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完顏成聽到動靜奔出,審訊工作於是交給他來完成。老虎凳辣椒水這些手段暫時是用不了,咱沒那條件。美人計更不用說了,有美人的話,老子還想著自個兒用呢!這拔人有十多個,總不能個個都是「江姐」罷?
我在客棧門臉兒的牌樓躺了沒多久,便已經看到了好幾個「甫志高」。少林的「透骨十八打」果然不錯,完顏成這小子又冷又狠,十八打尚未用完,受刑的已然個個大汗淋漓,痛呼出聲。
要說這些跑江湖的漢子,那都是在刀口討生活,幾分骨氣應該還是有的。結果才吃了這麼些苦頭就爭著搶著要叛變,實在叫哥們兒大失所望。就老子這貪生怕死的脾性兒,當初被關在逍遙樓,那姓崔的死太監各種刑罰可著勁兒,就差要將老子剝皮了,我也不是硬挺下來了麼?當然,我是心中明白,以當時的情況,硬挺著才有一絲活路,倘若服了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幸虧當時我年紀小,崔大公公又沒想起來用美人計,否則哥們兒招不招的還真是難說,對於一個色中老手,美色的總是很難抗拒的。後來逍遙樓遣了文候的女徒百里冰化名蕭板板來服侍我,讓哥們兒這個念頭徹底絕望,這種歇斯底里深入心靈的打擊可比**折磨嚴重多了。
憶起百里冰,我心中便忍不住滿是感慨。世界那麼大,玩把穿越也能遇,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裡就算有什麼不愉快,只需不是深仇大恨,自然也就化為過眼雲煙。自打雷小魚和曾珂二女相害,老子便已心灰意冷,既然娶不到最美麗的,那就娶個最醜的罷,只要別他媽再坑我就成。
初時她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再後來漸漸日久生情。男女之間的這種破事兒其實很難說的明白,一個人一種感覺,就算她醜如嫫鹽,就算她性烈如火,可我就是越瞧她越順眼。兩個人如果是真心相愛,就會有一種相知莫名的態度,那是一種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意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覺得太舒服,不忍不能不想不願不會也不捨得放棄!
不知道這廝現下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如我想她一般這樣子想我?的黃筱琪、韓霜、如今的左采藍、百里冰……哥們兒已經盡量不做種馬,卻還是惹了一身情孽。據說當時哥們兒被稱為天下第一重犯,便連百里冰去服侍我也是經過崔大公公點頭同意的,就這一點來說,這狗頭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讓我百里冰能於冥冥之中相遇,繼而讓我得到這一世幫助我最多的女子。等老子日後報得大仇恨,就封丫挺的做一個「還珠太監」罷!
審訊工作進行的無比順利,這拔人搶著舉手,踴躍言。只片刻之間,便已將來歷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來這拔人並非是在江湖刀刃跳舞的漢子,而是風行府六扇門的捕快,沖的自然是朝廷的懸賞和黑白兩道的暗花。
我本來便在朝廷的懸賞佈告,只是臉傷疤數不勝數,用不:x
著易容旁人也不大容易瞧得出來。至於龍小牙為什麼能夠識破,這更充分證明了丫特大號錢串子的稱呼決非浪得虛名,沒瞧見馬加爵都易容成那副德性都被人逮著了嗎?
這一路行來,她又拉了我和左采藍入伙,三人逮誰盜誰,大肆招搖,行事無所忌憚,自然也隨之了懸賞名單。風行府知府張士鴻遣集府地各州縣所有六扇門人手分批盯住我們幾人行蹤,跟著與府內虎牢關駐防將軍議定,調動一支千人大軍圍堵,料想定能手到擒來。
他們盯了數天,眼見我等恍若不知,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後來得了消息,九州府、風行府、澹州府等地綠林已經搖旗,開出七幫十八會要動這趟紅票。而且附近諸府六扇門、駐防軍亦各有行動,人人盯著哥們兒這一塊大肥肉。
此地正是風行府腹地,駐防軍已在前面五龍鎮布下天羅地網,知府張士鴻自然不願意有人搶了自己這份功勞。要知龍小牙倒也罷了,哥們兒可是當今天子聖元帝最為看重的叛賊。自打我與九皇子等人逃出帝國,聖元帝便親手頒布下敕令,凡見我等,各州府要傾力捉拿,生擒不得,亦可格殺於當場……
而今我們四人既已露了行跡,無論擒住或格殺均是大功一件,倘若棄之任之,難免會為朝廷責備,頭頂烏紗不保。試問張士鴻如何敢不盡心盡力?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左采藍與龍小牙亦已驚醒。客棧的店夥計拎著風燈探頭瞧了一眼,給完顏成喝叱之下,飛快地躲回院內。左采藍縱身躍圍牆,遞予我一件外衫,柔聲道:「披罷,莫著了涼!」
我微微一笑,歎道:「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方家小少爺了,哪裡還有這般嬌貴!習武之人,不畏寒暑,不妨事的!」
左采藍在我身畔盈盈俏立,幽幽地道:「可在我心裡,永遠都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呵呵,那時候你可不怎麼理我,也不願和我玩兒。」
完顏成再審得幾句,見這拔人也再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便道:「老大,要全殺了麼?」
我衝他擺了擺手,道:「幾個小蝦米,老子不感興趣。天也快亮了,我瞧這幾日盯梢的挺多,問問他們那七幫十八會在哪兒碰頭,咱們好趕過去煞煞他們的威風。至於五龍鎮麼?現下可不忙去,他們想守株,咱們卻不能做那送門的傻兔!」
龍小牙不服氣道:「怕什麼?依你的武功,就算再多人,打不過便不能逃嗎?」
「你們都給我滾罷,順便跟你們知府大人說一聲,便是他不來拿我,老子說不定也會去找他的晦氣……」我抬起頭,看著天地之間的蒼茫,黎明前的那抹夜色濃得彷彿化不開來。「從現在開始,老子要攢家底兒啦!」
那拔人如釋重負,俱都捂著腫起老高的臉腮,惶惶如喪家之犬,一溜煙的去了。完顏成問道:「這些人乃是最無用的探子,口中之言未必能夠當真。老大,你有什麼打算?」
「跟蹤咱們的人當中,必有七幫十八會的人馬。待到天明路,捉了一兩個來,問清楚他們的聚會之地,然後咱們四人趕去……」
完顏成一怔,蹙眉道:「借力打力?不過,在江湖中打滾的,大多是些亡命之徒,老大若想加以利用,只怕急迫間濟不得事!」
我搖頭,緩緩道:「你有所不知,在強大的武力面前,不願屈服的實在是太少了!我之所以那麼為所欲為,橫行無忌,便是想瞧瞧,這個帝國,這個江湖,到底是多麼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