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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26 寒夜驚 文 / 好花時

    「小姐,銀色的袍子配上黑色滾邊吧,這樣顯得穩重。」

    燭光下,喜兒把壁櫥裡的緞子抱出來,攤開在床上,又把絲線從針線藍裡一色色地清出來,不停在裁好的緞面上對比著。子奼坐在桌旁,仔細地畫著花樣,口裡說著:「黑色就黑色吧,再做條腰帶,你把上回老太太給的那方玉面拿出來,鑲在上頭。」

    「好的。」

    喜兒裁了腰帶所用的緞子出來,接過子奼遞來的花樣,坐在床沿上細細縫著。燭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對映在牆壁上,這冬夜卻因有了這番小小的忙碌,而顯得不那麼寒涼。

    花樣畫好後,子奼起了身,把裁好的緞面抱起到了軟榻上,拿針線細細縫將起來。喜兒怕她著涼,將火盆移近了些,又拿了張毛氈覆在她身上。

    「這下子,坐一整夜都不怕了。」子奼微笑著,爐火旺旺地燃燒著,映紅了她的臉。喜兒不依地說:「一整夜可不成!大少爺又不是趕著這件衣裳穿,為何一定要連夜製出來?」

    子奼含笑說:「明天就是他的生辰,這禮物要是不趕著做出來,遲了就沒意思了。」

    喜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小姐今兒個還囑朵兒那丫頭準備明天早上的壽麵來著!」

    子奼笑了笑,把頭低下了。她的手法難得地又快又細緻,大約是心思細膩的人做起事來也專注認真得多,以前在秦府,秦子嫣每年生日都會要她縫件衣裳。

    「想起從前二小姐讓你縫衣裳的時候,我心裡真難受。」喜兒一邊勾著花邊,一邊低低地說。「你背著個小姐的名,實則卻做著大丫頭的活兒,二小姐和太太一樣地過分。」

    子奼歎著氣,沒有接話。她與秦子嫣的性格完全相反,也許這也是秦家夫婦不喜歡她的理由之一。有什麼好怨的呢?各人有各人的命,出來了就好。

    「自小姐成親以後。也再沒有過那邊地消息。這會兒表少爺回京了。也不知二小姐與他成親了沒?」喜兒又說。只是話才說完。子奼手下一抖。卻不慎紮了手指。「小姐。你近來總是這樣魂不守舍地。讓人好擔心……」喜兒慌忙扔下針線。拿著絲絹奔過去替她擦拭起來。

    子奼安然地一笑。說:「沒事。不過是紮了個小眼。何需這樣大驚小怪?」但到底被喜兒這一說。又更加專心了些。直到袍子地整個腰身縫完。蠟燭也差不多燃盡。這才招呼也正認真挑著花地喜兒換燭。

    「呀。不知不覺。都快天亮了呢!」

    喜兒把燭換上。順便開了窗看了看外面地天色。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遠方已隱約看得見暗黑地山巒。喜兒掌著燈在桌旁坐下。掩嘴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看子奼地進展。「照這功夫。再有一會兒就可以制好了。」

    子奼點頭。手下仍不停。只是臉上已現疲色。

    一個時辰後。當朝暉開始漫上了窗戶時。屋裡地燭光也適時地被熄滅。喜兒伸著懶腰站起。把已鑲好玉地腰帶攤平在也已完工地子奼面前。「可還行嗎?」子奼拿起來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頭。於是也拿起縫好地衣裳抖開看了看。可是衣擺太長。必須站起才能看得完整。

    子奼笑著撐著軟榻邊沿,剛要站起,沒料到一陣眩暈頓時如山洪般陡地襲來,眼前一黑,整個人已是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喜兒抱著子奼的身子,焦急地往外狂呼:「來人啊!小姐暈倒了!快來人啊!」

    「怎麼了怎麼了?」

    門外早起的小廝和丫環們一湧而入,合力將子奼抱起放到了床上。等到凌雲趕了過來時,喜兒已去了找人喚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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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又斷黑時,子奼從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醒來。她望著帳底,仍在回味著夢裡那具小小的身影撲進懷裡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床頭的燈忽然亮了,燈光刺得她又將雙眼輕輕閉上。

    「小姐,你醒了。」喜兒的聲音低低地在床頭響起。子奼張開眼,唇角微勾地看向她。「我睡了很久麼?」「是……睡了一整天。」

    喜兒的臉上是奇怪的難過和無措交織的表情,子奼卻沒有在意,只是歎息,「袍子送過去了麼?我真是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暈倒。」說著就要起身,喜兒趕緊攔住她:「小姐還是快躺著吧!」子奼不依:「不,我等去給他賀壽呢!雖然晚了些,但這一天總算還沒有過去……」

    喜兒忽然抱住她,哽咽起來:「小姐!您還是乖乖躺著吧!大少爺……大少爺是不會見你的!老太太也大怒,還說,還說要休了你……」

    子奼抬起頭,一臉地不解:「為什麼?莫非,他們還會因為這個而生氣麼?」

    喜兒哭著拚命地搖頭:「不是!不是!」

    「那是為什麼?」她柔聲問道,又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你為什麼哭?到底什麼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不可以見他?又或者,他為什麼不見我?」夢裡的情景太過於溫馨,她還捨不得讓自己從那種感覺裡抽離出來。

    「小姐……」喜兒望著她痛哭,手掌輕撫在她的小腹,「你,你有身孕了!……」

    「……」

    這一句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把剛剛醒轉的秦子奼震得又是一陣劇烈的眩暈!……身孕?!她扶住床沿,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失聲痛哭的喜兒,仿似面前跪著的根本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不……不……不可能!」她喃喃低語,推開喜兒的手,自己將手心覆在平坦的腹上,驚恐地望著窗外的黑暗:「這不可能!!」

    她撕心裂肺地狂叫,拼了命地要衝下地來,雕花大床的床架因她的動作而搖搖晃晃。喜兒拼盡全力抱著她,和著淚水苦苦哀求:「小姐!你不要這樣子!你要保重啊!……」

    「不……這不可能……」

    當身子終於疲倦,她停止了掙扎,眼神裡充滿了絕望,淚水也已經隨著一點點崩潰的意志連綿不斷地湧了出來。窗外寂靜無聲,似乎是為這足以淹沒人的悲哀提供了背景,那無聲的黑暗像魔鬼一樣從此依附在她的身旁,讓她推也推不走,趕也趕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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