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方域的一萬五千嫡系人馬整裝待!
這已是除了鎮守京津兩地之外,所能**的機動部隊極限了。
但是,這支部隊進了**以後,還具有以前的戰鬥力嗎?闖王的前之車之鑒歷歷在目,方域不敢托大,因此特地進行了隆重的戰前動員。
黑壓壓的人群,齊聚在**廣場,就彷彿盛大節日的閱兵式!方域運足中氣,扯起嗓子對著他們高呼:
「各位英雄們,大家辛苦了!你們已經打下了**,在此我以最誠摯的熱情,向你們致敬!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會想,進了**,就該享福了?享福,誰都希望,可我只能告訴大家,現在真的不是時候!連我自己都幾乎沒工夫作任何享受……」
說到這裡,方域不禁暗歎,昨夜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誰知跌了一下,就昏睡過去,結果一覺醒來就大天亮了!紅娘子還美其名曰,為了保護腦子,才沒喚醒他……
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以前闖王進京,或許就是只打算享福的,結果他們忘乎所以,很快失敗了!難道我們也要平其後塵,做個失敗者嗎?不,決不!
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軍校校歌唱得好:同學們,大家起來,救國救民,肩負起天下的興亡!另一奴僕之歌也告訴我們:團結起來,到明天,我們不再做奴隸,要做天下的主人!
而現在我們只是佔領了**,半壁山河仍在韃虜的腳下,他們的二十幾萬鐵蹄仍然時刻踐踏著我們的同胞,並且正從三面向**圍來!我們的責任完成了嗎?沒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共和國外在危急中!而我們之所以叫『共和國』,就是因為她不某一個人的,而是大家的。在此我可以鄭重保證,不久的將來,我們每一個人都必定是天下的主人!所以,為了我們民族的新生,為了我們共同的權利,為了我們永久的幸福,我們能夠不去一戰嗎?」
「戰!戰!戰……」下面的戰士萬眾齊呼,終於給了方域強大的信心。
「好!我們必須奮力一戰,我們也必須勝利!現在我宣佈,出!」方域將手一揮!
浩浩蕩蕩的隊伍立即離開**,僅一天功夫,就來到永平,與姜之升退下來的部隊合兵一處。此時的姜之升正報仇心切,耿耿於心,自告奮勇願為先鋒,一雪前恥!
不料就在這時,忽有營門官來報:「吳三桂送來書信,願兩方罷兵和談!」
「哦?」
一干隨營軍官盡皆驚奇,只見書信大意寫道:「三桂昔日引清兵入關攻闖,實不得已;而滿清背盟攻滅南明,亦出意外!今貴部克服**,三桂欲圖自立,不知山海關已為貴部攻取,故據之,及知一場誤會,已自深悔……願全數送還所俘姜之升部兩千官兵,兩家就此結為盟友,三桂必當謹守北方大門,不使關外殘虜一兵一卒入關也!又悉,小妾陳圓圓托庇貴部,守護有加,未適他人,銘感五內!望乞交換送還,三桂竭誠以候佳音……」
這事在參謀部立即引起了極大爭論!
有人認為「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吳三桂能化敵為友,不用再費刀兵,天大好事!
但也有人認為,吳三桂純屬小人,反覆無常,恐怕是如同當初針對李闖王一般,「緩兵之策」故伎重施,絕不可信!
「問題只怕還不止這一些!」馮可宗更是緊皺雙眉,把方域悄悄拉到了一邊,「是戰是和,我們都要迅決策。否則等到清軍南方主力逼近**,就會背腹受困!這且不說,更厲害的是吳三桂竟聲說閱讀,盡在
明要用陳圓圓交換兩千被俘將士,且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如果主公不允,受影響的將不僅僅限於姜之升部下,還會使所有將士寒心,絕非『不愛江山愛美人』那麼簡單!這招毒啊……」
方域聞言,也是心中一凜!的確,陳圓圓在某種名義上仍可認為是吳三桂所聘下的人,如果不同意用她交換戰俘,所有的將士都會認為他方域只愛美人,卻輕視將士生命!
