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呂奉先大戰虎侯陸伯言欲襲官渡
陳留城下,關羽徐庶楊雷龐統終於會師了。關羽先到,大寨已然紮好。楊雷晚了兩天,不過軍士們繃緊的神經也輕鬆了一點。大帳中,諸人言笑甚歡。只有一個人略略有些尷尬,此正是於禁於文則。
看看有些面色尷尬的於禁,楊雷笑道:「久聞於將軍善於練兵,日後還要好生請教一番。」
於禁見楊雷主動和自己答話,忙道:「些許薄名,能聞於將軍,乃禁之幸也。若是說練兵,將軍方是天下第一人而。」
楊雷聞言又是一笑,覺得這於禁其實也滿不容易的。當即道:「文則,九里山大寨乃是徐州軍練兵之地,若是文則不棄,可願往九里山訓練士卒?」
於禁聞言大喜,當即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楊雷頷,看向關羽,道:「二哥能否割愛?」
關羽笑道:「若是別人來說,吾肯定不放,但宇霆來要人,吾焉能不允?文則以後就往九里山跟隨五弟練兵吧。」
話音一落,於禁大喜,當即拜.倒應諾。能不高興麼?他於禁可是曹營名將,亦是聞名天下的人物,如今卻戰敗而降。雖說投降也沒什麼可恥的,而且投降的是關羽,這可是比自己名聲更大的主兒。但怎奈心裡面還是有些疙瘩的。尤其眼見得要來圍攻自己的救主,這心中的滋味可就太雜了。若是異日對陣,遇著以前的同僚,到底該怎樣?殺,還是羞愧而走?按理說應該殺過去,但若問於禁內心,卻是難以做到。雖說當日曹操在泰山未經鞭笞了他一頓讓他丟盡了面子,但他還是無法面對自己以前的同僚,尤其是原本的主公曹操。無他,曹操對他其實非常優厚了。如今得了楊雷關羽允諾,讓其回徐州九里山練兵,暫且不說已然得到重用了,最起碼眼前這關是過了,不用那麼尷尬了。
於禁的事情安排妥當,楊雷便問:「.二哥,如今你我十五萬大軍集結與此,曹操三十餘萬大軍在此,吾等該如何對敵?」
關羽笑道:「五弟,你心中沒有安排麼?」
楊雷肅然搖頭道:「吾沒想到曹.操竟然不願捨棄兗州,如今陸遜在冀州鬧得如此歡騰,而曹操亦是無有回軍跡象。故而吾心中頗為疑惑。若是如此,恐怕唯有強攻一途了。」
關羽亦是頷道:「正是如此。看來唯有強攻一途了.不過若是伯言能夠擊破蔡瑁水軍,則曹操必然退軍矣。」
楊雷道:「伯言如今不知軍在何處了。而蔡瑁水軍駐.扎與官渡港,與曹操陸寨相連。若是攻擊水軍,其陸寨必然前往援助。」
「將軍多慮了。曹操軍弓弩遠遠不及吾軍,只要陸.伯言用火箭覆蓋蔡瑁水寨,料曹操縱然有心,卻是無力而。」龐統笑道。
「士元所說正是,.以吾之見,不若退軍在此,與曹操對峙,只等陸伯言功成即可。」徐庶道。
「元直所言有理,五弟以為如何?」關羽看向楊雷。
楊雷想了想,忽地看向張遼,問道:「依文遠之見,吾軍當如何行止?」
張遼一愣,隨即答道:「某以為當與其對峙,並派大將叫陣,斬其將而揚威,並打擊其軍心士氣,如此,蔡瑁水軍被燒之時,其軍必然大亂,而後黃河之南,盡屬吾軍矣。」
「文遠之言甚是。二哥,你以為如何?」楊雷笑著看向關羽。
「就依文遠之言。」關羽一捋長鬚,笑道,眼中全是讚賞之意。徐庶龐統亦是頷微笑。
「既如此,明日文遠便前往叫陣。」楊雷笑道。
「某去為文遠壓陣。」忽地一人道,眾人看去,卻是一直沉默的呂布。
「某與溫侯同往。」楊雷笑道。
「此事何須爭執,明日自是一同去。」龐統笑道。眾人俱是微微一笑。
翌日,咚咚的戰鼓響起,關羽楊雷呂布張遼等人俱是一起出陣,龐統徐庶二人留在軍寨之中,至於於禁,昨晚上酒喝的有些多,宿醉未醒,當然,也不排除是故意喝醉的。
