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我提醒你,這是部隊,千萬別幹傻事。」
徐連長的厲聲警告並沒能改變谷秋離開連隊的決心,他一瞥威風凜凜站在前面嚴陣以待的戰士們,眉毛微微上揚,繼續往前走。
「小秋,你想幹什麼?」衛延臣扳著臉及時攔在前面。
「衛大哥……」
「別叫我大哥,我承受不起。自從穿上軍裝的那一刻,你就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遵守規律是軍人基本要求。徐連長和指導員是你的長,你膽大妄為無視長的命令,破壞部隊紀律。肆無忌憚打傷兩名戰友,你想造反?我告訴你,乖乖給我留在部隊,如果你敢踏出軍營一步,我馬上解散古苑、嵐雅堂。」衛六河說完氣呼呼地走了,不給谷秋說話的機會。
谷秋怔在原地,遲疑不決挺為難,內心一再告訴他要離開部隊,可是,兩條腿卻沉重的提不起來。衛延臣是他尊重的人,一直對他愛護有加,從來不反駁他,支持他做任何事。今天是破天慌大火,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懂,衛延臣擔心他出去插手臭地治理,想把他留在部隊,避開與市政府的衝突。
這時,朱男丫和梁燕幾個得到消息趕來了,她們在衛生室聊天,沒想到不到二十分鐘谷秋又鬧出了動靜。葉莉笑嘻嘻地舉起相機卡嚓卡嚓抓拍,一點不擔心劍拔弩張緊張場面,多難得的機會,不趕緊抓拍錯過可惜。鳳青語眨著迷人的大眼睛,悄悄地靠近拉拉谷秋的衣襟,暗示谷秋要冷靜。
「小秋,生什麼事了?」朱男丫驚訝地問。
猶如洶湧澎湃大肆叫囂的滔天大浪,悠忽間找到了噴裂口,向外衝洩而去,谷秋剛剛被一再阻攔爆的怒火瞬間平息。他淡淡的一笑:「沒事。」
「她是誰,一露面讓谷秋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裘三華低聲問。
「以前沒見過她,她抱著孩子,又跟谷秋關係親密,可能……」南匯川以不肯定的語氣分析,「我姐好像提過谷秋有個大他五歲的對象,我猜就是她。」
「不會吧,他們有孩子了?」老實巴交的黃石雲驚愕不已。
「別胡說八道,我姐說谷秋收留了四個孤兒,最小的是個一出生就有病,還是谷秋用高的醫術救活的。這事前幾天我們聽說過,你們忘記了?」
一班戰士們紛紛會意地點頭,谷秋強行給王成山檢查身體,引起梁燕的誤會,後來王成山在軍區醫院檢查出結核病。也因此連裡流傳著谷秋懂醫術,及在藍河村擔任衛生所醫生等等事,自然包括了把谷尚河的小命奇跡般救回來。
徐連長暗暗鬆了一口氣,今天谷秋表現出的格鬥技能,嚇了他一大跳,自討攔不住谷秋。這位小祖宗總算冷靜下來了。不止他鬆了口氣,指導員和一個班的士兵在悄悄吐氣,誰也不願與谷秋生衝突。
「哦,你們這是……」丁主任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谷秋淡淡地說:「丁主任,談判進入僵局,但我不會做出任何讓步,從此以後我拒絕再談,請回吧。限期一到我立即動手,沒有商量餘地,請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
丁主任忙道:「谷秋,萬事皆有解決之道,我們何不平心靜氣坐下來……」不等丁主任說完,徐連長打斷他道:「來人,關谷秋禁閉。」
「是。」
谷秋被兩名戰士帶走了。朱男丫哪見過這陣勢,想阻攔被梁燕悄悄阻止了,暗示朱男丫不要衝動。朱男丫眼睜睜看著谷秋被帶走,急在心上卻也無奈,這算哪門子事啊。
「徐連長,我想跟谷秋談談,請不要關谷秋禁閉,事關大局請徐連長理解。」丁主任急了。
「丁主任,剛才的情況你都看到了,」徐連長神色嚴肅,語氣生硬,「谷秋不惜違反紀律想離開部隊,他是被你們惹急了。到目前為止,我不知道你們雙方到底怎麼回事,但谷秋也說的清楚,不會再見你們,部隊也不會強迫他見任何人。好來好去,你請吧。」
「這……」丁主任遲疑,「徐連長,能給我五分鐘嗎?」
「他現在火氣很大,安全起見你最好離開,剛才被抬走的兩名士兵你看到了,就是谷秋的傑作,」徐連長苦笑,」如果不是衛老闆攔住他,今天連隊受傷的士兵會很多。請吧,你們這段時間你們把部隊當成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嚴重影響到部隊作息和訓練。」
「那好吧。」看情況今天談不了,丁主任搖搖頭告辭了。