但陳圓圓可以交出去嗎?這又不僅僅是一個喜愛與否的問題,個人格與信用的問題!大丈夫不能庇護自己身邊的弱女子,何以立於天下?
躊躇良久,正要表態,陳園圓、紅娘子、葛嫩娘等一干女孩子卻快馬趕到了永平!
「咦?你們怎麼來了?」
陳圓圓美目盼兮,忽閃忽閃地緊盯著方域:「喂!圓圓這聯絡組長是白當的嗎?當然是某人一撅腚,就猜到他會有什麼臭打算啦!」
「圓圓!」無論如何,這裡也是公眾場合,方域不禁一怒。
不料陳圓圓竟嘻嘻一笑:「別誤會,人家罵的是吳三桂哦!公子可是好人,雖然公子上次在黟縣就拍賣了圓圓一回,這次又想拿圓圓做交易……唉!如果公子實在為難,圓圓只好順著公子心意,勉為其難交換一下啦!」
方域立即哭笑不得:「喂,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圓圓你就這麼信不過我麼?」
「信得過公子!只是圓圓信不過自己啊,紅顏禍水,竟然總是被人爭來搶去,全都身不由己,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嗚嗚嗚嗚!」
陳圓圓竟然放聲大哭,看來參謀部的討論已經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方域急忙表態:「圓圓放心!我們共和國的宗旨,不就是要自由平等,消除這種現象麼?我在此對天誓,決不會用任何自己人的自由去和敵人交換的!不過,圓圓你在我們這個團體裡已經很久,也不該這麼不相信自己人,擅自闖入軍議會場啊……」
陳圓圓立即破啼為笑:「嘻嘻!誰說人家擅自闖入……事關圓圓自身的要緊事,還不興問問啊?其實,我們幾個女孩子一起過來,主要是秘密通報另一件嚴重問題,公子你最好是屏退左右哦!」
「啊?什麼要緊事?」方域立即劍眉一擰,想了想道,「不用迴避,就在這裡說吧!如果參謀部的人都要迴避,我們的**就別想打勝仗了!
「好吧,公子請看這個!」接下來說話的卻是葛嫩娘,只見她神情嚴肅地掏出十幾封信,「沒想到我們的官員隊伍一擴大,真是魚龍混雜!就如同當初隆武王朝一樣,**形勢一緊張,**之間就出現十幾封與敵暗通款曲的信件!」
「什麼?」室中不少人立即變色,「把他們抓起來沒有?」
葛嫩娘一皺眉:「有些是署名的,可也有些是匿名的,需要查對筆跡才知。再說破獲的是這些,沒破獲的呢?所以暫時沒動,聽候公子指示!當然,嫩娘好不容易查了出來,這回可不希望某人再學曹**,又被一把火燒了!」
室內所有的人立即把目光盯向方域,同時也互相打量著。這次參謀部也擴大了,會不會有人參與其中呢?
