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落幕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夕陽西下,落日熔金。五萬開槓奔至近前,旋即嗔目大喝:「住手!」旁人如何我不曉得,但我自己卻給這廝震得兩耳欲聾,頭腦漲。
他將我放下來,問道:「要我幫你打架麼?」
「re!」我很帥氣地打個響指,大聲道:「先那個禿頂的,自個兒不聰明,還敢學人家禿頂!」
「我為什麼要幫你?」五萬開槓突然很清醒地多了句嘴。
「因為……因為我們是兄弟,有今生沒來世。」我斬釘截鐵堅信不疑地道,「我要帶著你餵馬、劈柴、去周遊世界。你歡喜什麼?我給你整什麼,要星星不給月亮,要瓜子不給麻糖!」
「喂馬?你不腿折了嗎?」
「呃……我身殘志堅。」我有些臉紅,接道,「更何況,我有法子治好它!等我腿好了,我會向全世界莊嚴宣佈,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我什麼都不要,」五萬開槓思索片刻,認真道:「等你腿好了,要好好跟我打一場,「他抬頭望天,眼中露出無盡的蕭瑟、落寞之意,深深歎息,「高手寂寞啊!」
娘的!果然是近豬者笨,近驢者黑。這才跟我接觸多久啊,丫挺的都學會自吹自擂了都!
「好,我答應你,高手同志!」我唱:「心連心手挽手向前明天走哇,真情在愛不夠咱們大中華呀!」
五萬開槓登時樂了,笑呵呵地接唱:「那個喜呀,那個樂呀,那個敲呀那個打……」
「打你娘了個腳!」一名身著捕快服飾的絡腮鬍漢子破口大罵:「快給老爺束手就擒,否則取你們的狗命!」言罷,抽出腰刀,沖五萬開槓當頭劈至。
此時百里長空兀自和銀長老苦戰不休,他全身舊傷未癒,又增新傷。次銀長老赤手空拳,這次手中卻多了一柄判官筆,筆頭尖細,筆把粗圓,正中間有一圓環,便如峨眉刺一般,遠較尋常的判官筆為短,只有七寸長短,每一招都是欺身進搏,著實驚險萬分。倘若不是老七前助陣,聯手為攻,只怕這當兒百里長空已然死於銀長老判官筆之下了。
邊兒二十餘人正自執刀觀戰,大多俱是六扇門的捕快,這些人武功平常,鮮有高手,不過追蹤鑒人之術,江湖中只有老道的黑綹子才能堪與並肩。金長老神情漠然,在旁負手觀戰。身後蕭板板、郡主、倪歌三人或坐或躺,數名黑衣漢子手提兵刃,強加於頸,顯然已盡落於敵人之手。
五萬開槓右臂迎,於一瞬間捏住腰刀切面,輕輕一拉一推,腰刀刀柄撞在那捕快胸腹之間,那人悶哼一聲,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金長老有意無意地朝這邊廂瞄了一眼,眼中訝然溢於顏色。想來他是見我等下山,不過是徒送性命,此人輕功雖好,武功未必如何。哪知五萬開槓一出手,那人當即了帳,直到這時,方才對五萬開槓多打量了幾眼。
憑心而論,五萬開槓目光晶瑩如玉,綿綿然、泊泊然,自是內功已修煉至頂峰所至。徜論當世高手,以我所見,自以此人排為第一。只不過他眼中時時閃過茫然、迷惘之色,才顯得人有點兒傻。有句話怎麼說?好花都讓豬拱了,古人誠不欺我也!造化弄人,這麼一條好漢子,整得跟傻根似地,多讓人心疼啊!
