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漂逝的梔子花（1）
十月一日，黑龍江邊.身穿天藍色禮服、腰掛短劍的西薩耶夫等七人邊防代表團，與蘇中友協額瑪爾州分會代表團一行三人，同乘兩艘蘇聯邊防會晤艇來到冷水的會晤碼頭。
方岐在躉船上迎接，引導到會晤室。
申炎在院門外歡迎。
西薩耶夫興致勃勃：「申，我榮興地向你介紹蘇中友協額瑪爾州分會代表團成員。這位是巴羅格斯克市副市長契麗塔婭女士；這位是醫學院柯裡察院長；這是譯員。」
申炎一一握手，微笑著說：「這是二十年來蘇中友協客人第一次踏上冷水土地，意義非同尋常，值得慶賀！作為中方邊防代表，我對蘇方兩個代表團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中蘇友協冷水地區主席鄭志同志等候多時了。請到屋裡喝茶，我為你們介紹。」
西薩耶夫：「我有個建議，大家合影留念如何？」
申炎笑著拍了西薩耶夫後背一下：「這才像朋友嘛！過一會兒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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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晤室管理員宿舍，申炎搖電話：「接地區外辦，快！……狄主任，鄭主席陪友協代表團去賓館了。三個人裡有個克格勃分子……就那個翻譯。蘇聯涉外場合缺不了這種人……你心裡有數就行，別另眼相看……那倆人物身份真實，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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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體育場。人山人海，紅旗招展，鑼鼓喧天。
主席台上方的大橫幅上寫著「冷水地區暨衛疆縣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五週年大會」。
地縣領導已經在主席台上就坐，空著一些位子。
廣播喇叭：「請大家靜一靜！大會開始之前，報告一個特別消息。蘇聯額瑪爾州蘇中友協代表團和巴羅格斯克邊防軍代表團，應邀參加今天的慶祝大會，讓我們熱烈歡迎貴賓入場！」
聽到消息的群眾，開始是出驚奇的目光，隨之放鬆表情，響起一片掌聲。
鄭志陪同蘇方友協代表團，申炎陪同蘇方邊防代表團，分別從兩側同時登上主席台。四位團長坐在前排，雙方譯員和蘇方其他成員坐在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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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代表團參觀商品展覽室。
蘇方人員對中國的輕工業產品觀看、詢問得很仔細。樂主任等人不厭其煩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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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一間餐廳裡，鄭志面對蘇方友協代表團，舉杯。
狄向武、樂主任等人坐陪。
申炎進來，與蘇方人員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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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另一餐廳裡，申炎面對西薩耶夫等七人，舉杯。
方岐、王飛起等六人坐陪。
鄭志進來，與蘇方軍人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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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棟沿江樓房的房頂平台上，冷水軍地領導人和中蘇雙方各兩個代表團成員圍桌而坐，品嚐蘋果、梨、葡萄，喝「連珠牌」火山礦泉水。
申炎遞給西薩耶夫一塊月餅：「再過幾天就是中國傳統的仲秋佳節。那一天，人們講究闔家團圓，思念親人。你在大連吃過月餅吧？今天又吃，思念誰呀？」
「當然！我想念李文良。我們一起吃過月餅和西瓜，還到過大片的西瓜地。這西瓜是從那裡運來的吧？」西薩耶夫指著桌上的西瓜說。
申炎：「這是冷水產的，江裡有的島上就種。我跟你說過嘛！」
西薩耶夫：「多少錢一公斤？」
申炎：「我也告訴過你，每市斤人民幣一角左右。折合一個多戈比一公斤吧！」
西薩耶夫瞪眼咧嘴：「真的？我以為你那是隨便說說。」
申炎笑了：「我為什麼騙你？陪你到市場親自看看如何？這種藥泉水怎麼樣？也是本地區產的。」
西薩耶夫：「有股特別的味道。」
申炎：「這就對了！要不怎麼叫藥泉水呢？它能治療多種疾病。我告訴你，這水出自離李文良所在農場不遠的地方，將來你可以去療養。對了，我曾跟你說，真想運一船西瓜到對岸去，你不記得了？」
西薩耶夫：「沒忘。但那只是說說而已，什麼時候能實現？」
申炎：「這就靠我們大家努力啦！今天不就有所突破嗎？鄭主席對蘇中友協的邀請由我和你轉達，為什麼遲遲不答覆？」
「總要經過……」西薩耶夫的手指頭向上。「等待有時候是必要的。這是多年沒有的事了，而且不是走正常渠道。所幸終究還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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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燦爛的禮花源源不斷升上夜空，在江面映出五彩繽紛、流光溢彩的倒影。
西薩耶夫：「多年沒看到這樣的禮花啦！當年在大連看到過。」
幾波煙花之後，天空出現了一排排紅綠白色信號彈。
申炎笑著說：「你注意沒有？我的信號彈今天打了不少。你的信號彈都讓執勤哨兵打了。這也是一種差別吧？兩岸人民都能看得出來。」
西薩耶夫正在吃西瓜，抬起頭咧嘴笑了。
白光一閃，卡嚓一聲，原來是一位攝影師蹲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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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起身去解手。
狄向武跟過來，湊到耳邊小聲說：「你說的一點兒不錯。畢文友跟上級核對了，那個人在北京學過漢語，在蘇聯大使館呆過，是個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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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會晤室外的旗桿上亮著紅燈。
休息室內燈火通明，蘇方兩個代表團在喝茶休息。
申炎：「今天過得愉快嗎？」
契麗塔婭：「非常愉快，謝謝！兩國的邊防軍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只是時間過得太快。」
西薩耶夫：「這是應當寫在歷史書上的一天。兩岸的民間機構恢復交往了。二十年了，太久了。」
鄭志：「申代表想讓冷水的西瓜過江去，希望盡快成為事實。」
契麗塔婭：「我們也盼望盡快實現。申代表說，這裡的西瓜爛掉了不少，而江那邊卻很少見到，這不公平。」
申炎笑道：「冷水的西瓜過江，需要我們這些人都作促進派。」
狄向武抱著一摞相冊，分給在場的人。
申炎翻出一頁，遞到西薩耶夫面前。
相片上的西薩耶夫張著大嘴，嘴裡的西瓜瓤鮮紅。
幾個人看著大笑起來。
契麗塔婭也在翻看相冊：「這麼快就印出來了，效率高啊！」
申炎：「已經損失二十年了，歷史要求我們爭分奪秒哇。」
會晤室管理員走來說：「申代表，蘇方會晤艇到碼頭了。」
契麗塔婭起身說：「希望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再次見面。」
西薩耶夫：「只要你願意，我會立即與申聯繫，送你過江來。」
鄭志：「我和申代表一起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