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珂前腳離開,雷小魚便迎了來,臉色淡然,欲語還休。,。,。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找我,雖然我一次又一次的下定決心讓自己死心,雖然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此魚非彼魚,但見到眼下這等情形,心底裡還是忍不住有小小的歡喜。
我送給自己一個字,賤!
不過沒法子,哥們兒實在太過平凡,前世逛了那麼多年的,身與心早已被侵蝕的支離破碎。
「去你房裡。」雷小魚冷冷地道。於是我和她並肩而行,有意無意地朝下瞄了一眼,心裡便是一聲歎息,唉!我是很齷齪很下流,只是你呢?你就是想齷齪想下流可也沒有那個本錢!呃,這麼說或許不那麼確切,畢竟它還在很努力的成長。
我只是傷心,老子都十三歲了,它還沒有長到我所希望的高度,或者說是長度。
適才和曾珂談了半晌,哥們兒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廝想嫁給我了。她足足大了我七八歲,倘若不是哥們兒歷經兩世心理足夠成熟,估計我們之間都有代溝了。縱然我武功通天,內力浩然,可在很多時候,還抵不過一枚小小的藍色藥丸。
我的房間很大,床也很大,我在心裡默默誦著《聖經》中的句子,「……我無所不能的主啊,謝謝你的恩眷顧了我們,使我都有機會得見我的愛情女神,主啊,感謝你賜給我眼前的美食,讓我能夠盡情的享用,主啊,為了我的現在以及將來的性福,求你保佑讓撒旦再誘惑我一次罷!」
雷小魚環顧四周,然後皺了皺眉頭,「真亂!」她說。
我不免有些尷尬,男人的房間,終究不是小瀋陽的閨房。
「你不請我坐?」雷小魚斜過身子,美目圓睜。
「啊?坐坐坐……」她好像還未對我如此客氣過,天地良心,我不但想請你坐,我還想請你躺一下呢,京城蘇記浣紗店的絲綢臥枕真的很不錯,對於治療頸椎病有很神奇的療效。
「方……小刀,你今年多大了?」
真不著調!我心中甚是詫異,她怎麼想起來問我這個?生辰八字配不配這是媒婆的事兒麼?我還真不知道,雷小魚居然有這種愛好!「十四歲半了!」我說的是虛歲。
「這些日子以來,你雖強逼我來此,卻始終未曾對我做過太出格的事兒,」雷小魚頓了一頓,接道,「我知道你對我的一番心意,可是你文武雙全,家財萬貫,我又大你那麼多,其實是我配不你。既便是你現下……迷戀,或許過些時日,也便淡忘了!」
「不會,不會,」我聽她話意中似乎有些鬆動,禁不住開懷大喜,急道:「我以聖母瑪利亞的名義起誓,我愛你,愛你愛到骨頭裡。」
雷小魚臉閃過一絲怒容,卻又展顏一笑:「你莫要再說那些瘋話,一個人真心對一個人好,哪裡需要起什麼誓了!山盟海誓終不過是在戲文裡騙人罷了。」
她在桌旁坐下來,輕聲道:「其實你文才學識是極好的,只是總沒個正形兒。你一次次這般說,我卻不知道,該不該信你……」她一轉眼珠,瞧著我嫣然而笑,又道:「這樣罷,倘若你能像次在院那般七步成詩,我便信了你。」
她說這些話的意思,傻子也明白啊!一時之間,我心中歡喜得幾欲炸開來,數月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我多想學星爺一般伸出手指比劃個「v」字形,然後大叫:「老娘,我得手嘍!」
眼下還不是開心的時候,在這件事還沒有成為事實以前,哥們兒還是得步步為營慢慢摘下勝利的果實。不容易啊!萬里長征奔了那麼久,忽然一下子腳就跨到陝北了,怎不讓人欣喜若狂?我背負雙手,輕輕跨出一步,此情此景,我抄誰的詩好呢?對於抄襲這一件事,哥們兒承認做得比郭敬明還要無恥,只不過讓我放心的是,沒人會追究我的責任。
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陣陣,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我霍然回轉身來,瞧見雷小魚的閃亮雙眸。她雙頰抹一團暈紅,貝齒咬著嘴唇兒,神情說不出的嬌羞動人。她緩緩站起,雙手各執著一杯茶水,柔聲道:「既如此,你我飲了這杯,至此之後,永不相負!」
