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第一次看到殺人,但這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原來的計劃是要把那次馬賊襲擊回憶一千字,談一談馮天壽第一次看見殺人時的恐懼、害怕,以及各種不適應的心理感受;再把馮天壽從天元到北鎮,路上遇襲的經過回憶兩千字,說一說馮天壽如何從開始的驚慌,到逐漸對亂世人命賤有了深刻的體會.通過這兩大段回憶,藉以加深馮天壽對這次看見殺人的感受。但考慮到現在的讀者都是聰明人,這點小伎倆肯定會被看破,因此,作者以大毅力忍受著誘惑與煎熬,果斷決定一筆帶過!)
看著武橫輕描淡寫地擊殺五人,馮天壽驚愕地一口將香煙抽到了底!
就一個字,非常強!
雖然金望野很勇猛,但那種萬軍之中廝殺的感覺和這種剛烈無比的單挑做造成的衝擊完全不同。
尤其是武橫那副憨憨傻傻的模樣,彷彿是家常便飯一般的隨意,更讓馮天壽興奮地渾身顫慄。
看了看依舊淡定無比的北方衙精英們,馮天壽越感到這群人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看來正如慕先生所說的:
「北方衙的特工由於各種原因,是整個日熙大6最強的,日後,你會逐漸體會到。」
九方雲吐了吐舌頭,把腦袋偏過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趙鈞一眼,問道:
「天哥,趙鈞副鎮旗長得這麼好看,不會也像武橫那麼厲害吧?」
天哥還未答話,趙鈞就自負地挺了挺脊背,指著桌子上空一直亂飛的蒼蠅說道:
「多謝公主誇獎,為公主效力,是屬下的榮幸!」
此時,就聽叮地一聲脆響,大家只看到一道銀光閃過,趙鈞就又恢復了優雅的笑容。
此時,馮天壽才注意到趙鈞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在了刀柄上,而那只蒼蠅劃著簡潔的拋物線落了下來。
趙鈞盯著桌子上方,笑而不語。
沿著趙鈞的目光,九方雲看見六七個黑點正在慢慢飄落,此外,還夾雜著兩片透明的薄翼。
九方雲掩嘴驚呼,此時才弄明白,那道銀光就是趙鈞把刀砍向蒼蠅的殘影,在極端的時間內,趙鈞就已經將蒼蠅給肢解了!
馮天壽此時也像見鬼般看著從容自若的趙鈞,又扒拉扒拉被砍下的蒼蠅腿,滿臉的不相信。
拔刀、揮刀、收刀,竟然連一個動作都沒有看清!!
天哥喝了口茶,嘿嘿一笑道:
「公主,趙鈞被稱作秒殺王子,擁有一雙王朝最快的手,迄今為止,還未碰上可讓他使出第二刀的對手。」
趙鈞平靜地向九方雲欠了欠身,似乎還在等待著九方雲的誇獎。
這時,九方雲露出了與平時大不一樣的欣慰笑容,沖趙鈞微微一點頭,緩緩站立了起來,矜持地將雙手疊放在腰間,目光溫柔地一一掃過眼前的北方衙特工,白衣飄飄,青絲飛揚。
就這不經意的一個起身和淡淡的微笑,讓所有人都感到九方雲的氣場突然生了變化!
活潑、純真的感覺消失殆盡,成熟、高貴、典雅的氣質突然切換了上來,馮天壽也是第一次看九方雲這個樣子,不由地跟著站了起來。
特工們也感到九方雲與之前不大一樣,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包括天哥在內,全站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摘下了帽子,目光清澈地望向九方雲。
此時,九方雲才聲音平和地說道:
「此次北鎮之行,凶險異常,依仗諸位的忠誠與英勇,我九方皇族才得以毫無傷,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由於本公主繼承大統的消息不脛而走,給本就不太平的王朝又增加了諸多變數,日後,還得多多依靠諸位。為了我九方皇族皇族,諸位的姓氏皆被掩去,諸位的自由皆被剝奪,諸位的功績不能留史,諸位的英勇不得傳世!然而,就是如同影子一樣的你們,護佑了九方王朝歷近六百載而不衰,你們的追求,你們的痛苦,我明白。為此,本公主謹代表九方皇族,對諸位說一聲,委屈你們了,辛苦了!」
說罷,九方雲虔誠地行了一個禮,久久不起。
北方衙的特工們,被九方雲一番自肺腑的言語感動的幾乎潸然淚下,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倒,齊聲喝道:
「捐我殘破之軀,焚我赤誠之心,盡驅吾皇之憂!」
年輕的臉龐帶著無比的堅毅,灼熱的目光透露著強大的自信,一股自虐般的快感順著嘴角彎曲的弧度顯現無疑。
馮天壽看著被充分調動積極性的特工們,再次點燃了一支香煙,斜靠在桌邊,心裡讚了一個。
就這麼短短幾乎話,加一個親和的低姿態,就讓這群人不知東南西北了。
雖然馮天壽對愚忠這種東西很是嗤之以鼻,不過,此情此景,馮天壽還是由衷地感到開心。
時間很快地就到了中午,按照計劃,公主此時應該到行宮就餐。
看了看天色,天哥緩緩站了起來,腳步堅定地走到九方雲身邊,擦拭了一下通紅的眼眶,一字一句地說道:
「公主,我們已經被你充分感動了,我們再次認識到誓死效忠皇室就是我們的天職!以後,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都不會眨一下眼皮。那個……,時間也差不多到中午了,弟兄們也都沒有吃飯,按計劃,應該是送公主回行宮就餐,我們吃盒飯的。但是,弟兄們已經三個月沒吃過肉了,公主你看,是不是看在我們這麼忠心的份上,請我們吃頓好的,其實也不需要多好,鮑魚海參、熊掌猴腦之類的上個七桌八桌的,我們都不挑食的。」
剛才被感動的就要忍不住淚水的特工們,此時真的就淚如泉湧了!
