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出口葉莉方覺不妥，眾人滿臉懷疑神色更讓她懊悔，可惜無法挽回.紗婭拿著畫像莫名其妙，左顧右盼想從眾人神色中得到答案，「你們……為什麼著看我？」她問。
「沒事，沒事。」葉莉亡羊補牢，「大家看你也在看畫，對比真人與畫像，真像，小秋不愧是著名大師，你看畫的栩栩如生，靈氣閃閃入木三分。紗婭，你真漂亮，氣質更佳，這幅畫你要好好保存，精品啊。」
這麼一鬧眾人反而不懷疑谷秋跟紗婭了，一笑釋然，本來，他們對谷秋是有信心的，都是不懂英語亂猜測鬧的。
「你呀，」李鳳英笑罵，「總是沒大沒小的，差點又讓大家誤會了小秋不是。」
「葉莉又在搗蛋了，」葉飛奇跡般地進入書房，環顧眾人，瞄到紗婭不禁一怔多看了兩眼，隨即道，「葉莉，我聽說你最近經常曠課，怎麼，學會小秋的一套了。」
「哥，別說的這麼難聽嘛，」葉莉拉著葉飛的胳膊坐下，「哥，我跟你說，人家過幾個月要參加高考，學校的老師講課總是拖泥帶水的，有些問題他們自己也弄不清楚，那不是誤人子弟嗎。這麼跟你說吧，小秋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換成學校老師，起碼要講一大籮筐。所以啊，我不去學校是正確選擇。」
「得，我說一句你來三句，知道你精，」葉飛說著一瞥谷秋，「不過，小秋的博文多學才華橫溢，一般人難望其項背，你在小秋這裡溫習功課，算你聰明。小秋，你這兩年的情況葉莉告訴我了，大哥真為你高興。我已經復員了，安排到市政府工作，以後你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只要不是上天摘星星下海撈月亮，能辦大哥決不推辭，也不含糊。」
「好。」谷秋說著一瞥葉莉。
「你瞪著我幹嘛，吃人啊。」葉莉沖谷秋翹翹鼻子，「大哥是回來兩天了，沒告訴你不怪我，怪你自己，整天神神秘秘的不見人影，我能找到你嗎？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你幾時關心過我，關心過丫丫姐，這個家在你眼裡只不過是臨時驛站。哼，給女孩子畫像你倒是迫不及待，這會兒還想著給她畫**吧。」
「伶牙俐齒，小孩子家別搗亂。」葉飛瞪眼。「小秋，剛才聽葉莉說紗婭想幫你做生意，還說合作的話，好像你不大情願。為什麼，現在很多國營單位都想與有實力的外國企業合作，你怎麼拒絕了？說說你的想法讓大哥聽聽，別隱瞞。」
「時機不成熟，缺乏合作條件。我手中的資金基本上都投出去了，拿什麼跟人家合作呢？如果情況有變化美方撤資，那時候我們束手無策，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所以我想等有一定的基礎後，再跟國外企業合作為時不晚。」
「道理是這麼講，」葉飛點點頭，「但我有疑問，按說你這些年賺錢了，不至於兩手空白吧，是不想讓大哥知道你的根底，還是有些投資他人不知道？」
「嗯，不瞞大哥，我最近購買了好幾套宅院，以及幾塊地皮，耗費不少資金。」
「那就是了，高瞻遠矚啊。我始終相信國家展越來越快，越來越好，江雲市作為省城大市，在全省而言先展起來，那時房地產行業突飛猛進，誰擁有產權誰能賺錢。就算展緩慢，大不了你評價交易，最終錢回到你手中。」
「丫丫姐，我怎麼沒聽你提起？」李鳳英低聲問朱男丫。
「我根本不知道這事。前段時間衛大哥提到有幾筆資金轉走，猜測是小秋的傑作，卻不知道用途。我們都相信小秋不會亂花錢，也沒問他。誰知道他投資房地產，也沒跟衛大哥他們商量。房地產業市場不景氣，我不明白他為何把錢全部投出去了，虧了怎麼辦？」
李鳳英極為同情朱男丫，不知道怎麼勸說。反倒是朱建兵對谷秋深具信心，笑道：「既然是小秋的決定，那就不會有錯。我們都知道小秋目光敏銳，前瞻性無與倫比，市場走向瞭然於胸。不用擔心，更不用顧慮重重，我們等著數錢吧。」
