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阿九立即嫣然一笑,「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果公子真是一個好人,只要繼續努力,絕不會僅僅因為一件事的忘卻,就變壞吧?難道說,公子作為江南名士,做一切應做的事,只是為了要人感謝?」
「哼哼……」小丫頭伶牙俐齒,方域一時竟被說得啞口無言,「不過你做了這樣一件壞事,也休想撇清干係!」
「唉!人家妙手回春,頃刻之間就讓葛姐姐甦醒了,你竟把它當作壞事……要知道,這種霸道的**,並不像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完全有可能把人逼瘋的呢!就算有人和她做了那事,如果不是情投意和,也會留下各種精神異常……好啦,我會給她繼續調養的,既然是她最深刻的記憶,總會想起來的啦!至於是不是公子救了她,我也會對她說的,這行了吧?哦,葛姐姐剛醒,我不能離開太久,還要進去看看……」
「唔……」方域怏怏點頭,事已至此,只希望嫩娘也能像「逍遙」和「靈兒」的故事一樣,總有一天恢復記憶……
卻見阿九走到門前忽又回眸一笑:「一個人做點好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對人好!」
方域恍惚之間一震,是啊!這話在後世非常經典,卻好像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他忽然醒悟了過來:「喂,小丫頭你這話對我說什麼意思?難道……」
可阿九公主早已進了裡屋,方域正待上前砸門,胡德帝、李式開等一幫人忽然全湧了進來,對著裡屋大大咧咧喊道:「葛姑娘,你醒了嗎?」
裡屋立即應聲:「哎,別急!等人家換件衣服……」
不一會兒,葛嫩娘新換了一件靚麗衣裙推門出來,完全就像沒事人一般,和每個熟悉的人打招呼:「胡大哥!李大哥……多謝各位好漢冒險相救!哦,對了,讓我給你們沏茶吧……」
眾人立即說道:「葛姑娘,我們只是擔心你倒底有沒有康復,你身子剛好,還是多休息吧!」
「不用了,大家輪流背著我,我卻睡了一路,早休息夠了,倒是辛苦了大家!嫩娘在此多謝了!」
接著轉了一圈,卻也端過一杯茶走到了方域面前:「侯公子!原來你也參加了洪門的救人行動,先前真是錯怪了,對不起!」
「哦,這沒什麼……咦?你聽誰說的?僅僅是『也參加了』嗎?」方域聞言卻是一陣鬱悶……
正想細細分辯之時,門前卻傳來一陣**亂,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見李式開個,提著兩名花容失色的年青姑娘走了進來:「捉到兩名**細!哼,走漏消息的原來就是她們,正想趁夜逃離,還好被我堵住了!」
「你胡說!我要回家一趟是和公主說過的……」其中一名姑娘方即抗聲回答。
這兩名姑娘方域全不認得,但胡得說閱讀,盡在
帝一見卻吃了一驚:「郭秀英?」
「啊?」方域一聽這名字,卻更是訝然,這不是「洪門三英」中的人物麼?
於是他立即上前:「也許是誤會!原來你叫郭秀英?」接著又看向另一名稍矮一些的姑娘:「那麼你呢?」
「鄭玉蘭……」那姑娘紅著臉說道。
也是洪門三英的人物?
方域立即笑道:「李大哥!看來真是誤會了,原來都是洪門三英的人物,這兩個姑娘肯定不細!」
「洪門三英?」李式開立即搖了搖頭,「侯校長憑什麼說她們不細?」
「這個……」方域這才想起,所謂洪門三英、洪門五祖都是後來人尊稱的,這時誰知道誰?難道要說因為歷史記載,所以她們不是?斟酌了一下,只得說道,「越是緊急關頭,越不能內鬥!那麼李大哥又憑什麼說她們細?」
李式開立即點點頭:「侯校長有所不知,這位姓郭的姑娘是為了照顧公主起居而特地找來的,加入洪門並無多久。然而誰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鄭芝龍的兒媳!至於另一位鄭玉蘭姑娘,我們並未找她入門,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既然姓鄭,顯然也是鄭家的人!何況今天我們剛到不久,她們倆就這樣迫不急待地離去,各位兄弟,你們說可不可疑?」
「原來這樣……」眾人立即怒不可遏,「那還等什麼?殺了她們,為死難弟兄報仇!」
「且慢且慢!」方域畢竟不相信歷史會瞎寫,雖說諸如袁崇煥之類的是非已成千古疑案,但總不會個個如此吧?「人一旦殺錯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因此算要殺,也要問明事實經過!再者,既然其中一人是你們自己找來的,那麼是誰找的?當時為什麼覺得可靠,現在又怎麼忽然現的問題?」
不料胡德帝立即說道:「當時……是我找的!那時只見她容貌清秀,人也乖巧,不似已婚,卻並不知道竟與鄭芝龍有這樣的關係……」
