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金裘被金流鈺噎得臉紅脖子粗,馮天壽恍惚間想到,前世很多肥皂劇不經常上演這種情節嗎?這種情況下,如果強勢的老子逼著兒子做不願意幹的事情,一般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馮天壽一邊替金裘如此操心感到難過,一邊對金流鈺追求自我的精神感到欽佩。馮天壽甚至還想到,要是自己是金流鈺,肯定就答應下來了!
如果答應下來多好啊?不僅天天有事做,還能幫家裡掙錢,這種循規蹈矩、安安分分的日子是多麼地令人神往啊?
正在馮天壽遐想的時候,金裘小聲對夫人嘀咕道:
「香凝啊,你說來娣要是真好了,願不願意接過家裡的擔子呢?」
金夫人看了一眼金來娣,輕蹙眉頭說:
「老爺,再過兩年吧,來娣畢竟還小,等16歲的時候再說吧。」
「嗯,來娣啊!」金裘沉思了一下,對金來娣認真說道:
「你在家歇幾天,過幾天就去私塾吧,課業不要落下了!」
馮天壽此時真想說:「爹!女兒就是傳說中身披七彩光環的穿越者,是個堅挺的男人!實際年齡快3o了!上學這種事情就算了吧!」
不過,馮天壽仍舊是中規中矩地回道:「知道了,爹。」
本來開開心心的一頓飯,因為金流鈺與金裘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生著,馮天壽也漸漸適應了金家三小姐的身份。唯一感到依舊彆扭的還是柳碧兒全天候無微不至的伺候,尤其是睡覺的時候。
有一次馮天壽試圖拒絕陪睡(雖然掙扎著說出口後就後悔了),結果柳碧兒當場就眼淚摩挲地問道:「小姐是不是變聰明就不喜歡碧兒了呢?」。
柳碧兒小鳥伊人的可憐狀,讓本身立場就不堅定的馮天壽半推半就地狠下心來,誓再也不去傷害柳碧兒脆弱的小心肝了!
在這不用去私塾的幾天中,馮天壽找來了很多書籍,悶頭學習起關於歷史、地理等方面的知識,這種刻苦的精神讓金裘等人感到詫異地同時,也由衷地欣慰。
馮天壽所在的地方叫做九方王朝,自定都為天元城,已經歷了568個春秋。
九方王朝的西面臨海,其餘三面都與大6上的其它國家接壤。
其中,北邊是眾多分散的部族組成的聯邦,有個好聽的稱呼叫「離雲帝國」。由於離雲帝國處在苦寒之地,資源緊缺,所以離雲帝國與九方王朝的大仗小仗,自古就從沒有間斷過,九方國的人一般都稱其為蠻族,北鎮就是坐落在九方王朝與離雲帝國之間的一座軍事重鎮。
九方王朝南面是無邊無盡的雨林地帶,九方王朝曾多次南下開疆拓土,不過,南方濕熱的氣候,以及雨林裡奇特的生物與彪悍的土著,使得王朝多次南征都無功而返,不過,九方王朝又不願放棄雨林裡富饒的資源,一個叫南庭的半官方組織就在九方王朝最南面應運而生。
東面的幾個國家與九方王朝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東番就是九方王朝設在最東邊的一個轄區,這些國家一般就是在東番與九方王朝進行貿易上的往來。
從歷史來看,九方王朝目前實施的是半集權的君主管理制度,九方德是第五任「都統」。
在九方德的太爺爺時,這個位置還稱做「皇帝」,對應地,九方王朝在那時實施的是君主集權制。但由於民間對「天授神權」的質疑之聲此起彼伏,再加上心懷不軌之人藉機煽動了多處叛亂,於是當時的皇帝九方書就果斷地取消了這一稱呼,相較於「皇帝」,「都統」的權力也相應地下放了。
與此同時,九方書還進行了一系列改革來適應時代的要求,相應地設置了議會、統領處等全新的機構,原來陳腐臃腫的3872級官僚組織從那時起,就「看起來很像」極富效率的行政機構了。
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當九方書為了表明與舊王朝徹底決裂,一把火將象徵王朝的永和大殿燒了個乾淨。這一舉措得到了很多人的擁護,其中,著名史學家曾評論說:「這一把火燒掉的並不是一座建築,而是整個陳腐的舊王朝,新的世界在這熊熊的火光中已然誕生!」。以此為標誌,無論官方言論和坊間雜談都對九方國的美好未來充滿了信心。以至於後來九方書說出「燒得太乾淨了,現在本都統已經沒地方睡覺了,要不再斥資修建一座王朝的標誌性建築吧?」時,舉國上下竟然連丁點的反對聲都沒有。
雖然民眾成功地推翻了腐朽的舊王朝,不過,改國名為「九方國」卻引起了巨大的抵制。民間認為這個稱呼不夠響亮,並且從祖宗那裡就叫「九方王朝」,這突然一改適應不了;史學家認為「九方王朝」作為一個稱呼,與舊王朝的關係並不大,並且作為能夠體現民眾自豪感和向心力,可以不改;軍隊認為這個稱呼改了就不詳,因為將士們都習慣了喊著「征戰九方、天祐王朝!」踏上征程,也很少吃上敗戰。最後,綜合了多方意見,這個稱呼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除去地理和歷史上的一些簡單信息,馮天壽還零零星星地瞭解了當地的一些經濟、文化、歷史、軍事等方面的信息,不過由於家裡的藏書並不是很豐富,所以無法對九方王朝做一個全面與深入的瞭解。
