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會。手打書迷群3∴35686688」
左側廊下突然傳來的一道輕緩卻又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僵持。龍煜回頭望去,吃了一驚,手下的劍尖也隨之收回:「奼兒?你怎麼出來了?!」
月光下,一身素袍的子奼長披肩,抱著龍沂站在那裡,臉上看不見任何波動,冷靜得彷彿只是抱著孩子出來乘涼。「你若殺了他,我會有話說。」她緩緩下了石階,走到他們面前,眼睛望也不望一旁的凌雲,「我會說,像這樣無視王法的人,你為什麼等到現在才殺他?皇上,你應該在他剛剛進來時就一劍將他殺了!要不然,他傷及了咱們沂兒怎麼辦?」說罷,她還低頭撫了撫龍沂的臉龐,眉目之間愛意十足。
「奼兒!……」
面對這樣的子奼,龍煜似乎也有些詫異,先前的狠色已然不見,連握劍的手也垂了下來。凌雲咬牙望著她,直到半刻後,他才鬆開屏住了的一口呼吸,跨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奼兒,跟我走!我們回家去……」
子奼望著他,幽幽地笑了,「凌少爺,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奼兒!」凌雲怔住,痛苦地望著她,眼中的傷神足可將人一口吞噬。子奼撇開臉,抱著龍沂面向龍煜,巧笑嫣然,燦若春花,「煜哥哥,沂兒方才指著這邊,想是要爹爹抱了呢!」
龍煜頓了片刻,伸手將她們.母子一齊緊緊抱住。子奼伏在他肩頭聽著他激烈的心跳聲,閉上眼不再望向前方孤寂的身影。
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一家子相擁.在這深夜的園子裡,看上去是那麼和美又幸福。天邊的殘月即將落下,將紅塵裡的人兒也映得多了幾分蕭索。晚風揚起地上的落葉,輕輕地,緩緩地,與落單的人一道訴說著彼此的心傷。
子奼再睜開眼時,面前只有安.靜的一園樹木,遠處花徑的盡頭,那道刻骨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彼方,就像,那段再也回不來的歲月……
「奼兒!奼兒!」當察覺到懷裡的身子漸漸下滑,龍煜望.著自己胸襟上那一汪深紅的血,頓時不顧一切大喊起來,等劉斯慌忙上前接過手裡的龍沂之後,他驚恐地望著她嘴角仍在流出的血,傷神喝道:「奼兒!你給我挺住!!」
「我……」可是經過方纔那一幕,子奼此時似乎再也無力.支持,她躺在他的臂彎,望著他擔憂失措的臉,帶著一絲如雲一般飄渺的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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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從這一夜開始,子奼的病情急劇惡化,太.醫們日夜苦思良方,也是無計於事。不消幾日功夫,原本就虛弱的她更是瘦骨嶙峋,不只是連喜兒徐嫂,日夜不敢放鬆,守在床邊勸慰開懷,就是龍煜自己,也是成日裡對著她傷神不止,連早朝也是時有時無。
如此去了近半.月,太醫也終於跪在地上對著龍煜搖頭歎息:「皇上,請恕臣無能,娘娘的病……只能聽天由命了!」龍煜聽後怔怔坐在龍案後,再沒有了喝斥逼迫的力氣。
也許一個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命運,但是對生命本身——再強大的人在生命的無常面前,也是同樣的束手無策,他沒有辦法像喝斥下屬似的喝斥生命你給我站住,也沒有辦法拿著刀劍架在生命的喉頸間迫使它不要遠走……人的力量終歸有限,也許他可以牢牢掌控天下,又或者將權術玩弄得爐火純青,然而在即將消逝的生命面前,人難免會感覺到自己力量是多麼的渺小,小到連自己深愛的人都無法留住……
在側殿裡獨坐了一夜,天亮後,他徑直到了正殿她的床榻邊。
「奼兒,」他忍住心頭疼痛,淺淺微笑著,執起她的手掌合在掌心,「你要快點好起來,你不是從小就喜歡梅花嗎?我在另一處為你種了滿園子的梅樹,等到冬天一來,我們就去那裡……」他將她的手放近唇邊親吻,一夜未眠的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已經長起,眼窩也有些陷了下去。(就到葉子·悠~悠)
子奼望著他,蒼白的雙唇微微向上彎了彎,半晌,用虛弱得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煜哥哥,沂兒……一定會健康長大的,是不是?你一定會保護他……是不是?」
他揪緊眉心,閉著眼狠狠地點頭:「是……當然是!我們一定會看著他健健康康地長大,一起保護他……一天也不會分開!」
