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比較正式的場合,又聽說九方穆也會趕來,九方雲一下子顯得非常緊張,此時正在二樓換衣服,馮天壽也跟著打點一二.
快到宴席開始的時候,天哥抱著土狗來到了二樓,讓阿土和九方雲打了個招呼後,便招呼金來娣到一旁說話。
樓道裡,馮天壽疑惑地看著天哥,不知道這個古里古怪的人又要幹什麼。
這時,天哥突然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直到笑得馮天壽都感到有點瘆人的時候,才說道:
「小來娣,天哥帶你做個好玩的遊戲可好?」
馮天壽一陣惡寒,沒有說話。
「不用擔心,就是假扮成公主坐在轎子裡,天哥待會護送你先回行宮,好玩吧?」
本來以為天哥是要出什麼搞怪主意的,但天哥話一說完,雖然還在微笑,馮天壽就已經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馮天壽仍舊沒有說話,而是掏出香煙,將煙屁股對著煙盒彈了彈,靠在護欄上,頗為戲謔地看著天哥。
天哥很配合地劃著了火柴,給馮天壽點燃後,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的事,慕先生已經寫信告訴我了。嗯,的確有點意思。這件事情,風險很大,你考慮一下,不願意去就算了。」
吐出了一個煙圈,馮天壽聯想到了一路上的刺殺,對天哥的意圖也猜測出了一二,無非就是做一個幌子,保證九方雲的安全。
至於為什麼選自己,估計是慕先生想讓自己這個所謂的「鴻蒙」多多歷練一下吧。
風險?風險當然有。
去,還是不去?
天哥沒有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低頭抽煙的金來娣。
半根煙過後,馮天壽把煙頭猛地往地上一扔。
「去!」
其實馮天壽並沒有想太多,能夠為疑似許丹的九方雲做些事情,這一點,就足夠了。
廢柴般的日子過了這麼長時間,不做點對得起九方王朝糧食的事情,總歸還是有點內疚的。
天哥似乎沒想到金來娣會答應地這麼乾脆,於是也很大方地將阿土塞到金來娣懷裡,讓她抱著玩一會。
看著懷裡油光蹭亮的土狗,馮天壽心情一下子變得比較複雜……
九方穆趕到的時候,被武橫直接帶到了二樓會客廳。天哥解釋完後,九方穆說了聲胡鬧,正準備大雷霆時,九方雲施施然從內屋走了出來。
看見九方雲明媚的笑容,九方穆輕輕將馬鞭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憐愛地拉起九方雲的手,說道:
「雲兒又長高了,眉宇之間見風雅,真是越來越像你父親了呢……」
九方雲甜甜地一笑:
「雲兒見過穆伯伯。」
九方穆神色之中的落寞一閃而過,拉著九方雲的手坐下,關切地說道:
「剛才聽北方衙的人說了,這一路不太平,不過,到了穆伯伯這就不怕了,待會跟穆伯伯走,晚上就不回行宮了。」
九方穆一說完,正抱著土狗倚在門框無所事事的天哥嘿嘿一笑,頗為有趣地瞅了一眼九方穆。
九方雲看了看天哥和警戒在二樓走道的幾名特工,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多謝穆伯伯,不過,我今晚還是住行宮吧。」
九方穆也順著九方雲的目光,掃了一眼如臨大敵的北方衙特工們,然後微笑著看了看九方雲從容自若的神色,頗為欣賞地說道:
「小丫頭長大了呢,也罷,這樣也不枉慕先生的一番忠心。」
接下來,九方穆又問了問九方德的身體狀況以及天元城的一些情況,九方雲乖巧地就自己知道的一一回答。
末了,由於前線戰事片刻不能離人,九方穆留下了一個百人隊給九方雲作護衛,便要起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九方穆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雲兒,你二叔、三叔最近可好?」
九方雲知道九方穆最關心的事情就是九方齊和九方宇的事情,不過,對於這些事情,九方雲自己也理不出的頭緒。一路上的刺客是二叔、三叔安排的?是九方穆安排的?議會安排的?離雲安排的?還是別的躲在陰影處的什麼人安排的?
不僅九方雲不清楚,九方德也不清楚,慕先生雖然已經動全部力量調查此事,但目前為止,只是知道刺客來頭很多,真正的大魚都隱藏得極好。
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九方雲只能微微頷,不偏不倚地回道:
「二叔、三叔明天才能和爺爺一塊到呢。」
九方穆聽著九方雲淡淡的回答,看著她標準的公主笑容,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訕訕一笑道:
「雲兒真是大姑娘了,很好。」
九方雲稍稍一欠身,對九方穆可愛地微笑了一下下,不置可否。
九方穆點了點頭,把百人隊交給了天哥後,便趕回了前線。
午宴開始沒多久,一個宮女帶著面紗,在柳碧兒等人的陪伴下,拾階而下,與眾人遙相舉杯。
由於這裡面沒人見過公主,再加上宮女又帶著面紗,所以,沒人懷疑公主的身份,大家共舉杯,同祝九方王朝千秋萬世!
