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弟兄們,前面就是造成我們毀家滅國、淪為奴隸的野蠻禽獸,一個也別放過!」
帶領這支新建關寧鐵騎的不是別人,正是郭雲龍。共和國只派了紅娘子姐妹來做監軍,說明了對他的信任。此刻他又重新找回了那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郭雲龍自忖自己不夠圓滑,只是一個純樸的軍人,因而長期以來,別人都已鑽營拔祿很快得到清廷賞識,自己卻幾乎紋絲不動,就是一員「鐵打」的副將。誰知命運的鬼使神差,竟使自己破天荒地成了這支關寧鐵騎的主帥,開始向昔日壓在頭上的滿清勢力痛快淋漓地砍殺!
在關寧鐵騎看來,滿州韃子其實沒什麼了不起。他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與滿州人有著這樣那樣的親族血仇,他們殺過韃子,親人也曾被韃子所殺,甚至不共戴天!當年之所以降了滿清,實在是對於闖王太沒有認同感,毫無退路迫不得已。
滿清之所以得了天下,說到底還是由於滿州人比較純樸,因而有一個共同的目標,相信他們的頭領定能帶著族人打下中原的花花世界,使每個人都能成為富甲一方的「頭人」!就是這個原因,使得以前不管有仇的還是沒仇的,全體女真人凝聚在一起,萬眾一心,揮了極大的潛力。
而中原人呢?這年頭已經人心不古了,從上到下個個**滑如商販,什麼也不相信,只注重自己個人奮鬥,甚至為了一己之利,不惜把千萬人置於水火之中!與其全民族共同奮鬥,一點一滴獲取利益,何如賣國求榮,**暴富雞犬**來得痛快?
人,往往會由純樸而走向**滑……
但是,天下向來是被純樸的人群打下來的!而同樣這個天下,也向來是被**滑的人群所敗壞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歷史的無情就是如此!
「殺——」郭雲龍再次奮臂高呼,今日終於有了機緣,男兒百死報家國,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在他的後隊,兩名衣甲鮮亮小將軍跨著白馬,帶著五百親隨迅圍住了已奪下來的十五門清軍紅夷大炮,正是紅娘子和陳圓圓。
大炮邊上,兀自還有少量來不及逃走的清兵丟下兵器,匍匐於地。
紅娘子上前揚鞭一指:「喂!你們還打不打?想打就痛痛快快拿起兵器,蹲著算什麼?」紅娘子有時也頗為自傲,所謂「江湖規矩,站漢不打坐漢」……
「不不不,我們不敢!」誰說清兵個個強悍?這幾個來不及逃走的敗兵就嚇癱了,「我們投降大人!投降大人……」
「哼,一看就是孬種!可惜今天沒空收降,留著你們也礙事……」一邊答話的卻是陳圓圓,「來人,還不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掉?」
陳圓圓此刻似乎心情不好。其實,自從加入關寧鐵騎之後,她的臉上就有一了種凝重的神色,不再是無憂無慮了。
這也難怪,「紅顏禍水」雖然很荒謬,卻是所有中國人都經常掛在嘴邊上的。陳圓圓雖然本心不願,卻既身不由己,又「鬼使神差」,先後與崇禎皇帝、李闖王、吳三桂產生了莫名的瓜葛,而這些人也先後敗亡……
尤其是最後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是耶?非耶?千古罪人,悠悠之口!
當然,這一切也使「陳圓圓」的名字與關寧鐵騎有了一種「不解之緣」。以前看不見關寧鐵騎時,圓圓還可以「眼不見為淨」,就當沒這回事;但現在身處隊伍當中,無形之中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壓力……
其實,關寧鐵騎的士兵們對陳圓圓還是頗有好感並且十分尊重的,這不單是吳三桂的原因,主要還是他們這些當事人全都明白,這個善良的姑娘其實是在承受一些根本與她無關的責任。
因此,士兵們一見陳圓圓話,立即上來幾個人,像拖死狗一樣地拖起這些清兵俘虜,他們不願在美女面前殺人,既然說是「清理垃圾」,自然是要送遠一點……
但這些俘虜卻嚇壞了,絕望之中連連救饒:「哎喲大人,大姐大……行行好!不是說共和軍不殺俘虜的麼?您饒了我們吧!您心腸好,多積**德,菩薩、上帝、長生天也會保佑您永遠快樂的!」
哼,可本小姐現在就很鬱悶!