然則朱男丫不這麼想，眾所周知谷秋精明過人，精於商道，因而短期內古苑及嵐雅堂在江雲市異軍突起，一躍為省重點企業。但是，谷秋在生活中隨心所欲自得其樂，有時候糊里糊塗、顛三倒四，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癖家戶欲曉，盡人皆知，心血來潮不顧後果及風險，只要他覺得合意，即使前面是萬丈深淵，毫不猶豫一腳踏上去。如果谷秋認真調查市場後投資房地產，那她一點都不擔心，怕就怕在谷秋一時衝動。她猜測谷秋近期為避開蔣林峰搜尋，東躲西藏厭煩了，乾脆一口氣買幾套房子躲在裡面悠閒讀書作畫。
葉飛望著紗婭笑道：「紗婭小姐，歡迎你來我們江雲市作客。我聽說小秋不想跟你合作，正在勸說他接受你的幫助。紗婭小姐，小秋一向聽我的，你不妨在江雲市多玩幾天，小秋最終會同意跟你合作，讓你滿載而歸。葉莉，翻譯。」
葉莉隨口翻譯，紗婭喜道：「那太好了，我爸爸的公司我從來不插手，這次受朋友委託來看谷，很喜歡他的才能和胸懷，所以我個人是想幫他。」
葉莉翻譯後，葉飛笑道：「我相信紗婭小姐的誠意。小秋，人家把話說到這份上，你還在猶豫，告訴大哥，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時衛延臣全家來了，他接口道：「我理解小秋的顧慮，古苑、嵐雅堂剛剛走上正軌，資金不足，精力也不夠。另外，我覺得咱們做生意，除了賺錢之外要考慮到市場。我說的市場不是指某一行業，而是整個中國大市場。當前，糧食、油類、肉類等嬌俏，需要票才能買到，意味著我們國家在這些方面相當緊張。」
葉飛不時的點點頭，葉莉原話翻譯給紗婭。
「我在想，既然是做生意賺錢，為何不經營市場最需要的生意呢？」衛延臣繼續道，「我們做生意說實話都是半推半就，其關鍵在於小秋無心經商，有目前的生意規模，歸根究底他是想幫藍河灣村的老鄉。蔬菜基地剛有展，雞場、漁場豬場馬上投資，等待進一步投資。另外，針對市場需求，小秋想投資大型養豬場，一舉解決豐裕、藍河村及附近各村勞動力過剩的問題，同時讓大家賺些錢。」
「對，我贊成，農村剛剛有展，百廢待興，關係到省市。」朱建兵說。
「是啊，城裡人吃糧食和蔬菜主要來自農村，城市食物類緊缺，說明農村展緩慢，」葉飛說到這裡神色嚴肅起來，「我本來對經商興趣不高，或者以前沒想過經商這一項，因為小秋的原因我現在接觸了，從而了然理解經商的重要性。依我看，經商先要做到『仁』字，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負人！雖說經商除了賺錢都在推動社會展，而小秋經商是解決民生最迫切的溫飽問題。大哥完全支持，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你們他真了不起，」紗婭聽了葉莉的翻譯後，用異樣的眼光望著大家，「我在大學裡聽老師講過中國文學，如我沒理解錯，這就是中國的儒家思想。」
「真逗，啥儒家思想，是填飽肚子的實際需求。不過，紗婭，你說對了一半，在座各位中還真有人是迂腐、食古不化、思想落後的老夫子，」葉莉一瞥谷秋嘻嘻笑道：「此人傲慢自負，自比古代才子大儒，照搬陳舊封建思想，所作所為若說是體現了中國傳統儒家文化的特色，倒不如說頑固地推崇封建糟耙。」
她是專門說給紗婭聽，除了谷秋和紗婭聽懂，其他人不知道葉莉在胡說八道什麼。「葉莉，你在暗示我？但這不影響我對谷秋的幫助，我可以投資藍河村各個項目。」紗婭說。
谷秋搖頭緩緩地說：「紗婭，不要勉強我。中國國情複雜，我不想讓這些小項目變成合資，那樣，老百姓心裡也不踏實。合作時機未到，一旦這些項目解決市場急需，滿足市場需要，就是合作的時候。」
「為什麼？」紗婭不懂。
「他太懶找理由推辭，」葉莉嘴快：「別聽他雲裡霧裡亂說，紗婭，談合作你找錯人了。你應該找衛大哥談，就是眼前這位，小秋的生意一直是他說了算。古苑、嵐雅堂小秋素來漠不關心，興趣缺缺，虧盈他很少過問，都是衛大哥身體力行，兢兢業業，你找小秋談合作是對牛彈琴。」
「除了谷秋我……」
「你傻呀，」葉莉打斷她，「你跟衛大哥談合作，其實就是跟小秋合作，異曲同工，最終是幫谷秋。但也不急在一時，今晚人多不合時宜，再說你剛來，來日方長嘛。」
「行，聽你的。」紗婭眉開眼笑，經過葉莉點撥她想通了。
「葉莉，紗婭很高興很開心，你跟她說什麼了？」李鳳英問。
「沒說什麼，嘻嘻，是我們倆的悄悄話，與你們無關。」