與他談妥條件,五萬開槓當即一聲喊,縱身撲出,左掌拍出,右掌劃個半圓。這一招仿似郭靖的「亢龍有悔」,威力迅猛絕倫,一招未老,百里長空、老七、銀長老三人同時駭然色變,紛紛躍開。金長老見他一動,斜地裡亦招阻攔,只是拳未使出,五萬開槓身已閃過。他震驚之餘,一時竟忘了追擊。
五萬開槓只攻不守,接連又是兩掌拍出,招式劃過,勁風只逼得銀長老身衣衫獵獵飄動,掌力之猛,直是匪夷所思。銀長老大驚失色,急忙矮身相避。金長老醒悟過來,亦急衝而,向他背後連下殺招。
五萬開槓哈哈大笑,雙腳不丁不八,半身扭轉,雙手伸出,與兩人同時印了一掌。他身子略略搖動,銀長老卻蹭蹭蹭連退數步,尚未站穩,眉峰一緊,蹭蹭蹭再退得數步。金長老內力似乎高出其師弟許多,只是稍一踉蹌,立時便已站定。吸得一口氣,復又舉掌攻出。
老七和百里長空見狀,忽然間分從左右撲出,目標自是提刀圍著蕭板板等人的那幾名黑衣人。此時眾人的眼光俱都聚焦於五萬開槓和金銀二老身,他二人亦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雖然敵不過金銀二老,但應付這些小嘍囉,應該綽綽有餘。不成想二人甫一動身,那數名黑衣人兩人站前,其餘數人靠後,竟然在瞬間擺了一個陣勢。雖只是區區幾個站位,但法謹有度,互為攻守,環環相連,大有牽一而動全身之勢。至於是442,還有433,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百里長空二人沖得近前,尚未來得及招攻敵,孰知敵
人刀身份別已抵眉心,兩人急忙側臉避過,老七尚好,百里長空受傷頗重,這一下避得稍有不周,額頭登時給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撲滿半邊臉面。
倏地五萬開槓如狂風一般捲至,或捉或拿,每一掌探出,均有一名黑衣人給他打倒,又或是遠遠擲開。金銀二老鐵青著臉提氣猛追,只是五萬開槓輕功了得,忽爾斜進,忽爾直衝,只片刻功夫,數名黑衣人及十餘名六扇門捕快盡已被他治服。早在他下山之際,天門山的綹子便已有一大拔人尾隨而下,眼瞧著五萬開槓動手殺敵,相助聞名西陲的百里長空大俠,其餘人等焉能放過這等以多擊寡,以強凌弱的好場面?當下齊聲大吼,提刀提劍的撲殺前。
金長老悵歎一聲,與銀長老同時住手不攻。五萬開槓站定身子,滿臉蕭索,擺了擺手,黯然歎道:「不打了,不打了,無趣得緊,嘿,天下之大,竟無一個懂武之人?連這些只會三招兩式的阿貓阿狗也開始行走江湖了麼?」言罷,復又抬望天。當真是手點江山向天笑,牛逼閃閃放光芒!
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金銀二老互使了一個眼色,縱身後躍,急急奔離。老七大叫道:「縱虎歸山,必有後患,五萬開槓,殺了他們!」
「殺不得!」五萬開槓搖頭道:「他們武功尚可,內力卻能相互傳導,這門功夫很了不起。喂,那老頭兒,你的拳法也不錯啊,不過好似不怎麼會使。這麼大年紀了,瞧你練武的時間也不短了,都練狗身去了?」
百里長空臉現怒色,隨即歎了口氣,低聲道:「都說邪不壓正,我瞧卻也不盡然。老夫一生行事無愧於心,這問天拳……這問天拳……唉!」金銀二老的毒心功恰好能克制他的問天拳,也難怪他這麼鬱悶了!
郡主給人點了穴道,蕭板板和倪歌則仍是昏迷不醒,自己把自己給點了。百里長空疲累之極,倒在草地任由天門寨的綹子幫他處理傷口。老七解開郡主穴道,問道:「小刀,現在咱們怎麼辦?」他朝還在張著大嘴望天等鳥拉屎拉到嘴裡的五萬開槓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百里老爺子傷得這般重,只怕一時半會兒咱們走不了啦!那……那人好像只和你說得來,你瞧……」
「一切由我搞定!」我鄭重地道,「車到路前必有山,留得小弟在,哪怕沒妞?放心罷,有五萬開槓罩著咱們,莫說金銀二老,便是二皇……嗯嗯……必也不敢親至。」
我心中一動,忽然間忍不住欣喜欲狂,急道:「五萬開槓,你能治得好她的內傷麼?」說著一指蕭板板,眼睛卻緊盯著五萬開槓,生怕他吐出個不字來。
五萬開槓轉頭朝蕭板板瞄了一眼,突然眼睛大亮,愣了片刻,衝我大聲嚷道:「老子不跟你去玩耍了,老子要娶個壓寨夫人!你適才不是還問我有沒有壓寨夫人麼?老子找到啦!」
「真漂亮!」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緊緊地朝著郡主凝望。郡主抱著蕭板板,讓她半躺到自己身,聞聽此言,只嚇得臉色蒼白,嘴唇蠕動,一時間卻又說不出話來。她額的膏藥和下巴的黑痣已經不見了,雖然滿面風塵,但仍掩飾不住容光艷麗,嬌俏美姿。
「呃……那個,她年紀還小,這事兒咱們不急。」我在旁勸道,「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啊?這才多大功夫,至少得找點時間,找點空閒,領著孩子,常回家看……呃,培養一下感情不是?我決定了,給你機會。咱們這就山,等你們感情基礎穩定了,再給你們舉行婚禮,咱們來西式的,就是找一神父,在他面前說你愛她嗎你愛她那一種,懂了麼……」
五萬開槓大踏步前,然後蹲下,伸手無禮地在蕭板板臉扭了一把,傻乎乎地道:「這姑娘老子看了,無論颳風下雨打雷閃電,我都要娶了她。」
「啊?」
「啊啊啊?」
我震精了。老七和百里長空也震精了。一幫天門寨的綹子也震驚了。甚至……甚至連郡主都震精了!
我草你大爺,丫眼睛真毒,老子看一塊板磚那是通過很長久的時間才勉強適應過來的,丫卻這麼狠,玩一見鍾情啊!
i服了y!這事只要蕭板板同意,老子沒意見!
誰有意見誰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