不過陳圓圓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又話:「等等,先帶回來!」
「哦……」俘虜們閻王殿裡打了個轉,幾乎不會思維了,只是張大著嘴……
「你們是炮兵嗎?」
「是是……」忙不迭地點頭。
「那麼,應該知道這些紅夷大炮怎麼樣才能自己炸膛吧?我想毀掉這些大炮,你們能辦到就可留下一命!」陳圓圓想到這些大炮急切之間肯定是來不及運走的,但這麼大的鐵傢伙要迅毀掉它卻也不易……
「這……」其中一人想了想說道,「只要給炮管裝上過量的火藥,再將炮口用大型彈丸和粘土封閉點火即可。」
「就這麼簡單?」陳圓圓終於綻開了笑說閱讀,盡在
顏,「大家都聽到了吧?還不快去做!」
轟!轟!轟……
隨著一連串巨響,滿清的重磅攻城大炮悉數被毀。
當濟爾哈朗得知中計,聞迅趕回的時候,來去如風的關寧鐵騎早已不見蹤影,只餘硝煙碎片……
前後只差一刻,多爾袞與濟爾哈朗兩路人馬終於南北會師了,但會面的主將卻是兩張**沉的臉。
多爾袞怒不可遏地盯著濟爾哈朗:「你!誰讓你的大軍離開炮隊的?只要你不離開炮隊,即便我們撲個空,也不至於有損失!」
「我……」濟爾哈朗氣得說不出話來,隨後也立即大罵,「那是你定的好計!什麼玩意兒?如果你就呆在保定不出去,敵人怎會有隙可乘?」
「兩位主子,別吵了!」各旗部將連忙說道,「這次我們中敵之計,後隊輜重盡失,除了大炮,還有大批的糧草……這樣一來,最要命的是我們大軍就要糧草不繼了,快拿個主意吧!」
「啊?」多爾袞和濟爾哈朗這才想起來更加嚴重的問題……
「搶!」濟爾哈朗是個直腸子,立即咆哮了起來,「把保定給我翻個底朝天,所有的人都殺光,所有的糧食都搶過來!」
多爾袞雖然面色鐵青,好歹還有幾分冷靜:「鄭親王!咱們可是大清帝國治理天下,不是強盜打秋風,對於大清子民……」
濟爾哈朗卻不以為然:「笑話!漢人就是兩腳羊,算什麼大清子民?治理天下也該分什麼時候,眼下奪回第一要務!還把他們當人,而要我女真大軍挨餓不成?」
多爾袞暗自一歎,知道自從丟失**之後,自己的權威已經下降,連這位一直老老實實的輔政王也有些不賣他賬了,丫的……我會記著的!
他只能耐著**子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想到搶,只是保定一帶大軍好幾次經過,該搜刮的早已罄盡,就算搶也搶不出什麼來了……」
「哼,老子就不信!那麼多人都還能活,就說明還是有糧!不然你說怎麼辦?要不趁著我們還有幾天糧草,這就全體奔襲**,和他們拼了!就算拿人命填,也要把下來……」其實濟爾哈朗之所以火爆,是因為糧食就在他手裡丟的,如果不找回來,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然而多爾袞卻霍然立起,在營帳中不停地急走卻沉吟不語。因為他完全清楚,士兵們一旦知道短少了糧食,只怕那些新附漢軍先就會嘩變,貿然開到**也許就是個四分五裂之局……
這時範文程忽然說道:「兩位王爺先別愁,搶是下策,費時費力卻又收效不多;奴才有個辦法,聽說豪格方面為了搶先奪取**,輕裝急進,他們的糧草輜重必然不會全帶,應該大部份還留在真定大營,歸寧完我保管。奴才與他素有交情,不如讓我前去借一些來?」
「好主意!」多爾袞、濟爾哈朗彷彿絕處逢生,不由得對範文程敬服得五體投地,「范先生真乃神人也……如若辦成,真是大功一件!不知需要帶多少人馬?」
「不必,只需一小隊親隨即可!」見兩位王爺如此恭敬,範文程滿意地點了點頭,「放心,其實他們留著也是多餘,我必定會借過來的!只是在我回來之前,兩位王爺切莫輕舉妄動。要知貿然四處搶糧,可能會被敵人各個擊破……」
且不說多爾袞焦急地等待著範文程去真定取糧,卻說豪格一路,輕裝急進,這時早已兵臨大同!
這大同曾是已投向共和軍的姜襄的老窩,又是商阜要衝,人口眾多,因而豪格到此也非常謹慎,生怕遭遇激烈抵抗,誤了行程。
因此還未到達之前,便偵騎四布。
不料得到的結果,大同此刻竟是一座空城,所有與姜襄有關的部隊和人員都撤離得玩影無蹤了。他不由得喜出望外!
大搖大擺地進了大同城,不料竟現這個城市居然經過了細緻的堅壁清野,城中府庫根本無糧,百姓和商人也紛紛逃散了不少……
只有一些與大清比較親近的晉商未走,備了禮物,在城門迎接勞軍!