千年心願一日成,哥們兒還有什麼話好說?當下接過她遞予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兒個的茶水,好像都要比往日甜了許多。」
夜色深沉,窗外月涼如水。雷小魚走了好久,房內卻還恍留遺香。今日能得到她這般說話已是驚天之喜,我不認為能夠立馬吃掉她才算大功告成。做任何事情,終是不能急於一時,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不想真的傷了她。
是夜,院中火起。當時我才睡下沒多大會兒。
是果籃子的聲音,有些驚慌,更多的還是驚慌。她拍著我的房門大聲叫:「大哥,前院著火了!」
我聽得清清楚楚,可是我站不起來。迷迷糊糊的彷彿還在睡夢之中,但果籃子的聲音卻又是那麼的清楚。這就好像是中了夢魘一般,心裡面什麼都明白,只是無法徹徹底底的醒過來。果籃子只喊得兩下,聲音便啞然而失,然後我聽到「咚」的一聲大響,兩扇房門給人踹得飛了起來。
我躺在床,身還蓋著薄薄的一片絲綢毯子,一動也不動。
不是哥不想動,是哥動不了。
幾個蒙面黑衣人縱身躥入,手中各自提著一把長劍,燭火未明,卻仍然明亮的逼人眼。我忽然間明白為什麼雷小魚會和我說那些話,為什麼那杯茶水是那般甘甜清冽,我體內諸脈暢通,內力運轉入常,偏偏就是一動也不能動。
兩人同時撲前來,一人劍交左手,右手掀開那張絲綢毯子,運指如飛,依次點了我數十道大穴。另一人則在我枕下懷中一翻,取出那件輟玉面幕,喜道:「在這裡了!」便在此時,聽得慕容博在遠處喝道:「什麼人?」跟著便有衣衫甫動之聲,想必已交了手。
一個黑衣蒙面人將我扛在肩頭,其餘幾人則將他護在當中,頃刻間奔出房去。月色黯然,我心裡一片冰涼,其實我應該想得到的,雷小魚的舉止異常,並非對我動了真情。簡單一點說,我他媽的被人涮了!可是我不明白,曾珂對我的心思看起來那麼真實,為什麼也會向我下手?這毒除了覺得頭腦暈眩之外,身體並無其他異狀,但就是動彈不得。曾珂來找我時,手中提著一柄木劍,初時我還以為是平常她練劍時所用的替代之物,現下想來,那應該是用海底的「奇鯪香木」所制,而雷小魚在我房中時,鬢角斜插著一朵鮮花,其形直若水仙,應該便是「醉仙靈芙」了。這兩種奇物極為難得,本身並無毒性,可是兩種香氣混在一起,那便成了劇毒之物了。
自從我中了「天一神水」之毒後,一有閒暇,便即多看醫。倘若單論功夫,哥們兒不懼當世任何人,只是劇毒之物,無痕無跡,才真的讓人琢磨不透。《毒經》中有一條說道:『奇鯪香木』如與芙蓉一類花香相遇,往往能使人沉醉數日,以該花之球莖和水而飲可解。如不即行消解,毒性大損心肺。這『醉仙靈芙』的性子比之尋常芙蓉更是厲害。若是花香侵入各處經脈,更有性命之憂。
照這般看來,雷小魚和曾珂想要對付我,所起念頭已非一日了。
扛著我的那黑衣蒙面人自懷中取出一道黑巾,在我頭頸之中繞了幾繞,眼前便是一團漆黑,再也瞧不見什麼。只是聽得前院後院大亂,衣衫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那人扛著我前行數十步,倏然腳步急停,只聽得一人低聲怒道:「護了方堂主先走,慕容世家的人參一手自不奇怪,卻不想便連少林、崆峒、清風觀也有諸多好手到此。事不宜遲,出訊號,著人前來接應。」這人聲音蒼老,中氣十足,顯然內功極為了得。
身旁幾人同時答應,復往前再行數步,兵刃交擊之聲響起,兩下悶哼同時響起,先前說話那人喝道:只覺身子顛動,瞬間縮回房間。扛著我的這人身法極為靈活,料想這幾人並非庸手,但只在一個照面之間,便有兩人受傷,看來為了哥們兒懷中的這塊輟玉面幕,不知道今夜來了多少當世高手。
此刻我自保不得,心內雖焦急如焚,卻終是無法顧忌前院家人。但聽到到處刀劍交戈殺伐之聲,一股怒火灼灼燃燒,憑良心講,雖然哥們兒做事比較不要臉,但我對曾珂和雷小魚並未當真如何,二女何以聯起手來,這是非要老子的性命不可麼?
歎息之後,又復歎息!
我或許想過雷小魚會借力生事,卻從未想到,她會和曾珂聯手,真他媽要命!
其實這樣也好,無論將來如何,至少,我總能絕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