關羽等人方列好陣勢,只聽得對面亦是鼓聲咚咚,緊接著也是一彪軍馬列好陣勢。為者金盔金甲紅袍,卻是曹操親自來了。
列好陣勢後,曹操催馬往前來,身後許褚典韋跟著,來至陣前叫道:「請關羽楊雷答話。」
關羽楊雷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催馬出陣。隔著數十步,二人勒住馬匹。關羽便道:「丞相。別來無恙乎?」雖說都罵曹操是漢賊,劉備軍中諸人也不承認他的魏國公爵位,但是丞相這個職位還是承認的。
「雲長,楊將軍,別來無恙。」曹操微微一拱手,道。
關羽亦是拱手還禮,楊雷亦是拱了拱手,隨後仔細打量著曹操,頭和鬍鬚都有些花白了,額前夜多了幾道皺紋,眼圈還有些黑,看來這些日子曹操過的並不好。
「二位將軍何如此咄咄逼人?如今兗州只餘陳留一地,二位將軍尚不知足乎?」曹操道。
「丞相言謬矣。吾奉漢中王將令,率軍征討不臣。兗州乃是大漢疆域,吾軍乃是大漢之軍,如何不能盡得兗州?」關羽道,「便是鄴城,亦是大漢所屬,不日吾便往鄴城去,朝拜陛下。」
曹操聞言笑道:「漢中王?此王乃何人矣?吾在朝堂之上,未聞有此王矣。倒是曾經有個大漢皇叔,不過如今亦是不再了。只餘一野心勃勃之輩而。」
「曹丞相,兩軍交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何須在此徒逞口舌之利?」楊雷忽地出言道,「不若擺開陣勢,好生廝殺一場。」
「人言楊宇霆天下奇才,智勇雙全,為何如此急躁?待吾等敘舊完畢,再廝殺不遲。」曹操毫不客氣地答道。
「既如此,吾等便回去等待斗陣之人。」楊雷笑道,隨即便欲圈馬而回。關羽見狀,亦是催馬回返。
「二位將軍為何神色匆匆?且在此閒敘離情,豈不快哉?」曹操笑道。
「丞相既有如此閒情逸致,雷豈敢不奉陪?」楊雷一怔,隨即笑道,同時手中握緊銀槍。
而同時,對面的典韋已然驅馬靠了過來,亦是緊緊握住手中鐵戟,看向楊雷,眼中全是凌厲之色。許褚亦是握緊手中大刀,看向了關羽。
曹操臉色稍稍變了一下,隨即打了個哈哈:「如今天寒,二位將軍還是且回吧。」言畢,圈馬便回。而典韋許褚則是留在原地,緊緊盯著楊雷關羽。楊雷關羽對視一眼,隨即圈馬而回。此番出來是和曹操對話的,若是和許褚典韋對上了,那才叫丟了身價呢。典韋許褚二人見楊雷關羽回返,亦是圈馬回返。至於追趕,想想對面兩位是什麼人吧,這追趕也就免了。
楊雷關羽方歸本陣,就聽對面陣中一聲大喝:「關羽,出來受死。」只見一將金盔金甲,催馬至陣前,一身的殺氣配著那只獨眼顯得無比猙獰。正是夏侯惇。
關羽見是夏侯惇,亦是微微一笑,知曉夏侯惇欲要報失許昌之仇,便欲催馬出戰。此時張遼忽道:「君侯,且看吾前去迎戰。」
關羽見是張遼,隨即頷:「文遠且去。」
張遼大喜,一拱手,催馬便往前衝去,猶自喝道:「夏侯惇,認得雁門張遼麼?」
夏侯惇見是張遼,亦是想起那晚之戰,當下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小兒猖狂,且吃吾一刀。」言畢,催馬迎了上來。當即二人便在場中對戰起來,一時間,騰起股股煙塵,鬥得甚是激烈。只是二人早已戰過一次,俱是知曉對方實力。故而鬥得雖說激烈,然四五十合過去,亦是難分勝負。
「文遠好武藝。」關羽見張遼大戰夏侯惇絲毫不落下風,當即捋鬚而笑。
「二人伯仲之間,難分上下,不若鳴金。」楊雷沉吟一下,便道。
「好。」關羽頷,當即便有軍士鳴金。
