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姓什麼（5）
冷水邊防機關作戰室裡，坐著曾在珍寶島西山確定指揮所位置的「3oo號工作組」老長：「……你們申科長匯報的幾種作戰樣式，很對本地區的路子嘛！**說可以讓人家打過黃河，但不是叫我們開門迎客，而是要讓進攻者走一路丟一路『烏龜殼』.讓它沒疲憊不堪彈盡糧絕之前，找到我軍的主力在哪兒。你們這個『彈性耗敵』創意來自哪裡呀？」
桑必厚：「就他，申炎同志提出來的，當時還有人嘲笑他。」
老長瞅著申炎點點頭，說：「哦？戰術工作者，有戰略眼光啊！我認為這個提法很有思想、很有新意、很有針對性、很有推廣價值。未來戰爭不同於以往的戰爭，沿用過去那套老辦法怎麼對付空前現代化的戰爭啊？進攻之敵進入我縱深之後，邊防部隊要在敵後掐斷其油料、彈藥補給，讓它的機械化變成廢鐵。你們冷水地區的戰略地位非常重要，地域特點非常特殊。面積大於江蘇省的三分之二，森林茂密的興安嶺橫亙中部，『彈性耗敵』大有作為嘛！有條件敵前遲滯襲擾，有條件要點守備防禦，更有條件敵後游擊破襲，絞殺敵人的補給線。「彈性防禦」正是對症下藥嘛。本地區人口只有江蘇的四十分之一，民兵和部隊數量確實有限。正因為如此，你們是我們大軍區裡，唯一一個既統領邊防團，又統領江防艇隊，還統領守備團的師級軍事機關。兵力不足怎麼辦？不是還有六十多個軍辦農場嗎？那也解放軍，也是有生力量嘛！為什麼不用起來呀？」
巴久禮：「人家來自6海空各軍兵種、各大軍區。我們是邊防機關，地方軍事部門，不便於插手。」
老長：「你們搞出聯防作戰方案，組織各駐軍農場勘察地形，明確各自作戰任務。戰爭打響之前，統歸你們指揮。我們回去請總部下號令，明確這種指揮關係。屬地原則是我黨我軍傳統嘛！包括生產建設兵團在本地的兩個師、十九個團在內。」扭頭對一旁記錄的英俊軍人說：「洪副科長記住，這件事回去馬上提請軍區黨委確定，盡快上報總部。」
巴久禮：「我們一定做好這項工作。美中不足的是，駐軍農場都在小興安嶺南麓。而嶺北才是抗擊和消耗敵人的有利地域，也是絞殺敵人補給線的主戰場。」
老長抬手：「嗯！小申說的對，關東軍的教訓是讓蘇軍順利越過了小興安嶺。海拉爾方向和牡丹江方向，山陡、隘口多，便於防守。小興安嶺北麓坡緩、隘口少，但有二三百公里縱深的森林地帶。我軍的歷史上，森林地作戰的經驗不多。林地能不能成為遲滯消耗機械化敵軍的戰場呢？能不能成為敵後游擊戰的『青紗帳』呢？使用什麼戰術手段來完成你們的既定任務呢？我們還沒有成功戰例勒。你們是邊防機關，可二線兵力挺大。我提議，你們組織一次森林地研究性防禦演習。規模不必太大，但也別小於營級。演習總結報告直接報送軍區。對了，小申必須參與演習指導，探討他的『彈性耗敵』嘛！」
巴久禮：「現在是冬季，駐軍農場的兵力大部分回原駐地休整了。樹落葉了、雪也挺深，次演習這時候進行，恐怕效果不會太好。我們打算現在籌備，開春後組織實施，秋季一定完成這兩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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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室，蔡白吉伏案記錄。
申炎站在地圖前匯報：「……計劃參加演習的兵力為一個步兵營，一個八五炮兵連，均在東山頭邊防團二線分隊中指定。演習部署是，沿冷水到柔水的縱深公路，分十三個梯次部署。防禦縱深為二十一公里……」
滿有摁耐不住了：「出洋相！受了表揚就不知道姓啥啦。這是打仗還是撤芝麻鹽？哪一國的軍隊有這種戰鬥隊形？哪一本條令這麼寫了？」