子奼的微笑裡多了一分安心,她握緊他的手,含淚又道:「煜哥哥,你答應我……假如我不在了……你就替我好好保護他,別讓他受委屈,就算是太子的地位保不住……也請你,保得他平安……等他長大了,然後告訴他……娘很愛他!很愛很愛……」
「奼兒!」龍煜再也忍不住地將她摟住,哽咽道:「你不要胡說!沂兒永遠會是我的太子,你也可以等到他長大,自己親口告訴他!……」
真摯的話語在兩心相守時,永遠能帶給人最切實的撫慰,也許時間不能永恆,也許生命不能永遠,但是有一樣東西,卻可以永生,——那便是心中的信念。於龍煜來說,他的信念是能與子奼如燕草磐石相伴到伴,於子奼來說,她的信念除了對龍沂的牽掛,也許還有內心裡並不是十分明了的一種追求。
當她病入膏肓的消息傳出了宮裡,秦府裡的震動自是不用多說,劉氏無疑是最歡喜的那一個,表面上面對各方來俯探訊的官家女眷垂眼抹淚,背地裡卻不知暗笑了幾回。
而調養當中的秦子嫣自那回之後,卻真的乖巧了許多,成日裡只靜靜呆在自己宮中,也不怎麼過問外面的事,劉氏在她面前提起這些時,她也是愛理不理地做自己的消遣。劉氏被晾得無趣,只好也閉口不再提。
可是天下之大,總也還有著一心牽掛著她的人。
這一日晌午,剛剛恢復了傷勢的凌宵聽聞了消息,就急不可耐地到了李資家裡詢問子奼的情況。「究竟如何?是不是真的再沒辦法了?」一進門,他就捉住李資的胳膊相問。直到李資也是望著他歎氣不語時,他才忿恨地一砸牆壁,咬牙紅起了眼眶來。
「我不信!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就這樣離去?」
李資望著他悲苦的神情,頓了頓,勸道:「大將軍不必如此,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娘娘吉人自會有天相的。」可是凌宵聽後不語,似乎對他的勸說無動於衷。
李資知道他心裡的苦,與妻子從小即為青梅竹馬的他,也許並不明白凌宵與子奼之間的情感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究竟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是他也能夠瞭解,當一個人如此執著而無悔地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時,他心裡必定是比任何一個人都痛苦的。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沉地說:「傳說滇、湘、黔一帶素來藥材豐盛,良醫輩出,或許可以去那裡尋訪看看,可是路途遙遠,來回一趟定會花費不少時間,不知大將軍你……你身子是否受得住?」
凌宵歎息,轉身來道:「我身子已無礙,便是再遙遠,也是要去的。」
李資默然頜,將兩人的酒杯再度斟滿。
外面是雨天。
凌府裡,細雨輕輕灑在園子各處,將枯草下的泥土浸得透濕。樹梢上已有早黃的葉子隨著秋風飄落,和著雨水,一起沒入了草叢裡。靜寂的長廊下走來了愁眉不展的朵兒,她低頭走到梨雪院,悄悄推開書房門,望著裡面頹然無語的人抿了抿嘴。
一連十幾日了,宮裡的子奼病了多久,他就頹廢了多久。身上的白衣雖然還是如雲般潔淨,垂落的絲也還是那樣柔順亮澤,可是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卻已經失去了本有的神彩。
那一夜她在梨雪齋等他一直等到快天亮,天亮後,等到的卻是明明已失魂落魄但是又強裝鎮定的他。她知道他去了見子奼,可是卻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她突然間很擔心,就連雨墨第一次騎馬時摔折了腿也沒有這樣擔心過。在她眼裡,他和凌宵都是她崇拜的英雄,看見英雄突然間就鬥志全失,她只覺得這個世界也變得不那麼安全了。
她雖然怪責他的無動於衷和不負責任,可是到了現在,也不由有些為他難過起來。子奼病情惡化,還不知有沒有緣再見他一面,這於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懲罰?而這個懲罰,無論對誰來說,都未免太重了些。
她站在門口,望著廊外的雨幕歎了口氣,悄聲進了屋裡。
凌雲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兩眼空洞地望著手裡的一根碧玉釵。朵兒走上前,捻著衣角站在書案前:「大少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動身了。」
輕緩的聲音止住後,屋裡是一片沉寂。凌雲一時間並沒有動,而是垂著眼眸,彷彿心念俱失。朵兒暗中又歎了口氣,補了一句道:「今兒下雨,路滑不好走,還是早些去吧,免得老太太回頭又擔心起來。」
半晌,碧玉釵子終於被小心收入了袖籠裡,他扶著書案站起,在朵兒注視下,抬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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