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五月,劉備使趙雲重新組建白馬義從,以緬懷公孫瓚。—《東漢書》
許都,曹操府邸,滿寵正在向曹操介紹軍情,只見他道:「今袁紹得了瓚軍,聲勢甚盛。而袁術在淮南驕奢過度,不恤軍民,眾皆背反。雷簿陳蘭背反袁術,自投嵩山去了。術使人歸帝號於袁紹。紹欲取玉璽,術約親自送至,現今棄淮南欲歸河北。若二人協力,急難收復。乞丞相作急圖之。」
此時郭嘉便道:「袁術欲投河北,必經過徐州。今徐州為劉備所有,安肯放其過去,不若就此行毛玠之計,催劉備孫策進軍淮南,征剿袁術以絕後患。更令二人相爭淮南,一舉兩得而。」曹操聞言,呵呵笑道:「甚善。」
「曹操來書信,命我進軍淮南,諸人以為如何?」劉備拿著書信,向諸人問道。「如今正是夏糧成熟之時,可待收麥之後,軍糧充足,再進大軍不遲。」糜竺聞言,忙回道。
自陳登外放廣陵太守後,他主管劉備的後勤,倒是非常勤勉,兢兢業業。且他在嫁妹妹與劉備時,佃戶便送了三千戶,可想而知他家裡田畝極多。不過楊雷命人按照軍士撫恤條列下給軍屬或者傷殘軍士的田畝倒是不曾侵佔,所以楊雷雖知這等土地兼併的壞處,卻不曾向劉備進言。
這也是如今這時代的大勢,各路豪強哪個不佔有大量的土地,現在劉備不過據一州之地,環飼之敵眾多,楊雷暫時還沒有改革這方面的想法,以免自己內部不穩,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嘛。戰爭,必然是要打倒一部分人,然後另外一部分人站起來。至於這些新站起來的人將要走的路,那自然還要規劃一番。
劉備見糜竺如此說,又見諸人無異議,遂准了。恰在此時,有軍士來報,糜芳將軍到。眾人一聽,甚是新奇,要知道糜芳許耽在東海可是過的滋潤至極,如今徐州所用之鹽皆是從那兒出產的,還有一部分輾轉流入兗州,雍司。
如今這徐州城,鹽稅可是大頭啊,其餘幾項與之皆不能相比,雖說活字印刷搞出來了,也曾轟動一時,但是畢竟合適的紙比較少,雖說造紙的工匠在不斷的改進,但是產量還是只能夠官府使用,當然也有部分高價賣出。
水泥倒是推廣的很快,只是用的地方太多,鋪路修橋修整城牆蓋房,處處都用,倒真沒有多少往外賣的。至於烈酒,在糧食屬於戰略物資的年代,亦是屬於高價奢侈品。當然,也是張飛的最愛。
至於傢俱,這東西風行的快,當然,沒什麼技術含量,所以大漢各郡仿製的也快,不過徐州的傢俱往往以新穎舒適聞名而已。
至於這些技術上的東西,楊雷到沒有什麼保密的地方,非是他不懂得保密的重要性,是他覺得人生活在這個時代本來就夠慘的了,何況你再保密也不妨礙那些逐利的商人將這些東西賣給各地諸侯。還不如將這些關係民生的東西公開,也許能多活幾個人呢。至少在徐州的街頭,楊雷便見過幾個擺攤賣小板凳的。至於曹操學習的深耕細作,孫策學習的曬鹽,甚至命人試種雙季稻,楊雷俱有耳聞,甚至還頗為欣慰。至少,在這個時代,除了殺人,他還能做些別的。
正神遊屋外時。糜芳已到。與其哥哥糜竺地文氣不同。糜芳有些胖。尤其是逐漸福地小肚子。在錦袍之下晃悠悠地。倒是讓眾人看地好笑。糜芳進了廳堂。急忙拜倒:「糜芳拜見主公。」「子方。你不在東海守城。好生管理曬鹽事宜。來此為何?」劉備亦是好奇。糜芳聞言道:「主公。吾聞主公欲征袁術。特來請戰。」
「子方一力求戰。吾心甚慰。然東海乃吾產鹽重地。尚離不得子方駐守啊。」劉備看了看糜芳地小肚子。急忙回道。心裡亦是暗忖。自己這小舅子。雖說長了個將軍肚。可武藝卻實在不咋地。讓他上陣萬一有個啥地。糜夫人還不天天找自己地麻煩。
糜芳見劉備不允。便把眼光投向糜竺。卻見糜竺閉著雙眼。彷彿沒看到他似地。只得又把目光投向劉備。又說道:「主公。芳一力請戰。還望主公成全。」劉備見他鍥而不捨。便有些稀奇。問道:「子方何故一力請戰?」糜芳抬頭。瞅了瞅楊雷。隨即便不說話了。
只是他方才舉動。俱被眾人看見。不由得俱是看向楊雷。楊雷亦是大奇。我做嘛事了。讓你這樣忙著求戰。要知道你武藝可是不咋地啊。劉備見狀。覺得有些不快。哼了一聲。道:「子方。有何緣故直說便是。不需如此。」
糜芳見劉備似乎有些生氣。急忙道:「非是其他。乃是吾駐守東海日久。按輪換條例時間已到。當來徐州聽用。故特來此請戰。」眾人一聽。乃知還是楊雷定下地將領輪換制惹地禍。不過此前已經輪換過一次。且俱是主將。眾人也都聽之任之。今見糜芳來請戰。便都勾起了心思。駐守東海卻是要監管產鹽。這不僅關係民生。亦是關係稅收地大事。任誰也不免有些心思。