戰圈中二人自是各自圈馬而回,各歸本陣。見張遼回了本陣,呂布忽地笑道:「且待吾出戰。」言畢,催馬而出。來至陣前,大喝一聲:「呂布在此,誰敢與吾一戰?」坐下赤兔馬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亦是人立而起,便是一聲長嘶。一時間,天地間似乎靜了下來,世間似乎只餘呂布一人一馬,持戟長笑。
「呂布尚有如此之威乎?」曹操皺起了眉頭。而關羽楊雷這邊的士卒卻是大喜,頓時大聲鼓噪助威起來。關羽楊雷亦是對視一笑,看來呂布對曹操的恨意還是一點兒也沒有消啊。
「呂布非一人能敵矣。」曹操又是喃喃地說了句,忽道:「典韋許褚,你二人出戰。」
典韋方欲應諾,許褚已然叫了出來,道:「主公,無須典韋幫忙,吾一人足矣。如今呂布,已然老矣。」
曹操聞言便道:「如此,仲康確需小心了。」許褚聞言應諾,催馬而出。而典韋則是在一旁沉默不語。曹操也不看他,亦是知道看他也沒用,典韋就是這樣,心中唯有曹操一人而。
「呂布休走,許褚來也。」許褚一聲大喝,催馬往呂布衝去。
呂布見是許褚一人,不由的冷笑一聲,暗道,你們還真的以為我很老了麼?當即催馬而上,直取許褚。二人交馬而過,許褚心中便吃了一驚,這呂布比之十年前濮陽之時雖說弱了許多,然這身本領,似乎猶在自己之上啊。當即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與呂布纏鬥起來。
呂布接了許褚一招,亦是心中一沉,暗歎一聲,果然不如當年了。不過,比之如今的許褚,猶是略勝一籌。當即圈馬回來,再與許褚大戰。二人便在場中,打鬥起來。一時間,刀光戟影,呼和不斷。帶起道道煙塵,直看得兩軍將士暗自心驚。
「鳴金。」曹操已然沉下了臉,此時已過百餘招,他亦是看出來許褚已然十分疲累了,然其猶若瘋了一般,纏住呂布死鬥不休。如此看來,呂布雖然略佔上風,亦是只能穩固防守而已。身邊傳令官聽了,當即鳴金。一陣叮叮噹噹聲音傳來,許褚仿若未聞,猶然纏鬥呂布。呂布聞得乃是曹操那邊鳴金,當即便崩開許褚大刀,喝道:「曹賊叫你回去。」
許褚聞言,只是哼了一聲,又欲拚殺。呂布大怒,就欲與這廝纏鬥到底。此時,只聽得叮叮噹噹一陣響。卻是楊雷命人鳴金,召還呂布。呂布聞得自家鳴金,只得棄了許褚,催馬回歸本陣,心中猶自嘀咕,這許褚,比當年濮陽之時,瘋狂不少啊。
而那邊許褚見呂布回陣,亦不追趕,催馬回歸本陣,見了曹操,方道:「主公,呂布雖老,然當日之勇猶在,確實非一人能敵。」臉上卻是一臉木然。
此時,日已近午。只聽得一聲號角,卻是關羽楊雷領軍回大寨用飯了。而這邊曹操見狀亦是領人馬撤回大寨用飯。此時,兩軍罷戰。
高唐港,陸遜呂蒙等人坐在一起商議軍情。孫觀道:「如今郭嘉只在廣平城,每日派游騎探聽吾軍消息,卻是不曾進軍。亦不見其軍馬調動,想必無有大軍進逼平原之意。」
陸遜聞言道:「既如此,吾等領水軍先往官渡,擊破蔡瑁水軍,而後再回返平原。」
「蔡瑁水軍三萬,戰船數千。而吾軍水軍只有一萬,戰船亦是不及彼軍。此事還需得萬全之策。」劉辟擔心地說道。
「將軍可知,水戰當以何種軍刃爭先?」陸遜笑道。
「弓弩。」劉辟遲疑了下,答道。
「正是,水上征戰,弓弩優者必然能佔上風。而如今雖說其據上游,而吾軍據下游。然如今冬日,北風甚急。而吾軍弩矢射程又出彼軍。加上風力,再用火箭相攻。恐怕蔡瑁三萬水軍,覆滅不過彈指之間而。」陸遜笑道。
「都督既然有如此信息,吾等便在此等候都督捷報。」劉辟孫觀二人對視一眼,當即道。
「如此甚好,且準備酒席,安排功勞簿,吾等不日便回。」陸遜笑道。當下眾人告辭。
