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道鮮血從水無月的嘴裡噴出來,那黏稠而帶著血腥的甜味充滿著水無月的香舌,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雙眼睛冷漠的盯著小蘊,很顯然,她是不屑為了救小蘊而付出這樣的代價。
內力耗盡了四層,卻也正是給了體內那個水無月一次機會,現在是不管有什麼潛在的因素,都有可能讓她體內的那個水無月再次拿回主控權。
一道白光出現,刺的水無月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眼睛,當白光逐漸散去,水無月才漸漸看清眼前的事物,那如雪的毛,熟悉的輪廓,不是靈靈是誰?
靈靈看了水無月一眼,彷彿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平淡,她的眼淚沒有了往日的笑意,只是走到小蘊面前,俯咬下帶在小蘊臉上的面巾,並且對著小蘊吹了一口氣。
一團白霧從靈靈的嘴裡吐出,慢慢的進入小蘊的嘴裡,隨後,趴在小蘊身邊守候著。
水無月漠然的看了靈靈一眼,對於靈靈,她不陌生,只是兩個人從來沒說過話而已,看到她對著小蘊吹的那口氣,分析下來只有一個可能,她們同樣是神獸,那口氣應該是屬於仙氣或是神獸的氣息之類的,除了有治療的效果,水無月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了。
想到這,她不由得嘲諷的一笑,靈靈的耳朵一動,很顯然是聽見了水無月那嘲諷的笑聲,只聽靈靈那清脆婉轉的聲音響起,淡淡的說:「這副身軀給你,真是踐踏了上天的傑作。」
水無月雙眼一寒,狠狠的盯著靈靈看,「你說什麼?」靈靈高傲的抬起頭,目光看向遠處,「她雖然不太擅用自己的能力,雖然什麼都比不上你的領悟力。可她最起碼不會丟下同伴自己跑了,也不會為了個什麼契約才去救小蘊。今天地事,我想你看的很清楚,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無論你多聰明。卻始終是凡胎。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做的事,也不過是鳳毛麟角而已。真的當你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願意救你,到時候別說什麼主控權之類地了,那副身軀如果玉損了,你和體內的她,同樣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靈靈的語氣,極為平淡。平淡到讓人聽不出任何情感,她彷彿是在念一段別人寫的話一樣,可是,這些話卻結結實實的刺到了水無月的心,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對別人的語言有了感覺。
或許,這種感覺可以說是震撼,也可以稱之為醒悟。不管怎樣,現在的水無月,第一次對自己的存在。自己地想法,自己的內心有了懷疑。
不對嗎?難道我這麼想不對嗎?就在水無月在內心問自己地時候。另一個溫柔地聲音在她地腦海裡迴響起來。「不對。如果你仔細想想靈靈話就會知道。剛才。你已經輸了。如果。沒有靈靈地出手相助。你認為。你還可以坐在這裡和靈靈說話嗎?剩下四層內力地你。遇見那些敵人。你可以說是如同沒有內力一樣。這個世界。相輔相成。不是唯我獨尊。何況。我們只是比普通人強一點而已。」
水無月地眼神黯淡了下來。她一臉地迷茫。回想著那個溫柔地聲音。還有靈靈那清脆婉轉地嗓音編織出來地那些平淡地語句。
是啊。如果沒有靈靈地出手相助。敵人就會追上來了。我又怎麼會坐在這裡呢?雖然。那群人是服用了藥物才變成這個樣子。擁有強悍地實力。可是誰又能保證以後不會再次遇見這樣地事呢?
我一直都不屑有朋友。那是因為他們地實力遠遠不如我。我要他們有什麼用呢?剛才地情況。還是要我出手救他們才行。這樣地人。怎麼配做我地朋友?
