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說完後,就走向一邊晾衣服去了,不時地回頭偷瞄著金來娣。enxuemi。
馮天壽簡單應了一聲便向後花園方向走去,此時的他一個人卸下了偽裝,自顧自地想著心事,腹滿疑雲,愁容滿面,這些都被孫姨看在了眼裡。
看見金來娣慢悠悠地向後花園走去後,孫姨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向夫人的住處跑去。
「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孫姨著急地邊跑邊喊著。
金夫人正在看核對禮單,單子上是親戚們上午送來的東西,聽見孫姨焦急地聲音後,連忙小步跑到房門口問道:「怎麼了?慢慢說。」
孫姨趕忙將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
「張管家說訓爺認為小姐回魂了,讓我多注意看小姐的眼神。剛才,我現小姐的眼神和原來是不太一樣了,原來吧,眼神呆呆的,對人也愛理不理,早上起來從來不和我搭腔。就在剛才,小姐不僅和我說話,還讓我拉著她的手,我順口說要帶她去後花園,也沒見她鬧。」
喘了一口氣,孫姨接著說道:
「最離譜的是,我故意跟小姐說今天不用去上學,按照以前,小姐肯定是開心地拉著我的胳膊蹭蹭臉,然後就跟小猴子一樣要跑出去瘋,可是這次,小姐竟然什麼都沒說就自己一個人往後花園走去了。夫人,看來這次小姐真的生變化了,比以前乖太多了!您要不要先去看看?我再去把訓爺喊來,說不準昨天被水一淹,小姐變好了呢?」
金夫人聽完後,連忙讓孫姨去請訓爺,自己則帶著丫鬟往後花園趕去。
在後花園裡青翠的小竹林中,金夫人看到了若有所思的金流鈺,上前輕輕拍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二啊!幹嗎呢?」
金流鈺一個激靈,連忙把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說話小聲點。
「娘,我剛才準備帶來娣出去轉轉。結果她不在房間,門房說見到來娣在後花園,我就好奇地趕過來了,結果,你看……」金流鈺說完後,就把手一指。
金夫人詫異地看見金來娣在盯著一盆紫色的風信子,它在微風中搖曳,很平常很普通。而金來娣稚嫩的臉上竟滿是抹不去的淡淡憂鬱。
「假若愛情能重生,亦是相見無相認,風信子啊風信子,你能告訴我今生該何去何從嗎?」
沉浸在回憶中的馮天壽,喃喃地說著一些由感而的話語。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為舉止已成為眾人眼中的風景。
「淚濕闌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嬌憨無知的**初長成嬌柔多情的可人兒,驚得一旁的丫鬟不停感歎:「小姐真是長大了啊!」
「流鈺,跟你說……」金夫人艱難地收回目光,急忙拉過金流鈺,把金來娣昨晚到現在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你說,來娣這孩子會不會就因為昨天淹了水,就變正常了呢?要不,我們編些話,先試探試探?」
「當一個不正常的人若突然表現得像正常人一樣,他是不是生病了呢?娘,你們都是在想這個問題吧?」金流鈺聽完後,不置可否地回了句。
「哎!你這孩子,怎麼說這話呢!娘不是為了來娣好嗎?萬一這次變好了,我們不小心說錯話,又刺激到她不就不好了嗎?」金夫人假裝生氣地打了一下金流鈺的肩膀。
「我覺得來娣以前就挺好,每天都很看心。來娣變聰明後又怎麼樣?像我們一樣去思考和煩惱嗎?當你在嘲笑一個笑得很傻的弱智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他其實是自內心的開心呢?」金流鈺並沒有躲閃,而是自顧自地在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就你歪理多!娘不和你說了,娘要去看看來娣,你也一起來吧!」金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向園子裡走去。
這時,馮天壽現有人走了過來,於是猛然間驚醒。
意識到自己已經代入女人的身份漸入佳境,多愁善感的情緒也逐漸佔據了心頭,馮天壽苦笑一聲趕忙扯回思緒,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閒逛了起來。
「來娣啊,到娘這來。」金夫人柔聲喚道。
馮天壽本想學著金來娣的姿勢一蹦一跳地跑到金夫人面前,但一向淡然的性格使馮天壽覺得這樣很變態,於是便低著頭快步走了過去。
