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哥們兒要跟人比玩心眼,確實比較差勁。我做事總是不顧前不顧後,倘若不是把那兩個人拍死,自是能在寶慶城多住些日子,直到把雷小魚手。不過事情既然做了,也就用不著後悔,從東門前行十數里,猛然記起嬌俏可愛的雷小魚,心頭突地一跳,老子這麼朝思暮想的一朵鮮花就插不到牛糞啦?哥們兒這一走,就沒人再會阻撓雷小魚和陳浮成親,等我再從京城趕回來,這花早就讓豬拱了。
事已如此,多說無益。從寶慶出,路途多有鄉鎮,方天畫雞不過受些皮外之傷,那兩個三隻手終究沒敢太下重手。為了那麼一兩銀子,死了三條人命,想想我都替他們不值。人家都說,行走江湖的,切忌招惹童子、婦女、生、僧道之流。其中還以童子排在第一,用不了兩天,估計整個寶慶城都得知道,有個小破孩當街殺人,無比狂妄。
途中果有官差追來,不過哥們兒稍一出手,登時嚇得屁滾尿流,我就說嘛,不管是條子還是城管,他之所以敢玩天官賜福,百無禁忌,那是因為沒碰到硬茬兒。待到天色擦黑,趕到十八里鋪,這是個小小的鎮子,甚至連客棧也無。魯路和果籃子催馬先行一步,尋了一個庭院,說好只住一宿,再取出一封銀子答謝,那戶人家當即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安頓下之後,大娘讓丫頭小凌熬好了療傷湯藥服侍方天畫雞喝下,待見他沉沉睡去,呼吸均勻,方才放下心來。另外幾個丫環燒火做飯,我娘說道:「咱們走的這般匆忙,那副宅子還真有些放心不下,方方,等咱們到了京城,再遣人來把這片宅子賣了,你說可好?能值好幾百兩銀子呢!花錢可別大手大腳了。」
我點頭答應,將魯路拉到一旁,吩咐到照顧好我的家人。這廝果然是個好奇寶寶,當即問我要幹嘛去?我猶豫半天,還是告訴他我準備破釜沉舟,連夜去把雷小魚擄來,強逼她做我的壓寨夫人,事出非常,也顧不那麼多了。剛開始過日子可能沒有感情,不過等生下娃兒來丫就應該認命了。不是說麼?孩子是夫妻感情關係的催化劑。為了**,為了新中國,為了將來的幸福,為了計劃生育,為了孩子他媽,老子拼了。沒臉沒皮,天下無敵,我要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努力再努力!
路我問過魯路,倪歌去琅環院喊他時,武試正進行到射箭這個比賽環節。現下想想,射箭我不會,射精……呃,我低頭拉開褲子瞧瞧,射精估摸著還得再等些時候。唉,不管了,先把雷小魚弄到手再言其它,哥們兒只重結果,不講過程。說什麼過程比結果更重要的,全是些失敗了的傢伙。我的靈魂還沒昇華到眼睜睜地瞧著自己中意的女子下嫁他人那般純淨,更別說幫她釣凱子了。就我看來,那是二百五行徑,乃小人所不為。我就是一混蛋,我相信自己能讓雷小魚過的平安喜樂,別的讓它見鬼去罷!
