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只見那忤作被冷霜帶著講了大堂.貝官三分怕,七分諂,他立刻便朝尤老爺跪下了:「小人韓安叩見相爺。「
「起來吧。」尤老爺卻對此種人最是不屑一顧,誰有權勢就攀附誰的牆頭草,不知道兒子媳婦將這樣的人弄來做什麼。不過既然是兒子媳婦帶來的,他倒也沒有給仟作難堪。
「謝相爺,謝相爺。」仟作連聲稱謝,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太太看向秦漫,訝然道:「漫兒,你這是……「老太太心裡是覺得,這種醜事不該讓外人插手,也更不該讓外人知道。這仟作一出門,說不定就把事情給說出去了,那尤家長房的臉可就沒地方放了。剛經歷了媳婦那一段醜事兒,現在又來一段,這真是……唉!
奏漫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便說道:「老太太放心,忤作檢查完就走,他什麼也不知道。」就算他察覺了什麼,恐怕也不敢在外亂說。別說尤老爺這麼大一個官帽壓著,就算是尤子君之前對他的恐嚇,他也不敢洩露半個字的。
老太太聞言,放下心來,便對宋婆子說道:「紅秋,你帶忤作去尤苦的地方,讓他檢查屍吧。」
「是,太太。」宋婆子便轉身對仟作說道:「跟我來吧。」
仟作是早已從尤子君那邊得到了命令,知道此去要檢查什麼,便安了聲跟宋婆子去了。
仟作走後,大堂裡頓時一片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秦漫則是不時的將眼光瞟向劉婆子,心中在想這劉婆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陷害尤子君。按理說,尤子君沒得罪過她才是,可她對尤子君卻表現得如此恨之入骨,實在令人費解。
老太太也沒吭聲,心裡頭明白,孫子與孫媳婦這麼急著趕回來,想必是有了十成把握要替尤苦翻身。她早就懷疑尤苦是遭人陷害,而且尤苦並沒有因那場大火而啞口的事情更是讓她對此深信不疑。只可惜族長插進來一腳,而她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尤苦的清白,甚至尤苦自己也沒有證據,她只得作罷。
過了一會兒,宋婆子與仟作回來了。忤作倒是沒有什麼異色,但宋婆子卻是驚訝之後尚未恢復的神色,看來她是已經知道忤作驗屍的結果了。
秦漫看著劉婆子冷笑了一聲,問仟作道:「檢查結果如何?「
仟作回道:「幸好她死時不長,小人已經檢查過屍,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不過那也沒用了,人都毀容了,現在又死了,清白不清白都無所謂了,他暗暗想道。
「什麼?「老太太一驚,看向宋婆子見她點了點頭,便再度向忤作確認道:「你沒檢查錯?她還是完璧之身?」
仟作答道:「是的,她還是個處子,沒有跟男人做過親密之事。」
「好了。」秦漫揮了揮手,吩咐道:「冷莉,帶他下去,多給他些賞錢。韓安,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是,小人絕不會洩露半個字的。「仟作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沒這麼傻,傻到去得罪當朝宰相,更何況眼前這個女子還是領了皇上聖旨的大紅人。
冷莉便將仟作帶了出去,留下了一干震驚不已的人在大堂之中。
尤子君此時便開口說道:「老太太,父親,既然尤苦還是清白身,那麼她就沒有與那家丁通姦,她應該是被人陷害的。至於這陷害她的人,想必跟上次縱火的一一是同一人。」
「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老太太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了,她看著孫子好半晌才說出了與其他人共有的疑惑:「她當初可是嫁給子君你一年多的啊…………」
眾人也同樣疑惑,全都將眼光投向了尤子君。這總不可能……尤苦當年嫁給少爺之後那一年裡,兩人都沒有同房過吧?
事到如今,尤子君倒也不隱瞞了,微歎著說道:「老太太,她是個值得讓人敬佩的女子。在成親當日,她便對孫兒說明她愛的另有其人,是她從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男子,只可惜那男子早年患病去世了,她也就一直沒有嫁人,直到父親與族長做主將她選入尤府。我尊重她明白自己所愛,是個貞潔女子,所以才與她保持著朋友關係,也從未將她當成過自己的夫人。就因為這樣,所以她至死都還是完璧之身。」
秦漫看著劉婆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這般為心愛之人守節的女子,卻被人以如此不堪的罪名陷害至死,簡直讓老天爺都為之震怒!倘若真有因果報應,就該讓那兇手也嘗一嘗,眾叛親離的滋味!「
劉婆子心頭一顫,看來這秦漫是真的打算針對她到底了。不過可惜,這秦漫要跟她鬥,實在還是太嫩了些。她有把握繼續安然無恙地留在尤府,而這秦漫嘛,還得滾回她的奏府去!
