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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50 忘憂花 文 / 傾國

    一道青翠的小山崗,三條溪流蜿蜒而下,在此匯流成河。

    林泉掩映之中,隱隱現出數間草廬,門前一塊木製牌匾,彷彿寫了什麼字,走到跟前,藉著星月之光才勉強看清,原來是「林泉別院」!

    方域知道這是終於到達地頭了,這就是那個「公主」的住處嗎?他一陣稀奇,急忙下馬,正要敲門,卻聽得屋內似有男女喁喁細語之聲。公主已有情人?他不知就裡,也就學了乖,只在門外靜候。

    胡德帝、李式開二人卻似熟門熟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聲口哨!

    門內立即打出燈籠,一青年男子隔著門低聲問道:「溪山?」

    李式開立即回答:「河水!」

    門吱呀一聲開了:「快進來!都等了你們大半夜了……咦?就你們幾個嗎?」

    李式開道:「蔡大哥為引開追兵,走了另外一條路。對了,這位就是我以前常跟你提起的大能人侯校長!」

    這青年立即哎呀了一聲:「原來是南京武備學堂的侯校長?在下洪門軍師陳永華,幸會幸會!」

    「哦?久仰久仰……」方域陣驚訝,原來是他?歷史上的陳永華也叫「陳近南」,是一個哪怕排除萬難也要將反清大業進行到底的人物,所謂「為人不識陳近南,縱是英雄也枉然」,沒想到竟在這個地方見到?

    然而,眼前的陳永華卻只是一個容貌俊雅的年青人,與影視上常出現的那個方正魁梧形像幾乎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計……況且,洪門其他好漢全在浴血撕殺,這人卻躲在後方,似乎還在泡妞?

    「呵呵呵呵……一邊浴血沙場,一邊草廬夜話,先生果然是雅人!」方域心有疑團,話語中未免就**三分諷刺意味……

    「嘿嘿……」陳永華哪能聽不出來?卻只是坦然一笑,「見笑,見笑!在下恭為洪門軍師,便只能運籌帷幄,那些揚名立萬快意恩仇之事,就承讓了……況且,公主駐足於此,更須留說閱讀,盡在

    意安全!而每日授課,也成了難以分身之事……」

    「原來如此……呵呵!」方域這才恍然,連忙打了個哈哈,「初次見面,請多包涵!」

    「客氣,客氣!這次救人籌劃不周,幸虧侯校長施以援手,總算其身而退,多謝!」

    「吁……」方域不禁長出一口氣,「其實,我們這一撥雖然安全趕到了,但蔡大俠他們能否擺脫追兵,仍是堪虞。」

    在他心目中,像蔡德忠這樣危險時刻夠朋友的人,倒還真是當得起一聲「英雄」的稱呼……

    陳永華也是一歎:「蔡總舵主武功高強,人也穩重,應該不會有事……」

    話音未落,屋裡便已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列位大哥,出了什麼事了嗎?怎麼不進來說?」

    「哦!」陳永華立即引眾人進屋,並為方域引見,「侯校長,公主殿下……」

    一名身穿素衣卻滿面頭烏的靚麗女孩立即起身:「不要多禮,眾生平等!貧尼洪九,既已出家,這裡便不再有公主……」

    「小姑娘你叫洪九?」方域不禁一愣,「這是出家後的法名嗎?哦,失禮莫怪……」

    陳永華趕緊一邊介紹:「這位便是南京武備學堂的侯校長,嘿嘿,他生**灑脫,言語無忌,其實對我洪門數有大德。」

    「也就是江南人稱『侯公子』嗎?」小姑娘立即正色一禮,隨即幽幽一歎,「國破家亡,昔日親近翻臉成仇,才顯真正的忠臣義士……小女子遵先父命,已隱去真正姓氏,『朱』者『紅』也,九難歸真,故名『洪九』!」

    又見方域似乎盯著自己的一頭秀出神,遂不好意思道:「出家本在一心,林泉院的師傅們都不肯為我削,說必要時可混於人叢以策安全,就只好留著它了……」

    哦!原來如此……

    「很好看!」方域由衷讚歎!他見小姑娘秀眉一皺,連忙再解釋道,「我說的意思是,人不管到了任何時候,哪怕出家也好,都應該以快樂的心境面對生活。理想是遙遠的,生活是漫長的,如果沒有快樂的心境,如何能夠堅持到底?」

    「嗯,你說得很有哲理……」小姑娘眼神陷於迷惘,「可其他師傅們怎麼都不這樣說呢?」

    方域卻擔心她為了這個忽然叫出一大幫出家人與自己辨論,急忙話鋒一轉,「哎呀,差點兒忘了大事!姑娘可會醫道?這次千辛萬苦救出一位姑娘卻昏迷不醒……」

    「哎呀,是葛姐姐吧?」小姑娘焦急之情立即溢於言表,「還等什麼,快抬進來!」

    方域這回不由分說,直接就把葛嫩娘連人帶布抱進了裡屋的禪床。

    當阿九姑娘解開白布單檢視的時候,所有的男人都自動迴避了,唯有方域厚著臉皮不走,想看看這位公主到底怎麼解救,是否用得著自己「一臂之力」?

