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甘興霸大戰錦馬猛張飛兵臨南鄭城
漢中南鄭,張魯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楊昂,甚是驚訝。這楊昂可是自己的心腹大將啊,怎地就能把上庸丟了呢?那可是西邊的緊要門戶啊。不過想想對手乃是荊州軍,亦是明瞭,以劉備軍的強勢,有此戰績也是必然的。不過,就這麼稀里糊塗丟了上庸,也算是楊昂的大失誤了。想了想,張魯便道:「將軍且起身,此番須怪不得你,任誰也沒想到荊州會在此時進軍漢中。其起軍來襲,攻吾軍不備,上庸丟了,情有可原。」
楊昂聞言大喜,連忙謝過張魯,立在一旁。
張魯又問:「斬殺昌奇者乃是何人?」
楊昂忙道:「乃是甘寧。」
閻圃進言道:「此巴郡人,原為劉璋部下,後投劉表,再後歸降楊雷,曾隨楊雷攻打荊州,其人勇猛,又曾在長江之上為水賊,號為錦帆賊。」
「如此,何人能敵?」張魯皺眉道。
「前番陽平關守將楊柏遣人來報捷,道夏侯淵已然敗退。主公可請馬等人來此,則南鄭無憂矣。」閻圃道。
張魯聞言大喜:「有孟起在,吾無憂矣。」此言一出,旁邊楊昂楊任張衛俱是臉色一暗。楊任便出列言道:「主公,些許小事,不用勞煩孟起,吾與楊昂將軍敵之。」
張魯見狀,心知楊任起了爭強好勝之心,當下道:「如此亦好。只是夏侯淵既然已退,不若將孟起請回來。以免大軍在外,所費日靡。」眾人皆頷。
甘寧得上庸,隨後文聘引軍.到,而後沮授田豐並蔣欽皆到。見甘寧如此之快便奪取上庸,沮授驚問道:「將軍攻城何如此之快矣?」
甘寧笑道:「楊昂不曾聞吾姓名,甚.是輕視無備,故被吾斬了敵將昌奇,衝入城中。楊昂見失了上庸,引軍投南鄭去了。」
沮授聞言道:「果然如楊將軍所.言,興霸乃大將之才矣。」眾人皆頷。
文聘便道:「既然甘將軍取了上庸,吾等便進軍南鄭.吧。」
沮授道:「正是。」想了想又道:「上庸乃連通荊州漢中之.要地,需留一人鎮守此地。何人願留守此處?」眾人皆默然。田豐見到,不由笑道:「既是如此,吾便留在此處,順便總理後勤諸事。保吾等後方不失。」沮授笑道:「有元皓兄在此,吾等無後顧之憂矣。」
諸事安排妥當,沮授便領大軍前行,方欲以甘寧.為先鋒,蔣欽出言道:「先生何故重荊州將而輕吾江東將領?前番出戰,甘寧文聘皆為荊州大將,獨吾留在後軍,如此,欽難以心安。」
甘寧聞言便道:「.將軍欲要爭先,可要與吾比試一番。」文聘亦道:「將軍此言不妥。」
沮授見狀,便道:「你等莫要再爭。只管拈鬮,拈著的便為先鋒,溯流直上。拈不著的便隨吾大軍行動。」言罷,取過紙筆,寫了字,投入乾燥的酒罈中,命三人拈鬮。甘寧蔣欽文聘依次拈鬮,展開看時,卻是文聘拈著先鋒二字。
沮授見狀,笑道:「如此,合該仲業為先鋒。」便令文聘引五千軍先行,一路殺向漢中南鄭。
且說陽平關馬等人報了大捷,正在等候張魯命自己進軍關中的命令,不想張魯一封書信來,卻道荊州大軍自上庸殺來,直取南鄭。請馬引軍回援。
馬接了書信,便與馬岱龐德引軍回漢中。只是面目之中,常有不快。龐德見了,便問道:「少將軍可有心事?」
馬見龐德問,便即長歎道:「某自關中兵敗,無奈而投張魯,雖待吾等親厚。然漢中終究勢弱,不能出擊曹操,為吾報父仇。前番敗夏侯淵,本欲出陳倉,殺向關中,誰想一封書信,吾等又不得不回軍救援。如此,來往援救,須待何時,方能報得大仇啊?」