「至於什麼時候知道的,」李式開立即接口,「那師心思綿密,再次作了仔細調查,才終於現!」
「是這樣的麼?」方域立即轉向陳永華。
「不錯!」陳永華點點頭,「要知民間女孩,很少有這樣出色而不被大戶人家動腦筋的!因此她一來,我就上了心思,並且一直以來就沒讓她用任何借口離去,今日終於見了分曉……」
誰知郭秀英立即氣憤地說道:「雖然你們反抗韃子我也贊成,可你們強拉人家上山那麼久,難道還不許人家回家一趟麼?我們走是公主允許的!」
李式開卻眼睛一瞪:「公主也是小女孩,容易誆騙。你們真是要回家麼?哼,鄭芝龍已經降清,你們會不知道?顯然是向清軍通風報信!」
「不!我們是……」郭秀英似乎欲語又止。
「說不出話來了吧?」李式開立即一聲冷笑,活動了一下臂膀,「侯校長主張問清事實再下**,好吧,你們就趕緊痛快交待,免得皮肉受苦!」
「等一等!」方域忽然**言,「我忽然想起來了,你是和鄭芝龍第幾個兒子定的親?」
「是……大公子。」
「那就對了!」方域忽然一樂,「鄭芝龍正急著給他的大公子辦婚事,新房都收拾好了,對聯還是我寫的呢!看來這倒可以放心,她們多半是趕回去完婚的,未必就是給清軍專程報信!」
「呵呵……」胡德帝也笑了,「原來我們把鄭芝龍狗崽子的新娘給扣下了!難怪……」
李式開卻依舊臉色嚴峻:「大家別笑!嫁給清廷走狗,依然是對洪門的背叛!郭秀英既已入門,就當以門規嚴懲!」
「我……」郭秀英顯然也對門規十分恐懼,「我不嫁了行不行?但也總要向對方交待一聲啊!」
「不行!你這時還想著要向對鄭家交待,卻一直不向洪門交待,已是罪無可恕!」
「等一下!」方域感到多少有些不符合相關政策,再次叫停,「各位!按說每個人的婚姻應該屬於私事,當然,在非常時期,休戚相關,也應對大家如實相告。但我要說的是,鄭芝龍雖然甘願投降清軍,但他的兒子,卻可能是個好漢!」
「侯校長!」李式開眉頭一皺,「雖然校長學識非淺,但還是一句話:如何就能斷定他兒子是好人?以何為憑?」
「這……」方域不禁一歎!他真希望自己是一名神棍,那樣就說啥是啥了,然而現在明知歷史如此,卻難有證據,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別人……
其實,再往深層一想,據說鄭芝龍的兒子鄭森(鄭成功)是因為清軍殺害了他的生母,才不惜與父親反目,挑起抗清大旗的。但現在歷史已經略有改變,如果清軍竟沒有機會殺害其母,他還會誓死反清嗎?
這天下充滿了不定因素,而人又捉**不定的……
方域不禁感到,這樣說來,對於鄭森此刻的行為,恐怕根本就難以把握!
只是,不管怎麼說,郭秀英實在無辜……方域不禁以眼角餘光望向葛嫩娘,也許女孩子會同情弱者吧?不料,看到的竟是一張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臉!唉,還真是同**相斥啊!而阿九公主,不知怎麼竟沒露面……
李式開一見方域不再言語,立即一聲斷喝:「來人!把本門叛徒綁起來!院中支起油鍋,點火!」
啊?這是要滾油鍋?不會吧……
方域雖然有心相幫,但這一天出乎意料的事太多了!葛嫩娘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失憶,連他本人都不再親近,還真是孤掌難鳴!
「嘿嘿!我說老兄,應該往油鍋裡加點明礬吧?」
「為什麼?」李式開立即回眼望向方域。
「好像,走江湖耍把式的人都是這麼幹的……」
「呵呵!」李式開一樂,「那是為了讓油鍋提早沸騰,手伸下去的時候其實還不熱,用來唬人的!咱今天是審問叛徒,哪能那麼幹?」
方域暗忖,原來你知道啊!「說那麼大聲幹嘛!其實,就倆嬌滴滴的小姑娘,唬一唬估**著也能招了……」
「這事我可不能聽你的……」李式開搖搖頭,隨即一聲大喝,「呔!如何與清軍勾結,還不從實招來?哼,不說?把鞋脫了!」
哇,夠狠!方域知道,在明代,女孩子的玉足有時候比臉蛋還嬌嫩……
「不要……」果然,郭秀英蹲在地上,一臉哭腔,怎麼也不像一個女英烈,「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放過我吧……嗚嗚!」
正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聲斷喝:「幹什麼?都給我住手!叛徒不是她,而是馬福儀!」
驚愕的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蔡德忠渾身浴血,一步跨入院門!
而阿九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院門,竟跟在了蔡德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