    恰**娘經過一翻拔弄,似乎又開始扭動身子,出了陣陣低吟,不知道胡說些什麼,阿九竟湊過身去仔細聽了聽,接著目光便向方域掃了一眼。

    「嘿嘿,我只想知道一下姑娘對這種情況有沒有把握,如果沒有的話……」方域連忙為自己的存在找理由。

    「哦?」阿九立即把頭一歪,「侯公子有什麼好辦法麼?」

    「吭……也不算什麼好辦法,只是我聽說,如果中了**,有男人溫存一下……也是一種解法!」

    「就知道你們這些**公子不安好心!」小姑娘俏臉一紅,似笑非笑,「她剛才低聲喃呢著『**賊**賊』的,說的就是你吧?」

    「啊?她有說這個嗎?」方域立即大窘,幾乎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那一定不是我!人是我親手救下的,因此只想知道姑娘能不能有別的辦法把她救醒而已……」

    「嘻嘻,你就別瞎想啦!怎麼就知道我沒有辦法?再說,葛姐姐是我救命恩人,我怎麼也要保護她清白,不讓別人佔便宜吧?」

    只見她先是笑岑岑地看了看葛嫩娘藕臂上的守宮砂,接著拔出一枚銀針,掀開腰際的白布,對誰其中一個**位立即紮了下去!

    方域卻認得該**,不禁恍然大悟:「原來針刺期門可解?」

    阿九立即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他,正色說道:「單刺期門可不夠,這只是為了引導藥物而已!」

    說罷便從一隻藥箱裡挑出幾種藥物,迅入水煎煮,也就盞茶時分,便端了出來。

    方域不禁大為稀奇,想問,又不敢問……

    阿九也不理他,只是托起葛嫩娘,用枕頭把頭墊高,直到一勺一勺把藥喂完,才嫣然一笑道:「這藥主要是忘憂花、龍膽草、大**,再加上一些和血藥。幸虧以前在宮中我留心過這些……唉,皇宮大內,其實也是一座大染缸!」

    「忘憂花?」方域不禁想起了《仙劍》中的「忘憂散」,「吃了它會不會把什麼都忘了?」

    「你說呢?」阿九立即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

    「嗯……」須臾之間,葛嫩娘似已醒轉,她晃了晃頭,慢慢地睜開眼睛,「呀,我這是在哪裡?我死了麼?」

    阿九立即笑嘻嘻地把她臉蛋一扭:「你死了還能看見我麼?」

    「阿九?這麼說我還活著?」葛嫩娘似乎痛苦地追憶著,「我只記得福州城破,我與清兵浴備拚殺,已經筋疲力盡,起碼有十幾把刀劍向我壓來……」

    阿九立即摟住了她的身子:「喂,別那麼皺著眉頭!後來呢?」

    「後來……」葛嫩娘似乎陷入迷茫,「難道他們沒殺我?也沒把我抓起來?哦,是阿九你救了我?謝謝!」

    方域卻越來越感到有些不對勁了:「喂,救你的人是我!」

    「你?」葛嫩娘的目光這才向方域看來,「你不是鄭芝龍的座上賓麼?怎麼還沒跟他去投新主子?哼,道不同,不相為謀!」

    「喂喂,你胡說什麼?臭丫頭!」方域幾乎抓狂!卻立即被阿九連使眼色推了出去……

    「你……」方域這回把氣全撒到了阿九頭上,他可不管什麼公主不公主!「你給她吃的什麼藥?果然把一切都忘了!還不趕快治回來?」

    「誰說她什麼都忘了?不是還認得你,也還認得我麼?」

    「可是,她怎麼就會翻臉不認人,把誰救她的都忘了呢?」如此波瀾壯闊的一場英雄救美,方域想想都自豪!可居然被阿九這死丫頭弄得人家半點印像都沒有了……「你使了什麼妖法?」

    「別,你聽我說!你抓得人家手臂好疼……」

    「哦!」方域這才想起她手臂曾經挨了一劍,能夠不成為「獨臂神尼」已是萬幸……「那你馬上說明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對不起啦,這種現像叫做『近期遺忘』,只能種意外……」阿九亦真亦假地陪笑著,「葛姐姐恰好將她近期最恐怖最深刻的遭遇忘記了!不過你想想,這樣豈非更好?不然她如果一直記得那樣恐怖絕望、那樣尷尬羞人的場面,作為原本冰清玉潔的女孩,還怎樣繼續面對旁人呢?」

    「可是,他因為忘記了這些,卻把我當成了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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