龐德聞言,默然半晌方道:「如今天下大勢已明,能與曹操相抗者,唯有劉備而已。如此,不若投劉皇叔,異日大仇必然得報。」
馬聞言,先是一喜,隨後黯然道:「雖說如此,然張太守對吾甚是親厚,吾實在不忍棄之。且前番與張飛在葭萌關大戰,其焉能心內無恨?張飛乃劉備三弟,其不能勝吾,劉備必然深覺臉上無光,恐投去也不能見容啊。」
龐德聞言,默然無語,良久方道:「如若張魯投了劉備呢?」
馬一驚,忙道:「令明為何如此說?」
龐德便道:「今荊州大軍來襲漢中,勢在必得而。倘若張飛朱桓再下葭萌關,恐南鄭難守矣。且劉備軍勢大,若不能拔漢中,必然源源不斷而來。以漢中之地,如何能敵?且劉備有四個弟弟,皆是當世名將。今張飛猶如此難纏,其他諸人又豈是易於之輩。如此看來,漢中終不能守矣。少將軍還需早作打算。」
馬聞言默然,良久方道:「吾自有打算。」
且說文聘領軍至南鄭城下,紮好營寨,便即令軍士叫陣。張魯上的城牆看時,只見荊州人馬,盔明甲亮,精神奕奕,一股殺伐之氣騰騰而起。當即色變道:「荊州人馬,如此雄壯?」
楊松聞言道:「主公不知,劉備軍中最為雄壯者乃是徐州人馬,其下乃是江東軍,而後豫州,最後才是這荊州軍。」
張魯聞言長歎道:「只是最末一等,便有如此軍勢,若是徐州人馬來此,豈非要棄城而走?」
楊任在一旁言道:「主公不必憂慮,劉備需要提防曹操,如何敢將大軍派至此處,也唯有荊州之軍能至此處了。且休看他盔甲明亮,不及吾軍精銳而。且待吾出戰,挫其銳氣。」
張魯聞言,略一沉吟,便道:「如此甚好。楊將軍需得小心行事。」楊任謝過,便下了城牆,引軍出城列陣。
文聘正在叫陣,見南鄭城門打開,一支軍馬衝了出來,旗號卻是楊字,便本催馬上前喝問:「來者可是楊昂?」
楊任聞言,冷哼一聲道:「無名小卒,識得大將楊任否?」
「你便是楊任?」文聘亦是聞其名,故有此問。
「正是。汝無故犯吾疆界,還不下馬,自請綁縛。」楊任喝道。
文聘聞言,嗤之以鼻道:「楊任小兒,口出狂言,待吾擒了你,再叫楊昂出戰不遲。」言畢,催馬便沖楊任。楊任見了,亦是催馬相迎。二人交馬,一時之間,乒乓直響。連鬥了三十餘合,不分勝負。當真是棋遇對手將遇良才。再戰二十餘合,猶是平手。當是時,城上城下,鼓聲咚咚,吶喊助威聲亦是聲聲不斷。再戰五十餘合,猶是各自奈何不得對方。就在此時,只聽得鳴金聲響,卻是張魯看楊任與文聘戰了許久,恐其力竭,故而鳴金收兵。
楊任聞得是己方鳴金,當即架住文聘的一槍,喝道:「吾主鳴金,不得不回。爾可敢明日再戰否?」文聘笑道:「如何不敢?只恐你不來。」言畢,二人各罷鬥歸陣。
楊任進了城中,見了張魯,便道:「那文聘號稱荊州第一大將,果然名不虛傳,與之交手,百合難分勝負。如此下去,恐至明日也難以分出勝負。」
張魯忙好言安慰,道:「將軍不必憂慮,兩三日孟起便回,那時便可擒了文聘了。」
楊任此時卻點頭應和。他也知道文聘在劉備軍中只是二流武將,差著張飛等人一截呢。而馬能和張飛大戰而不落下風,可見自己確實不如馬。
此時,楊松卻道:「主公且看,荊州後軍已至。」眾人忙看去,只見浩浩蕩蕩大軍而來,當中帥旗卻是一個沮字。另有將旗甘字與蔣字立在兩旁。閻圃見狀道:「此必是沮授沮公與,此人投與劉備帳下,倚重只在徐庶張昭等人之下。徐庶派此人前來,看來是非取漢中不可啊。」
張魯亦是滿面憂色,其餘張衛楊昂等人亦是面色肅然。獨楊松看著大軍雄壯,若有所思。
