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機會!」方域猛地一拍桌案!
「校長有何吩咐?」馮可宗聞聲立即急急跑來,片刻也不敢怠慢!自從尚可喜越獄逃走之後,這位「土皇上」就經常急躁易怒,拍案大罵,除了董小宛,誰也勸不下來……
按理說,如此盛怒之下,馮可宗掌管禁衛,屬於直接責任者,怎麼也該撤職嚴懲了!然而方域對他依然信任有加,這使得馮可宗頓時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事無鉅細,怎麼也不敢馬虎!
「呵呵呵呵……」此刻方域忽然笑了!「滿清幾乎點起了傾國的大軍,向我們殺來,這情報應該沒錯吧?」
「絕對沒錯!而且據可靠消息,不僅僅是豪格、鰲拜的先頭部隊,更有濟爾哈郎和多爾袞本人的大軍悄悄跟在後面……」馮可宗心說,這可不是吳三桂尚可喜那點爛人啊!虧這位正主兒還笑得出來……
方域自然知道馮可宗心裡想著什麼,繼續笑道:「你覺得不可笑麼?我們隱藏實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這麼久,就連公然建國他們沒拿正眼皮子瞧一瞧,可這尚可喜一逃,居然傾其所有,什麼兩大攝政王、四大名將、正監鑲**、兩紅兩白全都都衝我們來了!平時就算有蘇秦張儀之能,磨破嘴皮子只怕也請不到他們哪……」
馮可宗心說,這不?到底還是提起那茬,秋後算帳了……雙膝一軟就要下跪,又忽然想起這主兒不興下跪,陣苦笑:「是我沒把人看緊,該罰什麼就罰了罷,這麼拖下去也讓人心裡鬧得慌……」
「誰說要罰你?」方域立即看看了看他,「老虎也有打頓兒的時候,下不為例就是了!其實要說責任,我也有。當初怎麼就沒一刀宰了他,卻想要關起他呢?不過現在看來,他這一跑,嘿嘿,還真是一著妙棋,給了我們一個大好機會!」
「哦?」馮可宗心思一動,「校長能不能說得再清楚一點?」
「嘿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方域詭秘地一笑,「不過,誰叫我是校長呢,就稍微說一點兒吧:其實兵法最高境界就是『瞞天過海,批亢搗虛』!」
「哦!」馮可宗似有所悟,「這麼說,那步棋竟是校長有意如此……」
「嗯哼!什麼有意?這能隨便猜測嗎?」方域卻忽然打起了官司腔,「對了,好像若不罰你,你反而鬧心是吧?那就通告下去,罰你降職一級,但仍**持原務,以觀後效!」
「謝校長!」馮可宗反而放心了。原先一直不罰,直到把事情說破了才「罰」,說明一切都是做給人看的,校長心裡對自己那是信任有加!而且看來,似乎將有大舉動了與自己商量了……
果然,方域停頓片刻便道:「既云『批亢搗虛』,當然不會與敵人硬撼。你要做從大別山撤出去的準備,無論人員、設備、還有官員的想法、百姓的議論,方方面面都要準備……」
「明白了!」馮可宗鄭重地點點頭,「可是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建國之地,忽然棄守,該怎麼對官員和百姓們說呢?」
「這還不好說?」方域立即無賴地一笑,「什麼叫作『棄守』?我這是『**』!是個國家,就要有個都城,我們**南京!」
「啊?」馮可宗一愣,「**南京?可南京還在敵人手裡啊……」
方域聳了聳肩膀:「等你準備妥當了,滿清大軍也快到了之時,南京估計也就是我們的了!不過要快,江**之圍不是已經解了麼?傳令下去,讓他們不要停留了,立即朔江而上,兵南京,集中火力把它轟開!」
「是!」
馮可宗正要離開,方域忽然又把他叫住,不無心事地問道:「芬兒……還有與她一道的女孩子,會不會有危險?不行就讓她們停止活動吧?」
「暫時還算有驚無險!」馮可宗小心地答道。其實,間諜一但放出去,就如開弓之箭,哪會沒有危險?也不可能停止工作……
方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忽然沒頭沒腦地補充了一句:「看著吧!不用多久,我一定會親手接她回家!」
馮可宗忽然隱隱明白了方域的真說閱讀,盡在
正計劃,真是好大膽!這計劃只要走漏一點風聲就會……難怪從沒有拿出來討論過!