當司儀提到九方德大都統由於身體不適,需要提前趕回行宮,就不和大家見面時,所有人都流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然而,人群中有些人卻突然詭異地笑了笑,藉著各種理由,迅離開了雁南樓。
趙鈞冷眼旁觀,暗暗記下了這些人的面容。
九方穆走後,天哥又向九方雲解釋了一下行程安排。天哥特別告訴九方雲,從上午開始,就有人盯梢了,根據北方衙的情報,這幫人中有不少頂級刺客。過一會,自己和趙鈞假裝護送九方雲先走,然後讓武橫喬裝改扮後,再帶著九方雲從大路回行宮。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天哥沒有告訴九方雲關於金來娣代替她的事情。
九方雲聽天哥說完後,疑惑地問道:
「上午這麼大張旗鼓,怎麼就沒事呢?」
趙鈞輕咳了一聲,上前答道:
「公主,上午去的地方都是我們的人,沒有人敢在溫馨之路鬧出太大的動靜。不過,行宮建在了北野城內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那裡背山面河,已經多年無人居住,即便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也不能保證刺客混不進去。」
安排妥當之後,天哥便和趙鈞來到了後院,後院已經聚集了五十多人,皇室專用的禮儀之物也已準備好。
馮天壽帶著面紗,穿著和九方雲一樣的衣服,也理好了與九方雲一樣的型,抽完最後一口煙,便在天哥和趙鈞的護送下,端著架勢向門外走去。
由於這次是公開在北野露面,除了護衛轎子的五十餘名特工精英之外,安執廳普通保全人員也分門別類地舉牌、敲鑼。
前線戰事如火如荼,很難借調到充足的人手,再加上清楚北鎮軍隊裡是否混著刺客,為了保險起見,連九方穆派來的一百人也被天哥安排進了這支隊伍。
從雁南樓到行宮,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密警戒雖然不可能部署,但沿街插滿的各色旗幟,以及可能出現危機的路段佈置的臨時保全分隊,無形之中也起到了震懾宵小的作用。
出了雁南樓後門,特工們護衛著九方德的轎子(一共就這一頂轎子,九方德與九方雲同乘)大搖大擺地穿過街道,引來了不少群眾的圍觀,不過,一直到隊伍走出城區,都沒有出什麼亂子。
走了大概七、八里地,平淡無事,隊伍進入了有些偏僻的西城區,這裡是北野的郊區,除了官道上零零星星的幾處茶館外,就只有皇帝行宮這麼一個顯著的建築。
當年,就是出於對環境的考慮,行宮選在了風景秀美、人煙稀少的西城區,馮天壽好奇地伸頭看了看,在遠處,有一個碩大的白色建築矗立在那裡,風格很像前世的哥特建築。
放眼望去,除了比人還高的青草以及不時驚起的飛鳥,倒不見什麼特別。
看著快到地方了,天哥一直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馮天壽也逐漸從最初的擔憂平靜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準備點根煙。
就在這時!
「錚」「錚」「錚」地一陣脆響從前方的茶館裡猛然傳來!
天哥臉色一沉,迅抽刀護住了轎門,同時一聲爆喝「保護陛下!」。
所有特工皆虛握腰刀,身體猛地一矮,迅向轎子靠攏。
趙鈞在聽見聲音的同時就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趙鈞還未竄出三步,就看見齊刷刷的六支羽箭攜風雷之勢從茶館的窗戶破出!
揮刀,箭落!
趙鈞如出膛的炮彈般,毫不停頓地直接撞進了窗戶。
一個中年道士模樣的人,抱著一把古琴,在趙鈞衝進房間的一瞬,腳尖輕點,六支羽箭再次搭上古琴,行雲流水般再次向不遠處的轎子射去,竟視趙鈞如無物!
趙鈞這才看清,眼前這名道士就是被列為日熙大6前十的刺客——七指!
眼見攔截羽箭不再可能,趙鈞毫不停頓,拉出一道殘影,刀鋒直逼道士眉心。
「呵呵,年輕人,莫要一時衝動壞了自家性命!」
道士輕飄飄地一個後撤步,神色淡定地調侃著趙鈞。
趙鈞嘴角浮起一絲猙獰,陡然加,腰刀如同劃破時空般,撲哧一聲,乾脆地捅進了道士的腦袋!
「老老實實地做刺客多好,裝什麼世外高人!」
抽回腰刀、抹去血漬,看也不看道士一眼,趙鈞罵了一句,直接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