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劉穩婆這話一出,大多數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盯著進門尚且不足一年的少夫人那邊兒去了。
雖是大為驚訝,不過許多人也認為這是有可能的。畢竟尤姑娘生下庶長子,對少夫人來說大小是個威脅。何況少夫人才進門這麼短時日,必定害怕尤姑娘女憑子貴栓了少爺的全部寵愛,那對少夫人在尤府樹立地位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站在少夫人的立場上來看,這小少爺的確是不生出來要好。
秦漫只是微笑著看劉穩婆,也不急著替自己辯解。在她看來,劉穩婆應該還有所謂的證據,她得聽劉穩婆說完,再等尤老爺問話,才能一舉將劉穩婆的破綻桃出來。要是心急了,劉穩婆可就不會將破綻留給她挑了。
尤老爺自然不會這般輕易地定自家媳如的罪,而更為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家的事情並非一日之寒,不是媳婦進門之後才有的。所以他等眾人的驚訝緩過去之後,方才問道:「你說是我家媳婦讓你做這害人之事,可拿得出證據?「
劉穩婆急忙道:「有,我有證據,證據就在我身上。」
「管家,搜她身。」
「尤老爺朝尤管家偏頭示意,心裡還有些個忐忑:劉穩婆居然能拿出證據,難不成這事兒真跟媳婦有關?
尤管家煩了命,讓一個下人走過去搜劉穩婆的身,不一會兒那下人便從劉穩婆懷裡掇出一封書信。她走過去將信交給了尤管家,尤管家又將書信交給了尤老爺。
尤老爺打開書信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也能算是證據?他將信遞與尤世榮與尤世強,說道:「你們倆也看看,這算是什麼證據。「
尤世榮看完了書信,哈哈大笑起來:「劉穩婆啊劉穩婆,這信上寫的是什麼,你看得懂嗎?」
原來,那書信上儘是一些根本讓人無法認識的字符,或者說,那根本就不是字。至少尤老爺還有另兩位房長都不認識這些字符,也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意思。所以在他們看來,這根本是不能當作證據的,難不成劉穩婆比他們更博識、能看懂這些字符?
劉穩婆急忙叫道:「二老爺容稟,正是因為其他人都看不懂,少夫人才敢寫信給我啊。這是少夫人跟我之間的暗號,唯有少夫人與我才能看懂這些字符的意思。原本我只是以防萬一藏了一份在身上,誰曾想少夫人果真帶人來抓我!既然少夫人不仁在先,我也就只能不義了。「
尤世強覺得這穩婆說得有些道理,便再度問道:「那你給大夥兒唸唸,這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尤管家接到尤老爺示意,便從三老爺手裡取過書信,拿到劉穩婆面前讓她看著念。
劉穩婆嚥了嚥口水,一字一字的念了出來:「著你於尤姑娘臨盆之日,使之難產,女子二人一個不留,事後我自有重賞。「
其實這會兒,秦漫心裡有些個好奇,不知那書信上究竟是否為她的筆跡。如果真是她的筆跡,必定是有人趁她外出之時,進她房裡愉了她親筆書寫的幾張紙。不過她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她曾寫過諸如此類的話。
「劉穩婆,單是這書信,多少有些不足以讓人信服,畢竟這書信只有你看得懂。至於你說長房少夫人也能看懂,那她也可以說這信上寫的不是你方纔所念之話,是吧?「尤世強思忖了片刻,猶疑著說道。他倒是願意相信這長房少大人果真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這對長房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但他也更不願讓大哥看出他有意打壓長房,要是失敗了,往後的日子可就有些難過了,所以便還是小心著,希望劉穩婆能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證據。
劉穩婆急忙說道:「三房長,倘若我說的有假,那少夫人為何要寫出這些連房長們都看不懂的字符來?要是心裡沒有鬼,何必有此一著?「
秦漫仔細的回憶著,突然,啊,了一聲,自覺失禮便低下了頭。但這一會兒功大,她的臉便紅了。難道劉婆子所謂的,證據「是她曾寫過的……那東西?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那東西能讓尤老爺等人看不懂了。嗯著想著,她的臉就紅的像熟透了的番茄,要是由她出面解釋,那可是大大的不妥啊……,嗯,太驚世駭俗了。