翌日,陸遜呂蒙凌統丁奉領一萬水軍逆流直上,往官渡殺去。最先倒霉地是濮陽水寨,這裡本是曹操訓練水軍的地方,故而存有水寨。如今陸遜水軍已過,水寨俱成齏粉矣。而寨中留守軍士,亦是紛紛逃離,往城中報訊了。待得其城中守將聞知,領軍前來阻敵時,卻只看見燃燒的水寨以及陸遜等人溯流直上的帆影。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那守將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遣人往鄴城廣平等地報訊。
且說陸遜大軍,好好蕩蕩自黃河溯流直上,非止一日,已然快到官渡。此時已然有曹操水軍巡邏艦隻。故而陸遜的行藏亦是無法保密。當即便有人往水寨報去。蔡瑁聞得巡邏艦隻來報,道是陸遜領水軍溯流直上,殺過來了。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道:「吾正要去尋你,不妨你卻送上門來。」當即領軍士好好把守水寨,自往陳留見曹操述說迎敵之事。
來至陳留,見了曹操,便道:「主公,屬下得報,陸遜大軍溯流直上,看來是要襲擊吾官渡水軍。故特來報知。」
曹操一愣,隨即道:「陸遜水軍來襲,汝怎地不去迎敵?」
蔡瑁恭敬道:「吾特來告知主公,隨後便去迎敵。」
「軍情緊急,你還不快去?」曹操有些懵。
蔡瑁應諾,隨後便下去了。待其走後,曹操才反應過來,不由氣道:「其為水軍都督,彼軍有水軍來襲,可自迎之,何必報我。真真氣煞吾矣。」
身邊諸人,亦是個個面帶微笑,這蔡瑁,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蔡瑁來至水寨,便安排諸軍,準備迎敵,心中亦是興奮不已。吾佔上游,沿水而下,狠狠衝撞,必能將其擊敗。分派完畢,領軍往下游駛去。
行不過十餘里,已然望見陸遜軍帆影,正迎了上來。蔡瑁見了大喜,隨即一揮手,命諸軍加快行進,順流直下,衝撞敵船。只要能撞上去,任他徐州軍的弩箭如何厲害,亦是無可奈何了。到時打起接舷戰,肯定是自己佔據上風。
那邊陸遜亦是看到順流直下的蔡瑁水軍,當即臉上一笑,喝道:「吾已然等候多時了,怎地來的如此之晚。」當即命軍士將船橫起,落錨,弩矢上弦。
片刻,蔡瑁大軍已然進至五百步內,蔡瑁見狀,心中大喜,拔出寶劍大喝一聲殺啊。軍士們齊齊大喝,一時間軍威大振。
陸遜見蔡瑁如此聲勢,不由笑道:「看看汝還能蹦躂幾時。」心中默數,十,九…一,只見蔡瑁前進的船隊忽地被什麼卡住了,在河中心不斷打轉,卻是前進不得。蔡瑁見狀,心中一驚,忙命軍士看看什麼情況。片刻,便有軍士來報。不知何時,此處已然儘是鐵鏈,阻住去路。此時,只聽得空中咻咻破空之聲不斷,弩矢紛紛飛來,而且多是火箭。此時更為可怕的是,蔡瑁這方的船隊在這兒不停打轉,已然圍成一團了。
火忽地就起來了,加之人之慘嚎之聲,已然將蔡瑁臉色嚇得雪白。「撤軍。」蔡瑁冷冷下令道,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以及對回去之後還要被責罰的恐懼。自己算是兩次栽在這鐵鏈上了。蔡瑁默默地想,真是有夠悲哀的。
好在這鐵鏈不僅阻止了蔡瑁大軍的進逼,亦是組織了陸遜對其的追殺。倒是讓蔡瑁施施然退去。點算損失,不過損失百十艘小船,千餘人而已。如此,也讓蔡瑁心中稍安。
陸遜看著蔡瑁遠去的帆影,譏諷地一笑,隨即對身邊的呂蒙笑道:「這蔡瑁,看來還是沒有多少長進啊。」
呂蒙亦是一笑:「此番曹操不會殺他,只是下一次,恐怕再也沒人能救得了他了。」陸遜亦是微微頷,眼中似乎出現了漫天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