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戰鬥沒有想像中的慘烈,當及時趕到的鐵木勒等人奮不顧身地阻住工人協會的衝鋒,雙方激烈駁火片刻後,鄭陽其餘的手下全部從震眩彈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並6續趕來支援。
流彈呼嘯橫飛,雙方互有傷亡僵持不下,戰局陷入了膠著狀態。狄長離適時撤離出去,拉開距離在外圍展開游戰,不多時,就有四五名敵人或死或傷倒在他的槍口之下,而對方則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換作規模較大的戰鬥,狄長離能夠揮出來的作用對大局的影響可能不會太大,但沃爾斯基這次帶來的手下總共不足三十名,傷亡幾個人後已然是稱得上損失慘重。兼面對著這樣一個神出鬼沒,猶如死神般恐怖的敵人,人人惶恐自危,不知道下一槍會不會輪到自己的頭上,士氣勇氣飛快流失,很快就被對手打得漸無還手之能,盡量靠攏縮小了防禦圈後才勉強守住陣腳。
再過得一刻,同興盟的人越壓越上,工人協會這方的形勢已更是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害怕跑出陣地就會被一槍爆頭,恐怕有人已經棄槍而逃了。
眼見大勢已去,負隅頑抗下去只會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沃爾斯基臉色蒼白,心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狠狠地一跺腳,揚手把槍扔了出去,從喉嚨裡艱難地迸出苦澀的一聲大喝:「停火,投降。」
隨著工人協會這方的槍支逐一扔出,同興盟那邊的槍聲也逐漸歇止,當沃爾斯基沮喪地站到外面圈子的地面上後,鄭陽扛著槍滿面春風大步走出來,無比歡暢地大笑:「沃爾斯基閣下,很久不見了,哈哈哈哈。」
沃爾斯基憤怒地說道:「鄭陽,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對手,而你,就是這樣羞辱我嗎?」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鄭陽臉色一肅,正色道:「沃爾斯基,你是一位強大的敵人,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這一點我並不會否認。我高興的是,今天,我終於成功地擊敗了你。」
「是的,今天我失敗了。」沃爾斯基坦承不諱。「不過,我並不是完全被你所打敗,你應該慶幸,自己幸運地得到了一個非常強大的戰友……那個像魔鬼一樣的狙擊手是誰?他在哪裡?以父神的名義,我要向他獻上我最衷心的敬意,以及最惡毒的詛咒。」
「你說得很對,我很幸運,一個人能擁有幸運,那就比什麼都強。」鄭陽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惱怒,反而笑得更加的愉快爽朗。「你會見到那位魔鬼狙擊手的,但是得等到我們把這亂七八糟的局面收拾一下之後。」
接下來是清理戰場,雙方當場死亡的人就地掩埋了,傷者則不分敵我都盡量進行搶救。這種行為並不是基於人道主義,而是天堂星上不成文的慣例,因為每個俘獲的敵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都可以向對方勢力索要贖金,或者在談判桌上得到別的利益。而且通常地,俘虜所屬的勢力都會主動提出把人贖回來,否則的話,將會無人再願意為之效力。
就某些特定的規則而言,其實生存在這顆罪惡星球上的流放者,要比在外面的正常社會生活時更需要自覺地去遵守執行。就算誠信觀念極為薄弱的惡棍人渣抑或勢力再強大,亦不敢輕易挑戰破壞這些規則,否則將會遭到全體流放者的共同唾棄排斥,在天堂星徹底孤立無助。
車隊回到莫奈礦點,立刻引起了轟動。在這一趟去卡拉斯城購置武器和採礦設備之前,鐵木勒並未將消息透露出去,直到現在順利返回,才向所有人宣佈了這個震撼性的好消息。
莫奈礦點幾乎為之沸騰了,流放者們興奮不已地奔走相告,自聚集起來,夾道熱烈歡迎鐵木勒一行的回歸,在莫奈礦點的歷史上,可還從來沒有哪一位會長得到過真心的擁護,聲望達到這樣的高度。擁有了武器和採礦設備,就意味著莫奈礦點有了展的先決條件,生活質量將得到大大的提高,與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這些人爆出來的熱情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夏夫特夾雜在盡情歡呼的人群中,遠遠望著站在車頂上向人群意氣風地揮手的鐵木勒,表情很有些複雜。
夏夫特在莫奈礦點頗有幾分威望,儘管不是前任會長傑巴的心腹,傑巴亦是不敢輕易動他,而是採取了拉攏的手段。鐵木勒當上會長後,夏夫特自恃根基深厚對之不冷不熱,鐵木勒倒也沒有因此對夏夫特採取什麼措施,而是仍然讓他擔任著維和隊的隊長,對維和隊的事務亦從不加干涉。夏夫特原本以為,鐵木勒初登會長之位,雖然對維和隊有了名義上的掌控權,但本身實力不強,所以才不敢以強硬的方式搶奪維和隊的實際指揮權,而是先用懷柔手段安撫住自己,日後再慢慢分化瓦解維和隊來達到奪權目的。