夫人那筆賬她還沒來得及跟這秦漫算,這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女人卻先找上她了,這股勇氣可真是讓她佩服啊…就希望,以後她秦漫死的時候,不要怨她劉三娘就走了。她低著頭,陰側側的裂開了嘴角。
尤子君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孫兒有一個不情之請,還往老太太答應。」
老太太歎道:「是不是給尤苦好好安葬?還是還她清白?或是給她家裡一筆錢財?都可以,到底還是我們冤枉了她。「尤苦的父母到現在還不知道女兒已死的消息,到時收到消息必定又是呼天搶地一陣苦惱。不過這尤苦的父親不是尤姓族人,她的母親在族裡地位也不高,還不至於鬧出什麼大亂子,好好慰問一番也就走了。
尤子君說道:「這都是必須的,不過孫兒要請老太太同意的事情並不是這兩樁。孫兒是想——請老太太同意,將此事交給夫人她處理,抓出那陷害尤苦的人,還尤苦一個公道。」
「淤…」老太太看了看秦漫,又看向兒子,見兒子對她點頭,心裡明白這件事情也該要有個結果,否則那在當日縱火在今日陷害的兇手繼續藏在府中,也不是個事兒。
老太太便頜道:「好吧,我答應你,就讓漫兒處理這件事情,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也不得多嘴。」與此同時,她也想看看這個孫媳婦的手段,將來這華尤家,肯定是孫子與孫媳婦的,她心中有教。
「謝老太太。「尤子君轉舟秦漫,說道:「夫人,開始吧。」雖說這回恐怕不能辦了劉婆子,但至少也是給尤府裡的人提個醒,以後劉婆子想再做什麼害人的事也不會那麼容易了。
秦漫點頭,朝向尤管家問道:「尤管家,不知是誰通知你,尤苦與那家丁在柴房的?」
尤管家答道:「並非有人通知我尤苦與那家丁在柴房,而是直接綁了兩人到我面前。這人,就是劉婆子。」
秦漫心中直冷笑,度還真快,想必柴房裡的一切也都被劉婆子事後動過手腳了。她倒也不會傻到去柴房查找線索了,便再問道:「那麼尤管家,又是哪幾個人現有人在柴房中的?可否讓她們出來再次說明當時的情況?」
尤管家點頭:「當然可以。王婆子,馮婆子,張婆子,你們三人出來,與少夫人說說當時的情況。」
被尤管家點到名的三個廚房婆子,便都忐忑的站了出來。一方面她們是沒想到老太太會讓少夫人來全權處理此事,另一方面她們也是覺了少爺與少夫人此次來者不善,似乎是知道了什麼。所以三人心裡頭,都不是很鎮定,連一齊向秦漫請安的聲音都有稍微的顫抖。
「我來問你們,當時你們是怎麼現尤苦在柴房的?」秦漫見三人面面相覷沒作出決定誰來回答,便點名道:「王婆子,就你回答吧。」
王婆子趕緊答道:「回少夫人的話,五日前,賤婢與馮婆子還有張婆子一同去柴房取柴火,好生火做飯給主子們吃,誰曉得那柴房門怎麼也打不開。賤婢們沒辦法,只好請來家丁撞門,結果門被撞開之後,賤婢們便現尤苦與一名家丁一絲不掛的躺在柴房鋪在地上的乾草上。那些家丁可以作證啊,賤婢們沒有說謊。」
當然了,她們對老太太還有尤老爺、族長等人,都是這麼說的,也並未被人現有什麼異常之處。她們也不認為,這番話有什麼漏洞可以供少夫人挑的。
「是嗎?」秦漫移步至三個婆子面前,不緊不慢地再問道:「你們三人,在一炷香的時間裡,一般能劈多少柴?」
三人均是一愣,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起題外話來了。
但當著眾人的面兒,她們也不好不答,便還是由王婆子答道:「回少夫人,一般是半擔柴。」
「半擔柴?」秦漫笑了,半個時辰能劈二十五斤柴,該是力大無窮的咐…
於是她將三人笑的莫名其妙之後,臉一沉便斥道:「你們平時做的都是粗重活兒,一個人半個時辰能劈半擔柴,合你們三人之力卻連一個柴房門也打不開,還需要專門去叫家丁過來幫忙撞門?說出去,誰信?我看你們就是陷害尤苦的幫兇!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