰盤般的明月剛升起,斜照著這陰森淒涼的庭園。
就算有鬼也看不見,陸小鳳迎著撲面而來的秋風,竟忍中住機伶伶打了個寒襟。
每次在兇殺不祥的事發生之前,他總會有種奇異的預感。
安邑緊緊跟在他背後。
按照他是說法,他欠了陸小鳳一個人情,所以暫時擔任這位愛管閒事的人的保鏢。
二人的好感度雖然只有65點,但這並不妨礙陸小鳳讓他跟著。
枯樹在風中月下搖曳,看來就傣是一條條鬼影。突然間。黑暗中響起了陣吹竹聲,這吹竹聲很是奇特,但二人對此並不陌生。
白天的時候,他們便聽過這特殊的聲音,可惜卻找不到那吹竹的人。
陸小鳳與安邑箭一般躥過去。這次他們終於看見了那吹竹的人。
人就在前面的枯樹旁,二人的身形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吹竹的人,竟只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這孩子長得並不高,穿著件破裌襖,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面在發抖,顯得又冷又怕。可是他手卜卻赫然拿著個奇形的竹哨,聲音便是從裡邊傳出的。
陸小鳳看著他,慢慢地走過去。
孩子顯然很喜歡這哨子,情不自禁又拿起來吹了—下。尖的哨聲一響起,別的聲音就完全聽不見了。陸小鳳並沒有見別的聲音,但卻忽然又有了種奇怪的預感,忍不住要回去看看。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但就在他回頭這一瞬間,他忽然看見有條赤紅的影子,從地上躥廠起,就像是一根箭,速度卻比箭更快,甚至比閃電還快。
紅影—閃,忽然間已到了陸小鳳咽喉。
就在這同一剎那間,安邑手中的寒鐵劍已刺出,穿過了它的七寸。
另一邊,陸小鳳也一指點出,滅殺了另一隻躲藏在暗處發難的毒蛇。
「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第一隻蛇只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另一隻則趁機偷襲。」安邑長長出了口氣,反手一摔,將毒蛇摔在一塊石頭,再抬起頭來時,這又可憐,又很老實的孩子竟已遠去。
風吹荒草,枯樹搖曳。
安邑道:「公孫就是被這樣的紅蛇殺死的,那孩子是他們的人?」
「他不是。」陸小鳳看著遠處踉蹌的身影「不是因為他小,也不是因為他不懂武功,是因為他剛剛那個驚恐的表情沒有作假,慌張的眼神也沒有騙我,他根本不知道吹那哨子會弄出兩條毒蛇來。」
安邑聽懂了,既然事情與這孩子無關,抓了他也無濟於事。
「江湖上,能這麼訓練毒蛇的人可不多。」安邑眉頭皺了皺。
昨夜練成踏月流星後,今天白天他便和陸小鳳等人去尋找無所不知的公孫,結果卻聽到一聲哨響,然後便眼看著公孫死在了他們面前。剛才,居然有人利用這哨聲吸引二人前來調查,實際上卻是要藉著二人的好奇,用這訓練的毒蛇殺死二人。
陸小鳳摸了摸他的八字鬍,挑眉道:「你猜我想到了誰?」
安邑道:「唐門?」
陸小鳳點了點頭,皺眉道:「不錯,可是,唐門的人為什麼要殺死公孫大娘,為什麼要殺我?」
「你沒有得罪唐門?」
「沒有。」陸小鳳搖了搖頭。
「你插手過唐門的事情?」
「這個……」陸小鳳想了想,忽然對安邑笑了笑「看來,我很快就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