然而以眼下的形勢來分析,夏夫特感覺到自己卻是錯得相當離譜,原來鐵木勒根本是成竹在胸,一開始就未將維和隊的這點人手班底放在眼裡,現在已是打算乾脆地甩開維和隊大幹一場了。
「夏夫特,看來你也被會長先生摒棄在可以信任的圈子之外啊,瞧青剎和多米尼科那兩個傢伙,我敢打賭,他們現在開心得連姓什麼都忘了。」
克朗佐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夏夫特的身旁,臉上依舊掛著似乎永遠不會落下來的和善笑容,但此刻瞧上去卻有點酸溜溜的,眨巴著眼憂慮地說道:「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要知道,我們都是互助會的成員,這麼重要的事情卻事先連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完全剝奪了我們的知情權。夏夫特,我很擔心啊,會長先生今天能夠剝奪我們的知情權,明天就可能剝奪我們其他的所有權利,也許,我們應該想想辦法,來預防這種不幸的生,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我不認為有這種必要,克朗佐夫先生。」夏夫特冷漠地回答,意有所指地說:「我沒有什麼是值得失去的,所以,也不害怕被剝奪去什麼。」
克朗佐夫臉色一沉,眼裡閃過陰厲的獰色,但馬上就掩飾了過去,陰陽怪氣地道:「夏夫特,你這麼說,想必是打好了主意,要向青剎和多米尼科他們看齊,去抱緊會長大人的大腿了?不過,人家可不見得就會重用你。」
「克朗佐夫,請注意你的言辭。」夏夫特心生惱怒,沉聲道:「我的事情,不勞你來操心,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我說,夏夫特。」克朗佐夫朝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我們不能聽任那位新上任的土包子會長把莫奈礦點捏到他一個人的手心裡,這樣是不公平的。我們在為莫奈礦點辛勤付出血汗的時候,那個傢伙還不知道在哪個鬼地方,現在,他一來到這裡,就想奪走屬於我們的一切,這是**裸的強盜行徑,我們不能讓他這麼幹,必須聯合起來制止這種惡行。」
「非常抱歉,克朗佐夫先生,我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夏夫特說完,毫不猶豫地就走開了。
「沒有腦子的莽夫,蠢貨。」被晾下的克朗佐夫氣急敗壞地低聲咒罵起來:「夏夫特,你這頭該死的傲慢自大的蠢驢,竟敢拒絕我的好意,你一定會後悔的,等著瞧吧。」
憤怒過後,克朗佐夫重新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合作的目標。不管怎麼樣,鐵木勒想完全掌控莫奈礦點,就必須提拔親信壯大自身勢力,這樣一來,勢必就會觸及到以往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那些人自然不會甘心將利益拱手相讓。克朗佐夫要做的,就是挑起這些人與鐵木勒之間的矛盾衝突,然後渾水摸魚從中漁利。
克朗佐夫的身影活躍在人群中,卻不知道,暗處正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他。
返回後經過一番忙碌,把所有事務安頓好,鄭陽找到鐵木勒,跟他商量處理沃爾斯基這批俘虜的細節,最主要的當然是統一贖金多少的問題。這場勝利的取得,狄長離和鐵木勒等人用功不可沒來形容都遠遠不夠,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的參戰,勝負的天平完全可能會顛倒過來,他們起碼有資格獲得一半的贖金作為酬勞。
鐵木勒卻不想接受這些贖金,他提出,自己願意用這些報酬來換取與同盟會日後在各方面的合作協議。這個提議是狄長離的意見,大樹底下好乘涼,與實力雄厚的同興盟結成盟友關係,能夠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而且莫奈礦點與卡拉斯城的路程不是一個短距離,不用擔心會被同盟會輕易吞併掉。
鄭陽本人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雖然鐵木勒現在的勢力還相當弱小,與同盟會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不過其潛力和莫奈礦點的展前景無疑是相當值得期待的,但是他不能當場作主決斷下來,於是派遣副手譚明易次日一早趕往卡拉斯城進行匯報,讓魁封千嶗來作決定。
就在等待卡拉斯城那邊的消息時,莫奈礦點卻突然生了一起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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