嘿嘿,還有人在就好!豪格所帶糧秣不多,雁過拔毛,沿途所過城市都需要在其中補充。
他不像多爾袞,並沒有任何顧忌,立即對那些晉商說道:「本王不需要虛禮,只要你們湊足一萬擔糧食,一千車草料就行了!」
「啊?一萬擔?」那些晉商當即叫苦連天,「本城的糧食早已被姜氏撤走時搜刮一空,哪有那麼多?現在就算把我們吃了,也湊不齊啊……」
豪格把眼一瞪:「老子六萬大軍,連人帶馬,知道一天要消耗多少糧食麼?連這點你們也交不出來,我大清結交你們何用?哪就把你們吃了吧!來人,大刑伺候!」
「不不……」晉商們慌了,「我們盡量湊一下,還請王爺約束部下,維持城中秩序,不要侵擾我等家小……」
不料他們前腳剛走,豪格後腳就派兵拘禁了他們的家小,「嘿嘿,不把你們家小拘起來幾個,你們又如何肯賣力辦糧?」
而且豪格的兵馬立即就在全城自行搜刮,時或**擄掠,搞得人人驚惶,雞飛狗跳!不少對滿清抱有幻想的良民,全都大遭其難,稍有反抗者,無不倒在血泊之中。
晉商們立即叫苦不迭!他們以前由於姜襄先降闖後降清,城中從未遭此罹難,不由得目瞪口呆:這就是滿清朝庭大軍?簡直強盜不如……
喬豐是城中一個頗為殷實人晉商,只因自己的田莊離得較遠,交得略遲了些,第二天早上才湊足了自己的一份子,回到家中,卻現**之間,自己的家裡竟被翻得底朝天!宅中女眷大部份都被清兵「享用」,紛紛抹脖子上吊,鬧得哭聲震天,而最年輕的一個小妾還被王爺看上而帶走了……
原來豪格昨夜就住在他的喬家大院。而「大軍連日急行,士氣難免低沉。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就該讓將士們樂一樂……」據聞豪格如是說。
氣得他兩眼直,指天誓:「豪格,老子和你們不共戴天!我要殺了你!」
但沒等到他付諸行動,豪格的大軍就在這天中午,急急開拔了。氣得他一路追下去十幾里,恨難自已,卻不知該怎麼辦……
正在這時,迎面遇上了一小隊士兵。「兀那漢子,你要殺豪格?」
「是又怎麼樣?你們什麼人?」喬豐正在氣頭上,而且身邊下人跟了不少,也就直言不諱。
「嗯,有膽!」領頭的竟是一位年輕姑娘,上下看了看他,「好漢叫什麼名字?不過你這樣殺不了他,他可不是一般的虜酋,否則早就該死幾千次了!卻正好我們也有此意,就讓我們替你殺吧!」
「在下喬豐,多謝姑娘!不過,不親眼看到他死,我恨難雪!」
「你也叫喬峰?丐幫幫主?」那姑娘忽然睜大眼睛,忍俊不禁,「契丹人還是漢人?」
原來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負有暗殺重任的共和國情報部特別行動隊長葛嫩娘。她一聽「喬豐」這個名字,就忽然想起了情郎在枕邊給她講過的武俠故事……
喬豐自然一頭霧水,但因心情沉重,並沒有笑:「在下單名是豐收的豐,不是山峰的峰。與丐幫幫主無緣,而是殷實商人。只不過,被清軍一番大劫之後,也真就跟乞丐差不多了……」
「唉……」葛嫩娘也不再笑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同百姓,只怕大都如此吧?放心,共和國掂記著你們!天地不仁,卻報應不爽,我們這就設法幹掉他,連帶他的清軍!還請喬先生仔細回憶一下,見過豪格麼?他長得什麼樣?他的車駕有什麼特徵?通常在隊伍的哪個位置?」
喬豐憤然說道:「我和一些商人在城門口見過他,當時他的車駕在混雜在隊伍當中,車很普通,但旗幟集中,而且前擁後簇,很不好接近……我們是因歡迎他,才被他接見的。他x的我好恨啊!我當時豬油蒙了心竅,居然還會歡迎他,怎麼不就一刀把他宰了呢?到頭來,我家被搶一空,我的妻妾也被他擄去了……」
「等等……」一名別動隊員立即問道,「老鄉你是說,你的妻妾被擄?是豪格本人嗎?報告嫩娘,我有辦法了!我們可以訓練『福爾摩斯』,讓這位老鄉先提供一件他小妾的貼身之物,然後單等豪格宿營的時候,由福爾摩斯掛著**追蹤進去,豈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一聲巨響全玩完?」
葛嫩娘立即眨了眨眼睛:「主意是不錯!可是……那女孩子和狗豈不是也一起被炸了?」
喬豐卻把手一拍:「炸得好!沒關係,我那小妾遭此侮辱理當自盡,而那條狗無非畜生,更不在話下!」**=「你才畜牲!」葛嫩娘卻立即搶白道,「女人的命就那麼輕賤,可以不當回事麼?至於我們的『福爾摩斯』,更是千里挑一,而且功勳卓著,豪格的爛命還不如這一條狗命!」
「……」一見這美麗的姑娘無端怒,別動隊員們個個噤若寒蟬,連喬豐也敢怒不敢言。在他的生涯中,還沒有哪個姑娘敢對他這樣一罵。不過眼下為了報仇,也只得忍了。
沉默良久,才問道:「那該怎麼辦?」
葛嫩娘**執行任務的時候,還是頗有主見的。只見她一甩秀:「別慌,跟蹤下去,必有辦法!不過你那小妾的貼身衣物還是要借來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