就在水無月這樣想地時候。那溫柔地聲音又迴響在了她地腦海裡。「按你地意思。靈靈配做你地朋友了?」
水無月看了靈靈一眼。這個白鹿擁有強大地實力。雖然她那刺眼地光芒無法給敵人帶來一絲一毫地殺傷力。不過。她能利用這個光芒限制住敵人。然後用她那有毒地毛攻擊敵人。兩者功力互相配合才揮了最理想地效果。缺一不可。
沒錯,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朋友!於是,嘴角微微上揚,「那好吧,我可以改變一下想法,也可以有朋友,像靈靈這樣實力強大的,才配得上做我的朋友,而我也會心甘情願的在你危險的時候救什麼的。」
靈靈聞言輕輕一笑,她那圓圓的眼睛彎起來,帶著笑意的時候特別好看,只聽她淡淡的說:「因為我的實力夠強大,對你有幫助,所以你覺得我配做你的朋友,而那些被你丟下的人不配,因為他們的實力不夠強大,是嗎?」
水無月毫不猶豫的說:「沒錯。」靈靈呵呵一笑,「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實力比你強,好歹我是個神獸,而且我並不會把你當成我的主人,我認的是另一個你,所以我完全可以不懼怕你,不把你當成一回事。就按你說的,實力強才可以做你的朋友,那如果我有這樣的想法,你的實力還不如我,你又憑什麼做我的朋友?你是配還是不配呢?」
水無月的唇微微張開,愣是被靈靈的話噎的不出任何聲音,表情變得更加的迷茫,是啊,如果按我這樣的想法,我又配不配做人家的朋友呢?那找個實力相當的就好了嘛,反正大家的實力相當,也沒有什麼配不配的。似乎水無月的想法,靈靈都能知道,還有她體內的那個水無月自然也聽得到,只聽靈靈輕輕的笑出了聲,「我想請問,在這個相生相剋的世界上,能有幾個水無月?」
靈靈的言下之意是最清楚不過了,沒有哪個人是一樣的,實力也是一樣,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水無月不是不懂,靈靈故意說相生相剋,就是要告訴她。當你和另一個人的實力,在別人的眼裡是相等的時候,你和另一個人對比,總一個克另一個。
反之,兩個人若有一人相生另一個人地話。那只能是你輔助她,她比你強,不然就是她輔助你,你比她強,又何來的實力相等呢?
水無月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怎麼交朋友啊?」她說的你們,很自然是說給體內的水無月和眼前地靈靈說的。
靈靈輕輕一笑。「朋友的含義,是無法用語言說清楚的,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上千年,見證了人間一切是非恩怨,經過了無數的風雲變色,看盡了塵世的冷暖悲歡,這些人,這些事,每一個人的故事都不同。每一個人對待朋友的方式都不同,又怎麼可能說得清楚呢?」
水無月冷哼一聲,「說那麼多。還不都是廢話!」靈靈笑了笑,「如果你不懂,那麼,就請你認真的看,看看你體內地她所經歷的一切,看看她為了什麼而交朋友。」
水無月嘲諷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還有誰比我更瞭解她?她的記憶就是我的記憶。她想的。就是我想的,只可惜。我想的,她都沒想過。她所謂的朋友。那不過就是憑藉著記憶,透過眼睛來看,誰是好人,她就會和誰做朋友,誰是壞人,她也試著去改變那個人,實在改變不了,就惋惜一陣。說到底,她還是怕寂寞,怕孤獨,而我不怕,我倒是很喜歡,很享受那種安靜的感覺。」
靈靈哦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到這個是非多如雲地人間呢?在這個世界上,你永遠不會享受到安靜的,紅塵瑣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如你就安靜地呆在這副身軀的體內,冷眼看世間就好,你覺得呢?」