此時,忽有軍士來報,道是馬已然領軍至西門外。
張魯聞言大喜,道:「孟起到此。吾無憂矣。」當即便領眾人前往,迎接馬入城。
沮授等人紮下營寨,文聘便往大帳拜見,並將先前與楊任交手之事一說。沮授驚道:「漢中亦有勇將乎?」文聘臉一紅,便退至一旁。
甘寧卻道:「楊任此人確實本領不凡,可算得張魯麾下第一猛將了。明日待吾出戰,將其斬殺,梟其級獻與先生。」
沮授聞言,方欲答應,文聘出言道:「吾今日已於楊任約好,明日繼續與其大戰。興霸卻要少待了。」甘寧聞言,方欲答話,忽地此時就聽得南鄭城中一陣歡呼,不由疑惑道:「這歡呼卻是為何?」眾人皆是疑惑。不久便有小校來報,道馬已然入城,故城中歡呼聲起。眾人這才恍然。甘寧便道:「如此,明日吾便與馬大戰。」
沮授皺眉道:「馬神勇,恐興霸難敵啊。」
甘寧不服氣道:「先生何故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吾必勝馬。」
沮授見狀,笑道:「如此便好。另吾軍既然至此,便需與主公取得聯繫,如此,當遣一人往葭萌關報信。何人願往?」
蔣欽聞言道:「吾願前往。」心中卻是腹誹道,你們一個戰楊昂一個戰馬,如此,也只有吾有空了。雖說此事遣一小校即可,但沮授如此鄭重,亦是不敢怠慢。
沮授見蔣欽答應,便道:「如此,吾便放心了。吾有一封書信,你需面呈主公,今夜便往。」言罷,取出一封書信。蔣欽一愣,接過書信,便即告退。
翌日,眾軍起身,用過早飯,便聽得城內鼓響,隨即一支軍馬衝出,便至荊州軍寨前叫陣。
沮授聞報,與甘寧文聘等共同出陣,便與轅門之外結陣。眾人看去,只見一將,面如冠玉,目似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聲雄力猛。正在陣前耀武揚威,呼喝挑戰。其後一桿大旗,赫然寫著斗大一個馬字,獵獵飄揚。
「此必是馬無疑。」沮授見狀,暗道。便對甘寧道:「興霸,你且出戰,卻要小心。」
甘寧應諾,催馬而出,喝道:「馬,可識得大將甘寧否?」
馬聞言,冷哼一聲,喝道:「吾家累世公侯,豈認得江上水賊?」只此一言,將甘寧氣的心火一個勁兒地往上冒,自己的好名聲都不記得,倒是這錦帆賊的名聲甚是響亮。大喝一聲,催馬便往前衝去。馬見狀,亦是衝了過來。
二馬相交,喀拉拉一聲巨響,二人皆是一震。甘寧心裡暗讚,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錦馬,果然名不虛傳。馬則是暗自心驚,為何一個小小水賊,竟然有如此功夫。劉備帳下,當真是藏龍臥虎。看來以往,卻是我小覷了天下英雄了。
二人圈馬回來再戰,這一次,二人皆是施展出渾身本領,在一起纏殺不停。不覺間,已過百合。這一戰,直看得兩方軍士頭暈目眩,心驚不已。那城樓上的楊昂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錦帆賊,武藝硬是了得。幸好自己沒有出戰,否則當日上庸城下,死的便不是昌奇而是自己了。此時,就聽得叮噹一陣亂響,竟從城下城上同時出,卻是張魯沮授,俱是恐怕自己的愛將有失,故此鳴金。
圈中甘寧馬聞得鳴金,皆是一愣,隨即罷了兵器,各自回軍。甘寧回了陣中,便向沮授道:「錦馬,果然名不虛傳,其與吾爭鬥百合,竟無一絲破綻,實在是難得。更且隱隱中,似乎留有餘力,不知為何。」