一個個特工悲憤地看著天哥,哀傷地扭過頭去,重新戴上軍帽,低低地壓下了帽沿,在陰暗的角落裡偷偷拭去英雄淚……
九方雲看著一本正經的天哥,亦是尷尬地一笑,不過,既然天哥這麼提了,總不能說不行吧?
九方雲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請特工們去吃頓好的。
天哥非常開心,連忙喚過武橫,開心地吩咐道:
「去!通知今天沒事的,都到雁南樓去。就說公主請客,大家不要客氣,家裡的老婆孩子、七姑八姨、三叔六伯的都叫上。對了,北野城內的官員、富商也都喊著,千萬別忘了,既然公主請客,他們就不能白來,每人象徵性地包個兩三萬兩銀子就可以了,錢我們拿著,就說是公主收的,不過這事我們不要告訴公主!」
九方雲在一旁聽得聽得一清二楚,此時銀牙盡碎,真想讓給天哥一劍,讓他直接為國盡忠得了!
「對了,公主,你們先去,我回家把家眷給帶來一起湊湊熱鬧,阿土還沒見過公主呢……」
然後,在所有下屬悲憤欲絕的目光中,天哥三步並兩步,砰地一聲消失了……
天哥這麼大張旗鼓地一搞,頓時整個北野震驚!
各級官員在接到通知的時候,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向雁南樓趕去。即便是九方穆,在接到了北方衙送來的邀請函後,也不得不放下前線的戰事,匆匆交代了幾句,便趕往雁南樓。
因為邀請函上寫得清清楚楚:五月初六,正午,雁南樓,九方德大都統賜宴!
雁南樓是北野城內最大的酒店,常年承包各種宴會、婚禮、節日酒席,今天,可以說是自打開業以來,規格最高的一次正式宴會。
各級官員、商界名流等等有頭有臉的人物魚貫而入,安執廳的保全人員已經提前抬來了了護欄,一一驗明身份,並微笑著收下他們的心意。
在雁南樓對面的一個商舖門口,天哥正抱著土狗,和趙鈞一起注意著往來的行人。
「老頭子說讓我們低調行事,不要操辦迎接陛下的事情,這麼搞會不會過火了?」
趙鈞站在門口,看著盤查進出人員身份的安執廳保全人員,有些不解地問道。
天哥點燃了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逗著懷裡的土狗說道:
「全日熙大6排名前十的殺手幾乎都已經到了北野,目前為止,一個都沒抓住,並且,他們也沒有任何行動。昨天,南庭那邊消息說雙瞳聖女也來了,嘿嘿……,如果告訴他們陛下已經提前到了北野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相信?」
「嗯,從信息傳遞時間上來看,刺客們應該沒時間確認消息的真假。不過,那待會公主一出面不就穿幫了嗎?」
「公主是不會出面的,找一個宮女帶著面紗應付一下就行了,反正沒人認識公主。陛下身體不好,也不會露面,公主代表一下就可以了。差不多的時候,我和你一起,護送那個叫金來娣的女孩子,從後院出門,打著皇衛營和北方衙的雙重旗號去行宮。稍後,武橫再帶著公主過去。注意,一定要做出外鬆內緊的樣子,讓外人知道陛下和公主都在我們的隊伍裡。」
趙鈞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天哥的意思,有些擔憂地說道:
「這事情畢竟風險太大,那個叫金來娣的會不會誤事啊?依我看,隨便換一個自己人吧。」
「不用,就讓她去,實在不明白老頭子為什麼這麼看中這個大臉的小丫頭……」
溫柔地撫摸著阿土的脖頸,天哥虛無地望著遠方,說道:
「公主已經來了,明天上午,陛下也來了。陛下只在北野行宮停留半天,就直接去北鎮前線指揮部。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萬軍之中,刺客沒有任何機會。今天是護衛陛下人手最少、也是最為混亂的一天,如果我是刺客的話,今天肯定動手。所以,必須在今天把潛在的隱患全部除掉!」
拍了拍趙鈞的肩膀,天哥轉過頭來,神色凝重地看著6續進入雁南樓的高官顯貴們,沉聲道:
「秒王,記得把銀子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