催動座騎一路狂奔,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復又回到寶慶城。雷動身為寶慶知府,其家便在府衙後院,哥們兒悄身入內,查探半晌,卻現雷動全家及陳四武等人並未回府,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出來。隨意轉過幾條街,走到太白酒樓下,心中一陣鬱悶,忍不住提氣吼了一嗓子:「雷知府,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忽聽得「哧」的一聲笑,但見酒樓門前一個矮小身影正衝我嘿嘿直樂,哥們兒心中也是一喜,真他媽的巧,這不是午在賭場門口被我隨手拉住的那個傢伙嗎?我從黑暗裡走出來,這廝一看清是我,臉色大變,小眼睛一骨碌,彎腰從地撿起了一塊板磚對準自己的腦袋,哆哆嗦嗦地道:「你別過來,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讓你看看是什麼餡兒的?」
這話太有殺傷力了!我被「雷」的一動也不敢動,好半天才傻傻地問:「哎,我說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那漢子胸脯一挺,大聲道:「告訴你也沒什麼,我複姓慕容,單名一個博字。」
「啊,你兒子是不是叫做慕容復?」我奇道。
那漢子白眼一翻,陰陽怪氣地道:「我至今仍未娶妻,何來子嗣?」
「哦,」我鬆了一口氣,複姓慕容有什麼好驕傲地,老子當憤青那會兒還複姓b呢!我們宿舍按照歲數排大小,從b老大排到b老ど,在學校裡那可是驚天動地的人物,從來無人敢惹,連走路都是橫著的,後來養成個毛病,走路有點兒順拐。
那漢子見我神情不屑,提高聲音道:「你知道什麼?慕容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那可是屈一指……」
我不容他再說,當即問道:「雷動雷大知府你識得麼?」
慕容博扯著公鴨嗓神秘一笑,道:「自然識得,你找他做些什麼?」
我啞然失笑,這廝居然管起我的事情來了。手掌一提,喝道:「你說是不說?」
慕容博登時軟了,陪笑道:「說,說,怎麼不說?」他朝一指,低聲道:「雷知府正在面和琅環院的幾位老夫子喝酒呢,要不我去幫你喊他下來?老實跟你說,我這人最愛湊熱鬧,哪兒人多往哪兒去,人家拉屎我都想瞧瞧拉的是什麼形狀,嘛味兒……你今晚是不是準備再玩一次大拍活人?」
我不理他,闖進太白酒樓,拉過一個店小二問過,得知雷知府在樓包了「琴」、「松」兩個雅間,一間是陳四武等人,另一間坐的卻是雷府和陳家女眷。我徑直衝,在兩個雅間門外停足稍聽,然後輕輕推開「琴」字雅間,雷小魚俏生生的小臉登時映入眼簾,雅間內圍坐了七八名女子,我所識得的,卻只陳蓉和雷小魚二女。
旁人尚未開口相詢,陳蓉面有詫色,驚叫:「是你!」
我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衝雷小魚道:「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我就會死。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沒有人如我一般這麼愛你!」這是一流傳已久的牆頭詩,以前丁丁老愛聽我說這個。
雷小魚一怔,陳蓉卻已低下頭去,忸怩道:「你……這麼多人……」
「啊?」我傻了,這當兒要說目標不是她,那她一個女孩子家,該受多大打擊啊,倘若傳了出去,在這處處束縛的舊時代破社會,叫人家怎麼活啊?我心中一狠,反正就反正了,老子又不要臉,就玩個一箭雙鵰罷!一夫多妻在這個時代很正常,女子們大多不會在乎,老子更不在乎,大不了找幾本密宗《歡喜禪》練練,一咬牙,說道:「不是你自己,是你們兩個!」這話說出來,情不自禁地有點兒臉紅,臉是不想要,可是一時半會兒丟不掉不是,我還值著它多勾搭幾個呢。
雷小魚蹙眉,旁邊一個中年女子怒道:「你是誰家小孩,跑到這裡來胡言亂語?」
我緩緩走過去,順手將不沾邊的人全給點了穴,一成力都沒使到,以後這可也是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了,不能太過得罪,頂多一支香功夫,穴道為血氣所沖,便能自行解開。伸出兩手,陳蓉哆嗦道:「你要做什麼?」
我看定雷小魚,一字一頓地道:「我要帶你走,娶你為妻,日後無論疾病、貧苦、傷痛,都會和你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雷小魚大驚,張口呼救,我一看這哪成啊,感動天感動地,就是感動不了你!還是來硬的罷,都這個時辰了,湖南台又該演高麗棒子沒營養的片子了。等趕回十八里鋪,正好是爬到房頂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的好時候。
先點了她的穴道,右臂一環,抱住她的纖細腰身。心中一蕩,歡喜的幾欲炸開來,親愛的,我終又找到你了。這一刻,我是說這一刻,我他媽差點兒哭出來。
行了兩步,想了一想,索性連陳蓉的穴道也點了,將手抱起,出房而去。適值「松」字雅間房門輕開,一張肥胖胖的大臉露了出來,卻是雷動雷大知府。他一眼看清情形,驚道:「你……」
我哈哈一笑,腳下不停,口中卻笑道:「岳父大人,小婿一見令愛,便即無法割捨,心內千般糾纏,終究是拋捨不下。今日請去,自當刻意嬌寵,這便告辭了!」大笑聲中,闖進窗前,飛身躍下,來時騎的紅馬拴在太白酒樓對面的一棵樹旁,哥們兒縱身跳馬背,彈指切斷韁繩,呼喝數聲,紅馬箭一般衝出,蹄聲得得,揚長而去。這一番行事,雖為君子所不為,哥們兒心中卻是大覺痛快淋漓。往日苦思,常覺生平有大憾事,生,則諸事多艱。死,則畏避懦弱,獨行於紅塵中,苦負吾身,百瘡千孔,今日得了雷小魚,萬事圓滿,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