「哦?」沮授聞言,忙問,「興霸可能確認。」
「雖不敢肯定,但**不離十,其必定留有餘力。且據說其與三將軍大戰一天一夜亦是難分勝負,如此戰績,吾亦是不能。可見其神勇如此。」甘寧道。
「依興霸之言,吾軍之中,可有能穩勝其人者?」文聘也不提自己與楊任的約鬥了,便在一旁插言道。
「穩勝不敢說,不過關君侯楊將軍,以及溫侯,黃老將軍還有子龍將軍俱在伯仲之間,誰也不敢言穩勝。不過,若是比起當年虎牢關之溫侯,恐怕馬是遠遠不及啊。」甘寧笑道。
「溫侯當年神勇,然已老矣,不復當年之神勇啊。」沮授道,「且進寨,吾等再好生商議一番。」
南鄭城中,馬向張魯道:「不意此人竟然武藝不凡,竟能與張飛等人比肩,當是一勁敵。」
張魯忙問:「如此,將軍可有退敵之策?」
馬沉吟一會兒,方道:「以吾觀之,其軍中只有甘寧一人是高手,其餘將校,皆不足慮。明日吾出戰甘寧,大人可令令明挑戰,其必然無有能敵者。如此,其軍必敗。」
張魯大喜,笑道:「如此便好。」當下擺下酒宴,與眾人飲宴不提。
再說蔣欽,深夜領百餘騎加急往葭萌關去,至天明方至關下,與關門外叫門道:「蔣欽在此,有事面見主公。」
關上朱桓正在,聞得小校來報,急忙上城牆觀看,果然是蔣欽,不由奇道:「公奕為何至此?」言罷,卻命軍士開門,將蔣欽放進來。朱桓迎著蔣欽,方欲說話,只聽得蔣欽急急道:「休穆,領吾去見主公。」
朱桓奇道:「公奕有所不知,主公現在涪水關,正在思慮破雒縣之事。如今相持已然三月,那張任劉瑰據城而守,卻是令主公難以進軍吶。」
蔣欽一愣,忙道:「如此,吾這便趕往涪水關。」
朱桓忙問:「卻是何事,令公奕如此著急?莫不是荊州出事了?」
蔣欽聞言一怔,隨即笑道:「休穆休要胡言,乃是徐庶軍師命沮授先生領軍進攻漢中,如今已至南鄭城下,正與張魯對陣。」
朱桓聞言恍然道:「可是遇著馬了。」
蔣欽驚道:「汝如何得知?」此時,只聽得一聲大喝:「馬現在何處?」二人視之,正是三將軍張飛張翼德。
蔣欽見了張飛,連忙施禮,道:「見過三將軍。」
張飛見是蔣欽,不由一怔道:「公奕如何到此?」蔣欽便將前事一說。
張飛聞言喜道:「大哥與諸葛軍師被阻在雒縣,難以進軍。吾在那裡實在無聊,故來此,正是要等馬來攻,不想元直甚合吾意,竟然派軍前往南鄭,如此,吾便再與馬大戰,不怕大哥說我挑起事端,兩面受敵了。」頓了頓,又道:「公奕,你自往涪水關見大哥,就說吾引軍助沮授先生去了。」言罷,不理目瞪口呆的蔣欽朱桓,便自往軍營點了三千軍,出關往南鄭去。只留下蔣欽朱桓滿臉苦笑。
張飛離了葭萌關,心中暗思,如今不聽軍師將令,便引軍去取漢中,如若不能得勝,必被軍師軍法責罰。如此看來,卻需立下大功,方能抵過。嗯,沮授先生既在,那便定有良策。少不得要討個計謀,好讓吾立的軍功。主意已定,便連連催促軍馬急行。天將黑時,方至南鄭城下,早有探馬報道沮授處,道是三將軍來了。大帳內沮授甘寧文聘俱是一愣,暗道,三將軍果然性急,來的如此之快。便迎出去,正接著張飛。張飛見了沮授,大喜道:「沮授先生,今番卻要靠你計策,方能打破南鄭。要不然,吾定要被大哥責罰。」沮授愕然,問之,卻是張飛未曾請示劉備諸葛亮,私自進兵南鄭。既知緣由,不由得哭笑不得。甘寧文聘亦是憋著笑,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