方域也對眾人打量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
「歷史上曹**火焚通敵書信,那是在勝利以後;當然,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證,只要我們勝了滿清,這些書證我同樣一件不留,全都付之一炬!但不是現在。現在麼,信人寫得辛辛苦苦,自己送出去又困難重重,我們的情報部門又何不代勞呢?大家今後若想和滿清陣營中的親朋好友聯絡,別不好意思,我看就由情報部門轉交好了,保證又快,又省事!難道我的**襟還不如曹**麼?事非尋常,我絕不會怪罪任何人,也不會刻意去記那些信人的姓名(才怪)!而且凡是對方有回信的,我還會給他記上一功,個什麼『最佳線人獎』之類的,呵呵!至少我們也可以借此套取對方心意和情報麼?」
葛嫩娘卻睜大了眼睛:「公子你真要……」
「你聽我說啊……」方域立即把葛嫩娘、柳如是、陳圓圓、紅娘子等叫到一邊,悄悄說道,「我們再怎麼查,也總會有漏網之魚,而且怎麼防也會洩漏一些情報。所以不妨這麼辦:凡是查獲的信件,照樣由我們情報部門替他送出,不過涉及機密的內容可以『合理修改』一下,這樣滿清就會不斷收到各種互相矛盾的消息,憑他們的水平,恐怕真假難辨哦!時日一久,豈不是越給他們寫信的人,他們越會懷疑有詐麼?」
「嘿!」葛嫩娘立即擂起粉拳捶了他一下,「原來公子一點也沒安好心,這麼鬼!這些人可就慘了,到頭來裡外不是人……」
陳圓圓立即小生怕怕地說道:「其實公子可鬼呢,就像上次皖南突圍來說,簡直算無遺策!所以,圓圓才不會和公子作對,就算是跳井也不違拗,說不定反而是活路!公子是麼?」
方域立即一笑:「哪會那麼誇張?不過我從不會用壞心眼算計女孩子……」
「哼,才怪!」葛嫩娘立即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我們還是回復正題吧!」柳如是立即拉著幾人回到會議室,「我覺得……」
方域卻搶先說道:「我覺得這樣的事正好說明,吳三桂的來信純粹是使詐,他根本不具備歸順過來的真心!」
立即有人質疑:「何以見得?」
「你們看,連我們內部也有不少人不看好我們這股勢力,像參謀部的軍事推演也是勝算不大吧?這個時候吳三桂怎麼可能忽然倒向我們?這傢伙從來都是看風使舵,只因他新占山海關,立足未穩,根本就是一個緩兵之計!況且從他這封信的字面意思來看也是同樣,只提『自立』,不提『歸明』,而且一句大膽咒罵滿清的話都沒有,大家就沒品出味道來麼?」
「有道理!」眾人立即頓悟,「看來這匹夫還真是一切模稜兩可,其中包藏禍心……」
但又有人擔憂道:「這麼說,那兩千戰俘,其實是虛晃一槍,根本換不回來啦?」
「這倒未必!」柳如是忽然說道,「那兩千戰俘,應該是因病燒臥床,才被俘的。這也是我剛才想說的,他若留著肯定會怕傳染給自家**,而為了麻痺我們又不能殺,我想只要運作得當確有可能放得回來。」
「可那是要圓圓姑娘去換的?」
柳如是一笑:「他麻痺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反過來麻痺他?同樣理由,如果我們假意答應他的條件,卻借口女孩兒送還需選吉時,拖他一拖,而他那些病俘由於會傳染,一刻也不想留在營中,便有可能先遣回來。」
「但其實這些士兵燒臥床,恐怕大多數都是由於接受了「吹治預防」所致,燒三日便會轉為正常啊!」姜之升比較瞭解實情,立即提出疑問。
「這個……」柳如是一時沉吟不語。
「哈哈哈哈!」方域忽然一笑,「吳三桂如果懂得這麼多知識,他也就不是吳三桂了!吳三桂從小就在遼東長大的吧?遼東並無天花生,關內才有,我料定他不過一知半解,否則又怎會主動提出釋俘?他一定認為這些都是病卒,就算放還,也不能增加戰鬥力,只能增添無窮無盡的麻煩!」
姜之升立即喜出望外地看了看他:「這麼說,侯帥是贊成用計把他們換回麼?末將銘感五內!」
「不,還沒想好。」方域立即擺擺手,「就我個人來說,我並不願用哪個女孩子的名節開玩笑!」
陳圓圓當即十分感動:「公子!其實只要公子日後不嫌棄,圓圓願意一試!」
柳如是立即一笑:「不如先讓我們參謀部制定一個詳細計劃,也做好多手準備,反正對付吳三桂,就是將計就計,他來**的,我們也來**的,如果切實可行,再作最後決斷?」
「好吧!」方域終於拍板,「不過這次可是絕對機密,千萬不可洩露分毫!而且,不僅要考虛計謀行動,還要兼顧戰役行動……爭取一舉消滅吳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