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邊防什麼樣（4）
初冬，一場大雪之後。八連正在院子裡進行隊列訓練。
有幾個新兵踏著院牆邊一尺多深的積雪練步伐。班長站在溜光的操場上喊口令。
申炎走來：「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嘴角長顆黑痣的新兵站在雪裡看了申炎一眼，淚花在眼眶裡打轉轉兒，沒說出話來。
「這幾個新兵訓練不賣力氣，給他們加加碼兒。」喊口令的班長說。
申炎：「不能這麼加碼，馬上改正。」
「我們過去都這麼整，這很正常……」班長理直氣壯還要爭辯，尤升過來制止了他，讓他馬上改正。
申炎和尤升邊走邊說：「這種事你怎麼看？」
尤升：「作法是不對，不過也不算啥事。有些新兵，你不來點兒狠的他就不知道姓啥。」
申炎：「這就難怪了。你把指導員找來。」
尤升招手，宮方春跑過來。
「那個喊口令的班長叫什麼名？這個人怎麼樣？」申炎問。
宮方春：「他叫孫學斌，前屆支部樹的『三當年』典型，團裡通報表彰的優秀帶兵骨幹。」
申炎：「什麼『三當年』？這是誰的標新立異？」
宮方春：「當年入伍，當年入黨，當年提班長，當年立功。」
申炎：「那不是四當年嗎？他人品怎麼樣？黨員轉正了嗎？」
宮方春：「反映不一。有人說他聰明能幹；有人說鬼點子太多，背後有小動作。預備期馬上就滿。」
申炎：「今天晚上，你讓那幾個孫學斌看不上眼兒的新兵，一個一個到營部找我。再找些老兵，他那個班的，友鄰班的，到連部，由方科長、王參謀和他們逐個談。明天晚上碰頭兒，通知營幹部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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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營連幹部和工作組開會。
方岐：「多數老兵認為這個班長挺聰明、有能力，方法『損』了點兒。少數人說他心術不正，好耍鬼點子。根據是，戰士想進步都得打他的溜須，探家回來都得給他『上貢』。他抽的煙都是戰士們『送』的，不溜須他的人都得挨整。」
袁永裕：「有那麼嚴重麼？你們在連隊呆得時間太少嘍！這種事情各連都有，何必大驚小怪勒。這麼高級的工作組，為的啥子和個小班長子過不去嘛？」
申炎一臉嚴肅：「嗯？解放軍允許兵霸、兵痞子存在嗎？他洗腳得新兵侍候，他與地方女青年私下頻繁來往，你這個營長都高抬貴手嗎？我們確實在連隊呆得時間不長。可是，好連隊靠這種骨幹來支撐嗎？八連作風散漫、紀律鬆弛的原因在哪兒？以兵痞子作典型，風氣能正嗎？要改變面貌，不解決這樣的歪風邪氣行嗎？你們認為不算什麼，那可別怨我砍了你們小『旗』子。」
「動真格的呀！我覺悟低，剛才的話不算數。你說咋個就咋個，當然聽你的嘍！」袁永裕嘻皮笑臉趕緊轉向。
宮方春：「我們也不是沒有所察覺。一是怕否定前屆支部的工作；二是團裡宣揚過，沒好意思深入追究。」
申炎：「我建議，你們支部書記和副書記找他正式談一次話，方科長參加。主流當然要肯定，問題也必須嚴肅一個一個地指出來。要求他端正軍人品行，對照我軍宗旨，以黨員標準衡量自己，做出深刻檢查。能不能轉正，一看他本人態度和行動；二看黨員能不能通過；三看營連黨組織的正義感和戰鬥力。這件事給我的啟示是，別看建軍半個多世紀了，別看文化大革命『橫掃四舊』了，我們的部隊隨時還會出現不良傾向，還會復辟舊軍隊遺風。可怕的是，新萌生的兵痞子風氣，居然還披著紅袍子，還成了我們的標兵。我不是讓大家無限上綱，更不是要一棍子打死。我是說我們的思想上要有這麼一種政治敏感性，要防微杜漸，要把不良傾向解決在萌芽中。不管是幹部還是戰士，改了就是好同志。和平時期的軍隊黨組織管什麼？大家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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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季節。兩輛中型客車停在江中的冰道上。
巴久禮、桑必厚、柳金棟，陪同李蘭、鄭志和十幾位不認識的地方領導下車，仔細觀看信號報警器等執勤設施，向執勤哨兵招手點頭、問候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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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連營院大門兩側彩旗招展，正樓門上方掛著「熱烈歡迎地縣領導視察」的橫幅，院牆上貼著標語口號。
兩輛中型客車從江面開到大門口時，樓裡各屋響起了急促的「嘟、嘟——，嘟、嘟——」聲。
李書記等人下車的瞬間，全連秩序井然地完成了樓前集合。
狄向武與申炎引導李書記等人，走到樓門外的台階上。
袁永裕向邊防機關第一政委李蘭同志報告，接著下達了分列式開始的口令。
尤升和宮方春率領兩個步兵方隊、一個炮兵方隊，喊著口號繞場半周。
隨著一聲「向右－－看！」戰士們同時擺頭、目光炯炯，隊形整齊、精神飽滿，口號響亮，步伐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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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縣領導分組參觀連隊的指揮室和內務管理。
李蘭書記邊走邊說：「不只是勤務正規、器材先進，精神面貌和行政管理也和過去大不相同了嘛！戰士們為國家站崗十分辛苦，地委行署要給予獎勵呀。改變面貌需要勇氣，改革創新需要智慧。司令員政委呀，這又是申炎同志抓的吧！搞社教的時候我就現那是個寶，人材難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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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裡，李蘭向官兵們講話：「同志們，現代化邊防什麼樣呢？現在由你們邁出了可貴的一步，可以說已經初具規模、可喜可賀。我是深受鼓舞哇。為了國家的尊嚴和冷水的安寧，你們辛苦啦！」
「這人民服務！」口號響亮！
李書記：「我今天是來向同志們學習，也是來辭行，來介紹你們的新書記、新第一政委董華同志。老董，你講吧！」
董華：「老書記要到省委工作。他說，冷水與內地不同，因為這是邊防重鎮。我要像他那樣，和軍隊的同志一起把好祖國北大門。你們的創新需要支持，地委行署應該獎勵，具體辦法由鄭副書記和柳副司令協商吧。縣裡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啊？」
鄭志：「冷水電視台開播一年了，戰士們還看不到。咱們送彩電吧！這裡來一部大的，兩個常駐勤務點兒來中等大小的。再拔一點經費，資助他們的器材革新。怎麼樣？」
戰士們熱烈鼓掌。
隨行的一位領導喊道：「地區送電視機，我們縣裡送洗衣機，一個排一台。」
又是熱烈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