金夫人找了個籐椅坐了下來,把金來娣拉入懷中,愛憐地說道:
「來娣比昨天又乖了呢,就是話怎麼變少了呢?以前嘰嘰喳喳的跟個小麻雀一樣,來,跟娘說說話。」
「娘,跟你說哦!」馮天壽在看到金夫人時,就想好了接下來的話。
雖然會讓人感到有些突兀,但繼續扮演金來娣原來的性格,馮天壽覺得實在是有心無力。當然也是敏感地察覺到身邊人心中的疑慮,此時再裝瘋賣傻就不合時宜了。長痛不如短痛,馮天壽一咬牙,繼續說道:
「娘,其實昨天被水一淹,我突然知道了好多事情,我現在已經是個懂事的大姑娘了,你不要老把我當小孩子了!」馮天壽壓根就沒打算說出穿越的事情,畢竟這種事情旁觀者定會認為光怪6離,然後便會下決斷——金來娣病情加劇了。這樣一來馮天壽便是永無翻身之日,以後怕是一輩子都要生活在眾人的同情夾雜著嘲笑之中了,什麼前程、事業、地位、榮譽、女人(男人)……都將成為幻影。
再者不論大家相信與否,都肯定會把金夫人嚇到,她也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丑!即使金來娣是個完全的白癡,但也是他金裘與金夫人的白癡!你就是拿一個天才來跟他們換,他們都不會願意。這麼淺顯的道理,即使無父無母,但馮天壽還是明白的。看著金夫人的眼神馮天壽實在於心不忍
話一說完,就見金夫人雙手扶住金來娣的肩膀,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來娣,你說的是真的嗎?」
金流鈺與丫鬟們也好奇地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著金來娣。
「娘,要是不信,你問我一些問題,看看我是不是恢復正常不就行了嗎?」馮天壽已經做好了準備,以看相時積累的經驗引導著金夫人。
金夫人似乎是一下子被幸福沖暈了頭,高興地看著金來娣,摸摸這,捏捏那,反覆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老爺知道肯定就高興壞了!」
「笑一個給哥看看!」金流鈺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馮天壽看著金流鈺粗獷的外表,不禁想到金流鈺最喜歡逗金來娣玩,經常拿著一個糖人對著金來娣說:「來,給哥哥逞個臉,哥哥就給你吃!」
然後,金來娣就會一**坐在地上,雙手扶地,兩腳亂蹬,嬌聲嚷道:「給我糖糖咩!給我糖糖咩!你要不給!我就把屁蛋蹭爛給你看!」說完後,就一個勁地在地上蹭起了**。每次鬧完後,金流鈺都會把金來娣放在肩膀上,讓金來娣開開心心地吃糖人。
想到這裡,馮天壽會心地笑了一笑。
不曾想,這一笑,卻讓金流鈺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來娣了,你原來笑起來時,眼神中什麼都沒有,很清澈、很脫俗。但你現在的笑容卻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與沉重!恭喜你,三妹,你終於要和我們一樣了!」
馮天壽聽完後,一時間竟是懵了!
金流鈺的話似乎有著魔力般深深地觸動了馮天壽的內心。原來只是單純地認為金流鈺看到金來娣變聰明後,會很開心。但現在聽金流鈺說完,雖然不明悲從何來,但那股憂傷與沉重竟然就真的慢慢爬上了心頭。
那句「你終於要和我們一樣了」反覆敲擊著馮天壽的心靈,並沒有讓一心尋求認同的馮天壽感到絲毫溫暖,反而有種莫名的恐懼。
不知是替金來娣感到傷心、替佔據金來娣的身軀感到愧疚、還是對未來的生活感到迷茫,馮天壽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股衝動就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來,一不可收拾。
「哇……」自打記事以來就很少流淚的馮天壽順著這股情緒嚎啕大哭了起來!
金夫人一看金來娣哭了出來,連忙哄道:「來娣乖!來娣乖!不聽二哥瞎說,二哥騙你的!」一邊哄著,一邊狠狠地瞪了一眼金流鈺。
「為什麼孩子是以哇哇大哭來到這個世間?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未來的生活有著太多的苦痛!哭吧,一次哭完,以後就會堅強了!」金流鈺喃喃自語地往後花園外走去,留下了碎碎念的金夫人和大哭不止的金來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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