尤世強心一喜,心想難道這長房少夫人心虛了?他便咳了一聲說道:「你這說的也有道理,沒有做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寫些讓人看不懂的字符來。大房長,我看這事還是由你親自問過長房少夫人吧。」
尤老爺剛要開口,便見自己兒子站了出來,心知兒子有話要說,便先住了口,等待兒子話。
「父親、仲父、叔父,子君想看看這書信,確定一下是否為夫人親筆。」尤子君早已是按捺不住了,他沒料到這劉穩婆竟然還藏有所謂的,證據」再加上他一直注意著夫人的動靜,卻見夫人似乎有些心虛的表現,便更加心焦了。
尤老爺側頭看了兩位弟弟一眼,見二人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先確認一下,莫要冤枉了好人。「
「多謝父親、仲父、叔父。」
「尤子君便慢慢的走上前去,冰冷的視線移到劉穩婆的臉上看了她好一會兒,在她心虛地低下頭後方才從她身旁的尤管家手中拿過了,證據,。
尤子君微微一抖書信,放置在眼前眶上了一眼一一然後不可抑制的笑出聲來。這劉穩婆今天不拿出來,他這輩子倒是得不到這東西了,似乎他還得感謝劉穩婆呢。
「子君,不可放肆。」尤老爺也不知自家兒子是怎麼了,只是略感訝異,畢竟兒子在人前可是極少露出笑容的啊。雖說兒子個牲溫和,似乎從不動怒,有時卻連他這個父親都覺得兒子的內心實際是極難與人親近的。他一直安慰著自己,這與兒子的遭遇有關,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合褡。
聽見尤子君的笑聲,秦漫更加羞赧了,自顧自的把頭給垂得低低的,免得待會兒尤子君說出實情後讓眾人笑她不知羞恥。
尤子君朝秦漫那邊看了一眼,心想原來夫人是為這事而心虛,倒是他太緊張了。他輕咳了一聲,對堂上三位房長微微躬身說道:「劉婆子說這字符只有她與夫人認得,子君看未必。而且認得這字符的,並不是她與夫人,而是子君與夫人。」
「哦?你也認得這字符?」尤老爺這會兒例是大感意外,不過緊接著他又放下了心,畢竟子君認得這字符的話,也算是給媳如洗刷了罪名一一子君總不可能夥同媳婦害自個兒的孩子吧?
尤子君微微一笑道:「不錯,這字符的意思卻並荊小穩婆所說的那般,甚至是劉穩婆完全顛倒黑白,故意裁贓夫人的。」
「我說子君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把這書信的內容說出來,替你家夫人洗刷冤屈不就得了?「此時尤世榮的好奇心也起來了,心想這件事倒是比鬥蛐蛐兒更好玩,那些字符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尤子君轉身沖秦漫笑了笑說:「夫人,對不住了。」
眾人更感到訝異子,齊刷刷的朝秦漫看過去,卻見這位平日裡溫婉鎮定的少大人此刻是臉紅如潮,沒了平日的鎮定,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奏漫當然不知所槽,因為這書信上的內容在這今年代來說,實在太過大膽露骨了些。她只怕她雖與此案無關,卻要被蓋上狐狸精的大帽子了。她多少在這封建家裡呆了快一年,不知不覺地也變得容易害羞了些。再說了,這是閨房裡的事情,如今卻要被拱到檯面兒上來,也由不得她不羞。
尤子君清了清嗓子,站在劉穩婆邊上捉醒她道:「劉接婆,你可聽清楚了,這書信上的內容實際上是……你愛不愛我,我愛你一生一世,我愛你生生世世,我愛你就是我愛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愛你,我愛你一干年。」
說完,尤子君忍住笑,靜待眾人的反應。
所有人都愕住了,因為在他們的字典裡,還沒有這樣露骨的表白字眼。就算是情深意重的夫妻在自個兒房間裡說的夫妻情話,那也是含蓄的幾句關心。再退一步就是那年輕的男女,稍微熱情一點互表衷情,也便是借用一些詩詞歌賦委婉傳遞情意。像這樣……像這樣的直抒愛意的,還真是不曾聽聞。
劉穩婆那邊兒,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把這書信交給她的人,不是說這幾片紙是少大人千藏萬藏不想被人現的重要私密嗎?怎麼這會兒一一少爺卻變成知道這字符意思的人了?
秦漫死死的咬住嘴唇,心想尤子君就這般把她給賣了,也不替她掩飾掩飾。不行,她得給自己想個合適的借口才行,否則她這少夫人還如何當得下去?又如何在其他人面前豎立威信?往後只怕就連那些個姑娘們,也會認為她不知體繞,用不正當手段迷惑尤子君而不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