通過一番梳理之後,馮天壽確信自己來到了楊剛所說的異世,雖然這裡的人與自己前世的有著太多的相似,但卻無疑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一天早上,當馮天壽又搬了幾本關於民間傳說的書籍準備看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來娣在嗎?」
一聽的金流鈺的聲音,正在打盹的柳碧兒趕忙起身開門。
金流鈺現金來娣面前擺了一堆書,於是笑了笑說道:
「來娣啊,不用這麼辛苦,走,哥帶你出去散散心。」
「嗯,去哪裡啊?」
在家裡悶了幾天,馮天壽感覺家裡的書基本都被很快地翻完了,想瞭解更多的東西,只有走出家門才能做到,於是便忙不迭地答應道。
「來娣啊,以前哥帶你看的那些畫,已經做出模型了,今天帶你去西街的作坊去看看啊?」
馮天壽想起金流鈺畫出的東西隱約與這個時代的東西格格不入,但具體是什麼,也記不太清了,便滿懷著期待跟著金流鈺走了出去。
第一次踏出金府的大門,馮天壽一路望去,一條街凜然屹立著像金府一樣的幾座大宅子,街道兩旁的建築大部分都是木製的結構。商舖前掛著的招牌布幡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伴隨著扯嗓門吆喝聲、討價還價聲、聊天寒暄聲、遠處狗吠聲,整條街儼然是有別與金府內肅穆幽靜的另一番大千世界。雖在異世,除卻百姓的奇裝異服、形形色色的新奇玩意等等,大致面貌上還是與前世相似的,所以馮天壽也並無流露詫異之色。
金流鈺所說的地方是街道最西邊一家不起眼的木匠店,從大堂穿過去後,馮天壽看見有4個人正圍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模型敲敲打打。馮天壽仔細端詳起這些人,有的穿著與金流鈺一樣的長衫,有的挽著袖子、穿著類似白色的襯衫和筆挺的褲子。當看到金流鈺走來時,這群人連忙停下手中的事情,上前問候了起來。
「流鈺,哎?還沒注意呢,來娣帶來了啊?」
「來娣,來,看看張哥上次沒做好的渦輪。」
「流鈺,正好你來了,我們已經和這裡的老闆談好了,把這裡買下來後改名叫創意坊怎麼樣?」
當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再看到他們做出來的模型時,馮天壽一時間又恍如隔世。
這時,就見金流鈺自豪地解說道:
「來娣,以前你看不懂,哥現在再給你解釋一遍。希望你可以明白哥的想法。」
「你看,這是連弩。目前北方戰事不斷,我九方王朝本不善騎射,但卻不得不以以騎兵對抗蠻族,所謂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大概就是如此。假若軍隊全部配備了這種連弩,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彌補我方騎射不精的劣勢。」
「這叫做御矢!就目前來看,我九方王朝的各類軍種多是以牛皮作為護甲,這種護甲雖然可以阻擋刀的砍擊,但卻不能有效防禦箭支的穿透。這個御矢就是一種全面的防護裝置。」
「這個叫土精!是我們經過多次試驗才調製成功的一種材料。相較於目前的磚石建築,土精摻上水後,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凝聚,不僅可以作為其它材料的粘合劑,甚至可以直接用於建築。」
「這個叫天梯!雖然只是個模型,但只要找到合適的材料,再按照比例將這個模型擴大,就可以載人飛天,不僅可用於戰時偵查,還可用於王朝的地貌勘探。」
「這個叫水淨!一般我們在上茅房的時候,都會被裡面的怪味熏得很難受,但這個水淨就是使用一種巧妙地設計,將污穢之氣隔於水下。」
「還有,這個叫……」
看著五花八門的模型,聽著金流鈺滔滔不絕的講解,馮天壽一直很想問:「你是哪個部門穿越過來的?」
金流鈺介紹完後,馮天壽隱隱覺得自己在見證著一些什麼。因為從之前為數不多的書籍中,馮天壽知道九方王朝中,工匠一般都是師傅傳徒弟的方式進行學習和製作的,一般只有皇室的專業機構才有權進行新的設計,即使民間有一些新的想法,也很少會得到支持並普及開來,如果得不到王朝的許可私自製作,還會被罰得傾家蕩產,王朝的給出說法是「為了保護技術的獨佔性和權威性」。久而久之,工匠的作用只是工具,他們的地位就變得十分低下,也很少去主動創造一些新東西。
曾經有一個19歲的工匠明瞭一種新的種田工具,興高采烈地去審批,結果經過1748個部門的簽章認證、563次專家評審,耗盡了全部家財,在自己69歲的時候終於堅持不住了,死前拿出1米多高的證書,對兒子說:「兒啊,再加把勁,爹已經辦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想到這裡,馮天壽拿起一個天梯模型,一邊把玩,一邊略有擔心地問道:
「哥,做這些事情,你覺得會有出路嗎?」
金流鈺摸了摸金來娣的頭,桀驁地說道:
「高於凡夫俗子的存在,就像晴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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