申炎笑著：「參謀長問到點子上了，這種部署確實名不見經傳。要知道，戰爭初期敵人氣勢正旺。別說我們當面是一個集團軍，就是來一個摩托化步兵師，對我們一個步兵營來說那也是2o：1呀。咱們不能拉開架式跟人家硬拚哪！」
滿有：「不怕犧牲才打敗日本和老蔣。上甘嶺能打敗老美，珍寶島能翻烏龜殼，咱們就不行？我看你得了恐修病！」
申炎還笑著：「打日本、打老蔣，全拼陣地戰了嗎？尋找一種大量消耗敵人有生力量，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實力的新戰術豈不更好？把自己的家底拼光了，絞殺敵人補給線的爾後任務誰來承擔？我們要研究的是，現代條件下如何利用森林地的有利條件，揮己方之長擊敵方之短，研究蘇聯的現代化軍隊它到底怕什麼？」
滿有：「你就能狡辯！演習是為了打仗，連譜都不貼憑空瞎想，蘇修會怕你？一會兒團結蘇聯，一會兒『談心好敵』，除了出風頭你還會幹什麼？」
「老滿哪！你先讓申炎把方案說完，然後再批不行嗎？」巴久禮不耐煩地說。
桑必厚：「大軍區長的指示忘到腦後了，還是有意對抗？」
李戈厭惡地瞟了滿有一眼，說：「我向申炎提幾個問題不好嗎？先請回答，演習想定基於什麼樣的敵情判斷。」
申炎心領神會：「入侵者要穿越小興安嶺，兵力小了不敢來。從冷水到柔河就這麼一條縱貫公路，兵力太大又容納不下。以一個摩步師計算，不計其加強，編制內的裝甲目標將近八百。火炮一百八十門（部）、八百多管，一次齊射消耗彈藥近八十噸。按其每次實際使用編製火器的二分之一計算，半小時的火力準備傾瀉的彈藥不少於兩千噸。這還沒加上空中火力，以及師建制內的戰術火箭營擁有的常規火器和核火器突擊威力。」
李戈：「在兵力和裝備對比懸殊的前提下，如何判斷我方一個營的防禦能力呢？」
申炎：「我軍條令規定，步兵營野戰防禦地域通常為4－6平方公里。演習地域內沒有永備工事。這個營沒有制空權，沒有上級的支援火力，沒有友鄰、孤軍奮戰。硬拚的話，抗擊一個高度機械化的摩步師進攻，究竟能頂多長時間呢？拼光這個營，別說殲滅一個師，能重創一個團也好啊！但是，這裡不是『摩天嶺』，殲滅七十四師那是戰役行為，不是一個營能獨立完成的。上甘嶺是戰術地域、戰役規模，電影是集中表現一個連。那些戰例的背景和條件都不同於我們的森林地機動防禦。我們要『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每一個具體鬥爭問題上，卻又決不可輕視敵人』。『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我們撒它二十公里『芝麻鹽兒』，以班、排為戰鬥群，隱蔽於路側密林溝坎中，抓住機會『咬』一口就走。讓敵人看不到、打不著。既能遲滯消耗進攻之敵有生力量，又能保存戰鬥力，留待敵進入我縱深後，絞殺其後方補給線。新戰爭新任務，就不能墨守成規。『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嘛！」
李戈：「地形的利用方面又是怎麼考慮的？」
申炎：森林地地形複雜，夏季的郁蔽度高達百分之七十至九十五。對地、對空隱蔽良好，有利於小分隊隱蔽機動，而不便於機械化大部隊行進和展開。『行動自由是軍隊的命脈』。我們的戰鬥群以火箭筒、單兵火箭和手雷、地雷、炸藥包，對行進中的敵縱隊突然攻擊其兩三個目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一下就走，迅淹沒於茫茫林海之中。既殲擊了敵人，又比在其他地形地藐上更容易保存自己。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目標。」
巴久禮：「挺好哇！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