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女郎（2）
申炎怒衝冠舉起拳頭。enxuemi。「通信橋」連忙摁住申炎的肩膀讓他坐下，遞來一杯水。申炎喝下一口，壓著火兒說：「那就先請你聽清楚，冷水是邊境地區府，維護邊疆安定，就是保衛無產階級政權，就是保衛特殊時期，就是保衛**。要造邊防軍的反，那就不僅是不理智，還要為後果負責勒！」
喇叭：「無產階級政權靠你們保衛，天都變修啦！你個臭丘八竟敢威脅我？什麼是螳臂當車你懂嗎？一小時之內乖乖派車來，不然的話，我明天就砸爛你那資產階級保皇軍司令部！」
申炎強壓著火兒：「沒有正當理由，這車就不能派！我再次提醒你，解放軍是**親自締造、直接指揮的人民軍隊。你想過沒有，什麼人在霸權主義的軍事威脅面前，來造無產階級專政柱石的反哪？」
喇叭：「別廢話！派不派車吧？我鄭重聲明，明天不派，後天就衝進你們辦公樓。省委、地委都被我衝垮了，一個兵**窩為什麼不能沖？告訴你們司令、政委，後天就鬥他們倆！」
申炎瞪著眼舉起拳頭：「那可就——」見「通信橋」皺眉擺手，拳頭又慢慢放下了。
喇叭：「就什麼？哈哈！軟蛋了吧？乖乖派車吧！」
申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要是真無法無天，人民不會答應！中央不能答應！就應該鎮壓你！」
啪！電話斷了。
「通信橋」搖頭：「是不是捅了馬蜂窩啦？」
申炎瞪著眼，閉著嘴，站著一動不動。突然，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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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員辦公室，申炎筆直地站著。
「你說的都是實情吧？為什麼直接找我呀？」瘦小的鄭司令員挑著眉頭問。
申炎：「事關重大，我怕逐級報告傳變了味兒。把鬥爭矛頭對向領導機關的核心人物，確實是造反派的通常風格。通信科橋參謀當時在那屋安喇叭，整個過程他都清楚，還幫我記了錄。我以黨性保證，所說的事實絕對沒有任何涉及問題性質的出入。」
司令員忍不住笑了：「別跟我使用外交辭令嘛！又沒懷疑你的政治品質。坐吧！如果他們真來了，你說怎麼辦？全國都在奪權，搞得不少軍事機關十分被動。你讓我調兵武力鎮壓？」
申炎：「不！重在疏導。特殊時期必須在無產階級專政下進行，不允許無政府主義氾濫。我相信頭腦昏的只是少數人，廣大紅衛兵是通情達理的，是可以說服的。」
「那好！他們要是真來，就由你去處理。我通知特殊時期辦有關人，就這樣。」司令員看著申炎走出辦公室，頗感自得地笑著點頭，自言自語：「哼哼！你哪裡知道，我指名讓你到接待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與紅衛兵打交道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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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防機關院外，街道上。
海鐵寬對並肩散步的申炎說：「領導不是弄清真相了嗎？你還得跟郝玉英處哇！人家二十七歲的大姑娘，那麼多人追，從沒動過心。好容易遇著你這麼個寶貝疙瘩，動了真情又弄成這樣兒，能不傷心嗎？她那麼信任你，你也得為她想想吧！」
申炎：「機關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都挺同情我。人走回頭路，馬吃回頭草，得了理就重來？那種事我可做不出來。傷了好人的心，我實在有愧，只能請她——哎，可以這麼辦！方岐大學畢業，為人正直，條件比我強。冰道鬥爭的表現你都看見了，他也是因為到邊防把對像『吹』了，把小郝介紹給他怎麼樣？」
海鐵寬：「他多大？大伙都叫老申、小方，好像比你小不少。」
申炎：「就比我小兩歲，比郝玉英小半歲。沒關係，他們河南有不少人取大媳婦。我的老連隊有個班長，入伍前就倆孩子。媳婦比他大五歲，以前是他親嫂子。哥哥死了他接班兒，孩子有一個就是他哥的，一樣叫爹。當地興那麼辦，說是娶進家的媳婦不出門，連聘禮和婚慶花銷都省了。」
海鐵寬：「那我試試？」
申炎：「可有一條，別說是我的主意。農村人特別忌諱轉讓女朋友。你就說是小郝沒看上我——有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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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鎮一條街道上。「造反有理」的大橫幅引導下，「紅色革命造反團」、「滄海橫流總司令部」之類的大旗迎風招展。幾百名紅衛兵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奔向邊防機關大院。
兩個哨兵站在門前的攔桿兩端，紅衛兵隊伍停止了行進。
不少群眾站在街邊圍觀，議論紛紛。有的說，地委、專署都讓他們衝散攤子了，看看軍隊怎麼樣吧。有的說，解放軍戴高帽子那成什麼了？真是天下大亂了。
一個身材瘦小、眼睛直愣愣的紅衛兵站到隊前大叫：「誰反對紅衛兵就讓他滅亡！砸爛資產階級司令部！戰友們，衝啊——」
申炎出現在哨兵前面，微笑著喊道：「紅衛兵小將們！冷水邊防機關熱烈歡迎你們！**教導我們說，我們需要的是熱烈而鎮定的情緒，緊張而有秩序的工作。請大家靜一靜！請問你們為何而來？請心平氣和地協商好嗎？你們看，我一連用了三個『請』字，對紅衛兵小將尊重之至嘛！」邊說邊伸著三個指頭。
人群中出現了笑聲，氣氛輕鬆了一點。
「我們不跟你說！讓你們最高頭頭兒出來——」「直愣眼」吼道。
申炎收斂笑容：「小將們都知道，解放軍的締造者和最高指揮者，都是**。你那話起碼缺點限制詞兒吧？」
又是笑聲。「直愣眼」臉紅了，氣焰不那麼囂張了。
一個頭捲曲的大齡女生高喊：「讓你們司令政委出來！」
申炎點點頭：「按理說，這要求沒有什麼不妥。你們有人見過他們倆，一瘦一胖，個頭兒都不高兒，這麼多人一圍就看不著了。讓他們站在大街上，怎麼對話呀？」
一片笑聲，氣氛更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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