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奇特種兵(1)
鄒奮霍進屋來報告:「守橋分隊與鐵路局聯繫了.十五分鐘後有一列貨車經過,臨時停車一分鐘,上守車。」
袁永裕拉起申炎的手說:「隊長,你參加我們的婚禮剛剛半個月,負傷的消息別告訴丁石蘭,我怕她受不了哇。」
申炎摸著他的頭說:「你就放心治療吧!不告訴恐怕更不好,我回去就派人領她去醫院看你。」
汪水:「咱們連醫助送你到後方醫院,一定要安心治療。我們等你回來!」
******************
雪花飄飄,大地披上了銀裝。
身穿大衣的申炎,拎著透明方圖囊和帆布書包,走出冷水長途汽車站。
丁石先迎來:「隊長回來啦!這一去又是一個多月。袁永裕現在怎麼樣?」
申炎:「經過半個月的治療,可以下地走路了,還得治療一段時間才能出院。醫生說,出院也不能馬上參加訓練,可以先在機關幫助工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在這兒幹什麼?」
丁石先:「咱們的六岔前指撤了,o17一號也走了。『戰鬥村』沒成型兒,產量也沒翻番兒,地道塌的塌,積水的積水。省革委工作組沒有理由整我們,上面又不讓放過,只好叫我們回來反省。李副司令員住院休養一段兒,韓副司令員到地區革委會當副主任兼公檢法軍管會主任了。我回來就跟柳副參謀長去饒河了,昨天才回來。剛才碰著杜森峰,他說你今天回來,我在這兒等你。」
申炎:「你去饒河幹什麼?」
丁石先一臉哀傷:「李家靜總得入中國的土才能安哪!咱們向蘇方索要了十幾次,他們單等黑龍江流冰了,才答覆只能在饒河移交。眼看烏蘇里江也要跑冰排了,上級派飛機到柔水機場,把我們送到牡丹江,連夜乘車趕到饒河。」
申炎兩眼直:「蘇聯當局這是怕冷水人民,在江邊聲討他們的反人道罪行,也怕本國人民瞭解事實真相。這樣的當局還能代表人民嗎?你是去拍照,還是——」
丁石先:「去辨認屍體。我和李家靜從小一起洗澡,相互搓背,爛到骨頭也能認出來。」
申炎:「他到底傷在哪兒?五個月了,屍體沒腐爛嗎?」
「傷在腹部。咱們的醫生說,如果搶救及時不至於死。移交的時候當場驗屍,棺材外面包著鐵皮,腐爛得不太嚴重。」丁石先眼圈兒濕著說。
申炎的聲音顫抖著問:「安葬在哪兒了?」
「珍寶島烈士陵園。交回來的遺物,除了報賬憑據還有——」丁石先拿出一枚書籤和一張照片交給申炎。書籤是用樺樹的內層皮壓制、刻畫的,質地柔韌,顏色乳黃。正面刻畫的是藍色的江水和陡峭的山崖,一條小船在江中逆水而行。右上方有兩行小字:「特贈申炎同志踏遍山河三千里」。左下角是「李家靜敬制1969年春」。照片上是「李家靜烈士」墓碑,背景是一片排列整齊的同樣墓碑。
申炎的手顫著拉開帆布書包,把書籤和像片夾進日記本裡,肅穆地扭頭,仰望西方天空。
雪停了,天邊的雲彩遮著太陽,一半金黃、一半殷紅。在申炎眼裡,那是一道巍峨的峻嶺,是一匹半臥欲騰的駿馬,是一顆跳動著的心。
******************
山裡,一條土路兩旁是大片水平的雪面,風口處的一道道麥茬兒,說明這是莊稼地。靠近山腳處有一棟水泥磚牆平房,四個的窗戶都安著鐵欄杆。
申炎和**名戰士在門前掃雪。一台北京牌吉普車開到門口。車裡下來一個挺胖的軍人,向申炎敬禮。二人握著手走出幾步,小聲說話。
兩名戰士從車上下來,攙扶一個蒙著眼睛的大高個子下車。
申炎揮了揮手,一個圓臉小個子戰士跑過去,引導三個下車的人進了走廊,往左邊裡面第一個房門走去。
******************
申炎和胖軍人走進走廊,進了右面裡頭第一個房間。
申炎:「顛簸了一天,辛苦了,先坐下喝點熱茶。今天就在隔壁休息,明天再返回。董翻譯,你跟這個人一起生活好幾天了,他現在的情緒怎麼樣?」
董翻譯:「還可以,手腳有些凍傷,手更厲害一些。精神有時緊張,有時沮喪,總體上算個樂觀主義者。」
司機送來一個大旅行袋,放在桌子上。
董翻譯:「這是他的衣服和隨身物品。」
「這裡冬季沒人住,也不通電話。我們對外完全隔絕,有事只能由警衛班戰士騎自行車回去報告,緊急時刻打信號彈。只能讓你的車跑一趟,到機關把醫生接來。」申炎說著走到門口,向走廊那頭招了招手。
董翻譯打開旅行袋,拿出一條黑色緊腿馬褲。褲腿上有個窄長口袋和一個扣環,固定著一把匕。申炎取下來,是一把特殊刀具。刀把兒上有卡榫兒;刀背上有鋸齒;刀與刀鞘的中部另有卯、榫,結合起來就是一把工兵剪子。
******************
圓臉小個子戰士跑進來了。
申炎:「小蘆,你和團裡的司機到機關衛生所,把典醫生拉來。就說有人凍傷了,別的什麼都不說。你的槍留在這兒。」
小蘆和司機走了。申炎把匕往小蘆的槍管上一卡,衝鋒鎗上就有刺刀了。問:「有褲子,怎麼沒有上衣和帽子呢?這種裝備特種兵才有,見過他的肩章、臂章、符號了嗎?」
董翻譯:「上身沒穿制服,戴的是絨線帽子。滑雪板、手杖放在走廊裡了,沒有別的東西。」
申炎:「軍服的顏色和這種裝備,與蘇聯的各軍兵種都對不上號。與裝甲兵和空降兵有幾分相似,但又不像。挺奇怪,難道出現了新兵種?」
******************
傍晚,典湘進屋來說:「那個人是肌肉凍傷,問題不大。給了留了一些藥,每次一小包兒,兌在溫水裡泡手泡腳。藥膏一天抹三次,一周後再來檢查一次。機關裡的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