葉飛瞪眼：「悄悄話？我看你是欺我們不懂英語，聽不懂你在做什麼怪。小秋，你說，葉莉剛才玩什麼花樣。我是大哥，別把不陰不陽那套用在我身上。」
「呃，她……」
「我自己說，不要你插嘴，」葉莉打斷谷秋，她估計錯誤，谷秋會在老哥的『兄長壓力』下，會一五一十說出真相，「我勸紗婭找衛大哥談合作，只要衛大哥認為有合作基礎，這事就成了。所以她聽了非常開心。」
眾人莞爾，暗讚葉莉伶俐，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錯，只要衛延臣同意了，谷秋不會反對。
衛延臣一門心思恢復當年周陽川的宏偉規模，笑道：「目前，緊俏貨反而在市場疲軟，必須走國際化道路，我們肯定要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設備等。合作意味著有充足的資金，有一定的國際市場，誰願意合作都可以，只要符合我們的條件。但紗婭是我們的朋友，跟朋友合作風險、資金等都降低，百無一害。當然，真正的掌舵人是小秋，他才是抉擇者，只有他同意我負責具體操作。」
面面俱到而模稜兩可，眾人莫不著頭腦。葉飛歎道：「難怪小秋放權給你，他真有眼光的人。聽了你的描述，我都對未來充滿信心，希望以後想吃肉不要用票，能敞開吃。」
葉莉這會兒興趣極高，不厭其煩地翻譯給紗婭，紗婭略一思索道：「如果我現在投入資金，相當於借給谷秋，等谷秋需要合作夥伴時，我之前的資金當做正式合作投資，這樣你能同意嗎？」後一句她在問衛延臣
葉莉翻譯後眾人一怔，這樣的美事會掉到他頭上？衛延臣沒立即回答紗婭。葉莉連連擠眉弄眼暗示衛延臣接受條件。「合作是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急在一時，今晚到此為止，我跟小秋詳談後再說。」衛延臣說。
「他哪根筋不對了？有一個傻子過多了，現在有多了一個」葉莉心裡暗忖。
這時萬友生來了，他是聽說葉飛回來，專門過來敘舊，哈哈笑道：「老大，你不夠意思，回來直接看小秋，忘記老朋友了。」
「你得了吧，我是怕打擾你這個忙人，」葉飛見到老朋友格外開心，「聽說你現在了，買了新房子，騎著摩托車，女朋友很漂亮。家裡是進口彩電，好家居一應俱全，你資本主義呀，恐怕不認老朋友了。」
「得，你就嘲諷吧，我當做沒聽見。」萬友生哈哈大笑，「還不是沾了小秋的光，要不怎麼說我們當初的眼光好呢。摩托車我跟衛大哥每人一輛，是小秋送的，房子我出錢一半，小秋出一半。當然女朋友是我自己找的，小秋可沒幫忙。」
葉飛笑道：「這麼說小秋對你們不錯嘛。」
「豈止是不錯，國營單位的領導沒我們舒服爽快。想想以前在工廠，我們的好建議誰聽過？現在只要是好點子，用小秋的話說，你們儘管大膽的拿出來，合適就用，不合適再改。工資吧，以前多可憐，現在呢，我一個月的工資是以前的幾倍。我勸你不要去單位，跟我走南闖北玩玩，小秋不會虧待你。」
葉飛搖頭道：「免了吧，我看你現在鑽進錢眼裡了，俗氣。」
「哈哈，你就嫉妒吧，氣死你，誰讓咱有這個本事，又幸運地遇到小秋這個好老闆。小秋，衛大哥，我最近在好幾個省建立辦事處，這樣一來香港的貨肯定不夠，你要想辦法解決。」
「你和衛大哥做主。」谷秋說。
「衛大哥意見是先等等，想等對方的反應。真蹊蹺，為何每次我們需要時，或者某些款式最想要時，對方能及時的給我們貨，好像我們身邊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時時刻刻關注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萬友生頓了頓，「但這次不一樣，我們需要得貨量龐大，對方會不會繼續提供我心裡沒底，如果斷了貨，我們的幾個辦事處成了擺設。」
「不疾不徐，鎮靜自若。」谷秋就這八個字。言外之意是隨便，對方貨也好，斷貨也行。萬友生和衛延臣默然，這件事過於離奇，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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