回到辦公室,徐連長的一顆心還在彭彭彭巨跳,心有餘悸:「我終於明白軍區為何不讓谷秋離開,這傢伙衝動起來真嚇人。那身手好駭人,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平素他在訓練中保留實力,深藏不露,如果不是今天偶爾中見到,我們永遠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是啊,確實把大家嚇了一跳。」指導員一頓沉吟道:「今天這事生的突然,總算被我們摁住了,沒有朝壞的方面展。我們兩個合計一下,看要不要向團裡匯報。」
「這用得著商量嗎,肯定的向上級匯報。雖然谷秋最後關頭沒有離開,其性質是嚴重的,造成的負面影響極其惡劣,處分少不了。不止他,我們也等著挨批吧。」
「那就匯報吧,免得我們兩頭不討好,」指導員喝了一口水,「谷秋來的莫名其妙,期間出現很多事,軍區放任自流不聞不問,團裡裝聾作啞置之不理,唯一的解釋是上級心裡有數。連裡稀里糊塗當炮灰,炸得粉身碎骨卻不明白怎麼死的。」
徐連長沉吟道:「要不,我們也來個默不作聲。團裡不聞不問是得到軍區的允許,軍區放任自流是早有預見,說明谷秋到連隊是軍區的安排。老陳,難得糊塗,你說呢。」
「我分析團裡也不希望我們匯報,但這樣一來連裡是知情不報,責任落到我們兩個頭上。報吧,按照程序改匯報,即使揣摩錯了上級的意圖,上級也不會明著批評我們。」
「行,聽你的。」
兩人商量妥後立即向團裡匯報情況,果然不出所料,團裡好像得到匯報一樣風平浪靜,點塵不驚。兩人心裡有數,也樂得裝糊塗。
隨後的幾天,丁主任幾次來部隊沒見到谷秋,要麼谷秋在關禁閉,要麼在衛生室檢查。在徐連長和指導員有意保護下,丁主任每次失望而歸。市裡著急了,只好纏上軍區。蔣林峰表示沒理由強行讓谷秋見客,軍區也不好干涉,讓市裡自己想辦法。
為了保護谷秋,衛延臣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正面回答了記者關於治理臭地的種種疑問,他披露谷秋最近受到來自很多方面的干擾和壓力,治理臭地阻力重重。最後他肯定地告訴大家,治理臭地的決心不會動搖和改變,如之前承諾如期完成治理,給廣大市民一個交代。
輿論議論紛紛,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有人猜測谷秋和衛延臣在作秀,有人氣憤地指市裡相關負責人,也有人憂心忡忡擔心廠子關閉失去工作不能養家餬口。不管是哪種說法,大家都極度關注著局勢的變化,事關大家的切身利益,都無形中成了當事人。
衛延臣召開記者招待會可謂高明,刁鑽而狡詐,出手迅果斷無情,震傷了很多人。軍區也被牽連了,極為被動,氣得蔣林峰連連拍著辦公桌,讓警衛員把谷秋抓來,他要剝了谷秋的皮洩怒火。
「谷秋,團裡剛才帶話,讓你到軍區去一趟。」徐連長說。
老頭肯定受不了要大雷霆,谷秋腦中靈光一閃:「沒空,我要去衛生隊……」說著走了,果真去了衛生室。
「讓他去吧,」指導員攔住徐連長,笑道,「我也看出來他是裝病。算了,我們任其自然,反正這是一筆糊塗賬,團裡自己也弄不明白,軍區想找谷秋談話他們自己想辦法。」
徐連長笑道:「還是指導員反應快,難得糊塗嘛。」
隨後兩人哈哈大笑,覺得得有意思。以前吧,對團裡唯命是從,任何交代不敢有絲毫馬虎,現在不但給團裡裝糊塗,對軍團的命令也睜一眼閉一眼,還好這與軍事無關。
久不見谷秋報到,蔣林峰氣呼呼道:「這小子猴精猴精的,連老子的命令都敢違抗,想造反呀,再不回來老子親自去找他,不關他禁閉才怪。」
「呵呵,關禁閉威脅不了他,他去底層連隊沒幾天,卻被關了幾次禁閉。不過,你還真不能去找他,」唐政委笑道,「除非你不怕跟谷秋的關係暴露給基層。再說,找來谷秋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靜觀其變。」
蔣林峰皺起眉頭道:「現在事情越鬧越大了,即使軍區出面也控制不住局勢。政委,我們估計不足,以為他會適可而止,是我們錯了,他玩的很大。」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想起來就頭大,皮靴廠很快要開業,軍屬安排已經通知了下去,都高興地等著進廠工作。如果軍區現在告訴他們,暫時不能安排工作,這個影響就大了。老夥計,說服小秋的可能性不大,治理臭地也是軍區的頭等大事,適當的給市裡施加一點壓力是必要的,以減輕谷秋的壓力。」
「那就施加一點壓力,他們在這件事上做的確實不夠光明,欠考慮。他們也不想想,幾個破廠子的效益,哪能跟清韻相比,孰輕孰重看不透?」
「老夥計,鑒於你和小秋的關係,這類事我出面比較合適,我來安排吧。」
蔣林峰點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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