劉備一聽。亦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這東海駐防。還是得好好掂量下。一念至此。劉備便道:「子方且退下。此事待吾思量一番。再作打算。」糜芳聞言便退。眾人皆是不動聲色。
是夜,楊雷被劉備留下。進了後堂,關羽張飛皆在,趙雲在外練兵未回。劉備見楊雷,便道:「五弟且坐下。今日叫五弟來,卻是商議將領輪換一事。」
「哦?」楊雷雖然有些臆測,但也沒想到劉備這麼直接,微微一愣便接口道:「大哥之意如何?」
「這,」劉備略一沉吟,便道:「東海雖無外敵侵擾之憂,然海鹽重地,安敢輕易換人?」
「大哥之意,莫不是讓糜子方繼續駐守東海?」楊雷問道。
「正是此意。」劉備倒也爽快,畢竟室內眾人皆是他義弟,又有什麼不可說的呢。
「如此一來,則將領輪換制名存實亡矣。」楊雷皺著眉頭道。
「宇霆,說實話俺老張確實不太欣賞你那個將領輪換制。若無戰事,則一年一輪換,如此,豈不將不識兵,兵找不著將麼?」張飛看似大大咧咧,卻問了個極精明的問題。
楊雷一時語塞,這個制度是為了防止武將做大而做出的,不過確實有這樣的毛病。只是楊雷向來認為,真正掌握軍隊的不應該是某個將領,而是軍隊中數不清的屯長軍侯,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幹,真正的命令執行者傳達者。這也是他一心要開辦識字班,並選拔有功將士及子女入雲龍書院的原因。這樣才能使得這支軍隊效忠於劉備,而不是劉備麾下某個將領。士兵不是消耗品,他們才是一個國家民族不倒的基石。
只是,自己的這連番動作雖然使得劉備得到了士卒們的衷心愛戴,使得軍心穩固,卻亦是招來了將領們的不滿,畢竟,作為大將,誰都想擁有一支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雖然皆有自己的親衛,但卻沒有幾個像呂布那樣,光是親衛就有五百并州鐵騎和高順的陷陣營。雖是特例,但也難保眾將不眼饞啊。還好這些部隊皆是駐紮在城外軍營,不然早就有將領密告呂布有再叛之心了吧。
楊雷想了許久,覺得自己也找不到好的解決辦法,便道:「雷之本意,不過欲使眾人不得掌私兵而已。畢竟人心難測,若是將領久鎮一方,恩威並施,難免軍士會只知其將領而不知大哥也。」
劉備聞言,隨即便道:「五弟俱是為吾考慮,吾心甚知。然備如今草創基業,安得疑眾人乎?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備既用之為將,交之重防,斷不可如此疑神疑鬼。」
「大哥,豈不見如今群雄割據之勢,亦是因為諸侯擁兵,不聽朝廷號令之致?」楊雷有些急躁。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若是這軍隊反了,這個國家基本上也就完了。
劉備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便道:「汝之心,吾甚知。然如此做法,實在是不合仁義。」不待楊雷勸說,隨即便道:「五弟不須多言,吾決心已下,明日便告知諸人。」楊雷聞言,心中暗歎,便要告退。劉備也不留他。
張飛卻是陪著楊雷一起回府,途中,見楊雷似有不快,張飛笑道:「宇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向來以仁義待人,若是你不說人心難測那句,這法子反而能行。一旦說出,卻是必被大哥摒棄了。」
楊雷聞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劉備剛才似乎頗為不快,感情自己無意中犯著忌諱了,不由搖頭苦笑道:「我一時心急,卻是忒急功近利了。」
「哎,三哥覺得你說得對,」張飛的眼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這人心隔肚皮,確是難以預測。你這法子,除去將士不熟這一點,倒不失為個好主意。只是大哥以信義待人,斷不肯為此事。宇霆,下次若再有此等含義,先與俺老張說了,俺再和二哥子龍共同商量一番,不告訴大哥便是。免得他又不高興。」言罷,卻是哈哈大笑。
楊雷亦是覺得好笑,便道:「大哥若是反應過來,那當如何?」「自然是籌謀之人受些委屈罷了,大哥又不會真的怪罪你。」看著楊雷有些鬱悶的樣子,張飛直覺的心中暢快,不由得又是一陣大笑。
楊雷無奈地搖搖頭,隨即想到什麼,便道:「三哥,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找個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