他忽然感到,校長這是與自己推心置腹,生死與共了……
「放心!屬下雖肝腦塗地,必為校長促成大業!」
與此同時,共和國監國院總署衙門。
王之明也正在與人推心置腹地密談著。經過千方百計的努力,他總算在手下辦事員當中,結交到了一名心腹。
僅僅只有一名啊!可見這一路行來,還真是如覆薄冰……
「太子殿下!最近大家都很忙碌,好像部隊會有大動作了!」
「唔,清軍即將大軍壓境,這是必然的,知道往哪個方向嗎?」
「不知道!軍事問題不會講『**』,一向由相府獨斷。而相府的人個個都守口如瓶……」
「呵呵,其實也不難猜……」
「哦?殿下睿智,竟可以猜到?」
「不敢確定!」王之明忽然歎了口氣,「其實一切都有可能,甚至匪夷所思!以漢獻帝的身份,想要猜測曹**的心思,難啊!好在本座現在也不是漢獻帝……對了,公主那邊有動靜嗎?」
「公主一般深居簡出,與人打交道不多,但是態度和謁,不拿架子。對於『衛生部』的工作,好像非常努力。屬下甚至有些懷疑,她真是公主嗎?」
「哦?」
「因為聽說尚可喜越獄而逃的前一天,公主親自帶人去給他治過傷,用的還是上好傷藥!彷彿正因為公主給他治好了傷,他才有力氣越獄似的……奇怪的是相府和內務府也並未責難她。殿下您說她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呢?我擔心……」
「對於公主,切莫猜測!」王之明若有所思,「這事心裡記著就行,不要再提了!」
正在這時,忽然又來了一位監國院辦事人員,就在站在門口嚷道:「院長!好消息!剛才宣佈,我們要**南京了!」說罷便又離去忙自己的事了……
那親信手下不禁與王之明互相看了看:「原來如此……可直到他們宣佈才知道,事先竟沒有一點兒徵兆!太子殿下您說……」
「唔!這一舉動,我倒也想過……可眼下是大軍壓境,放棄山中的險要,去依托南京城牆……難道更保險嗎?不對!」
「呵呵,屬下倒覺得不錯!殿下你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在南京登基過幾天,這不又回去了麼?好兆頭!」
「呵呵呵呵……」
而這時,阿九公主卻遠在巢湖的一條船上,望著碧波蕩漾的水面,和周圍紛紛撤離的船隻,悠悠唱著剛學會的那軍校校歌:
「同學們大家起來,肩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面耳是大眾的嗟傷,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
我們是要選擇戰,還是降?
我們要做主人去拚死在疆場,我們不願做奴隸而青雲直上……」
唱著唱著,忽然一歎:「船啊,你究竟要讓我飄向何方?我現在還是原來的我嗎?還要不要做回原來的自己……」
「咕咚!」一隻茶壺落入水面,立即晃碎了一切倒影……
朝夕相處的大別山,尤其是姐妹寨仙境般的溫泉宮裡,還深深地留存著往日一個美好的綺夢!
方域與董小宛攜相依在溫泉池邊,回憶著往日的甜蜜,幾乎戀戀不捨……
「校長!」洞外忽然傳來馮可宗急促的呼喚。
「沒事,是該走了嗎?你進來說吧!」
馮可宗立即恭敬地走了進來:「校長,夫人!現在有個新情況:本地不少鄉民都希望我們帶著他們一起走!嘿嘿,這種現像可是很少見的呵,怎麼辦?」
「呵呵……帶老百姓一起走?」方域衝著小宛一樂,「那豈不成了劉玄德『攜民渡江』了麼?那可是要吃敗仗的呵……」
「切,還劉玄德呢!」小宛嘴角一翹,「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共和國是人民的國家』,現在百姓叫起真來了,看你怎麼辦!」
「是啊,屬下也是感到極難處理……」馮可宗立即附和,「這也是千載難遇啊!」
「嗯!」方域站起身來,「大別山我們住得久了,部隊從未擾民,還幫他們建立了鄉紳協會和平民協會,相互之間確實是有感情了……」
方域踱了幾步,隨即作了決定:「你組織一些人,告訴百姓,部隊軍事行動,兵貴神,所以暫時不能帶著他們;但這並不是對他們的放棄,大別山能藏易躲,其實也比跟著部隊安全;我們還會留下一定數量的游擊部隊與清兵周旋的,也請他們盡量保持住鄉村的『兩會』,有事商量著辦,並酌情建立一些秘密的民兵組織;要不了多久,我們還會打回來的!我們不僅會打回大別山,還會佔領整個神州大地!對此,我方域說到做到!」
「那好,我就這樣和他們說了!」
馮可宗剛要走,方域又拉住了他:「不過,那些對我們的事業較為重要的人,願走的還是要帶走;不願走的,也要安排他們隱藏好,不要讓人覺得我們真的不管他們了……」
「明白!反正我最後走,這些善後事宜會按排的。倒是校長、夫人,你們該走了!」
「好,」方域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我們南京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