水無月看了靈靈一眼,突然笑了出來,「原來如此,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把這幅身體的主控權讓給她嘛!?何必跟我耍這些心眼呢?我承認,你和她說的那些事,我都沒認真的考慮過,也是第一次經歷過這樣地事,所以才會有所迷茫。但是你給我聽好,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就憑你那腦子,還靈活不過我。雖然我地實力沒有你強,不過你聽好了,我寧可玉石俱焚!」
水無月的語氣帶著怒氣,她地眼神又恢復了冰冷,對於一個認為自己的智商很高,自己是最聰明地人,誰要是敢侮辱她的智商,她就一定會反感。
更何況,是現在的這個水無月呢?她就是認為自己的智商誰也比不過她,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聰明,甚至,她還不屑包拯的頭腦呢,按她的話說,倘若我學會了你全部的推理技巧,那麼我絕對比包拯有優先的條件先破案。
原因當然是因為她那一雙眼睛,一雙可以看透一個人的本質,可以預言一個人的死亡方式的眼睛。靈靈無奈的搖搖頭,「孺子不可教。」
水無月狠狠咬咬牙,「我還輪不到你來批評我,從此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什麼朋友,什麼配不配的,你說我不配,我還不屑做你的朋友呢!」
語畢,想要拎著琴走,靈靈的眼睛盯著古箏那麼一看,水無月是說什麼都拎不起來,只見她皺著眉頭說:「奇怪,這琴怎麼抬不起來了?」
靈靈淡淡一笑,「那琴弦是用我的筋做的,是我身體裡的一部分,況且,我在這琴裡面住了上千年了,我想讓你拿起來,你才能拿起來,明白嗎?而且,我不想讓你這樣的人用我的筋彈奏,不管你怎麼彈奏,都彈奏不出來那富有感情的美妙樂曲。」
該死!本來我還想藉著琴來療傷的,照這樣下去,我恢復的豈不是很慢?萬一前面那些敵人要是隨便跑出來一個,我可真招架不住!
心口還在隱隱作痛,一旦進入了冥思中,如果外界的因素干擾到了我,內力沒恢復不說,還有可能走火入魔。想到這,又看了靈靈一眼,這傢伙不像小蘊,根本就不把我當成主人,不過。這副身軀裡面有她主人的靈魂,她總不會坐視不管吧?
靈靈接下來說的話很明顯是在告訴水無月,她能聽見水無月在想什麼,只聽靈靈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勸你不要抱著這樣的想法。如果我心中的主人不能出來的話,那我倒也樂意看見別人親手毀了她。」
水無月奇怪的看了靈靈一眼,「不是說,只有碰到琴,你才能和我溝通的嗎?」靈靈呵呵一笑,「你幾時聽見我對你說,只有碰到琴才會和我地主人溝通呢?我只是說,想叫我的時候,拍拍琴。對著琴說就好。」
語畢,靈靈突然瞪了一下眼睛,朝著敵人的方向看了一下,「不好,我感應到白玉堂他們的生命氣息很弱,而且廣陵王的兵馬損失慘重,怎麼會這樣呢?」
靈靈看了一下還在昏迷地小蘊,沒說什麼,只是縱身一躍飛去戰場上幫忙,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水無月的眼睛突然變成了黑色,緊接著,那痛苦的表情又出現了。看來,她體內的水無月又準備奪回主控權了。
「啊!」隨著水無月的一聲尖叫,她整個身子都倒在了地上,如同上次一樣,痛苦的滿地打滾,嘴裡不斷的尖叫著,那種痛徹心扉的叫喊。就算是現在這個水無月出來的。可是她們畢竟共用一副身體,不管是誰感覺到痛苦。另一個水無月也不會沒有感覺。
戰場上,千變萬化。這話不是空穴來風,或許在這一刻你覺得快要勝利了,可是在下一秒就有可能全軍覆沒,沒有人可以解釋地清楚這究竟是為什麼,只能說,戰場上盡力,勝敗,看天意。
靈靈可以說是看了有一陣子才看得清楚,場面可以說是混亂的可以,除了中了她的毒那些人在殘殺自己的人外,蝴蝶面具人不分敵我,瘋似的見誰殺誰。
儘管廣陵王的兵馬盡量的退讓避免與蝴蝶面具人有接觸,可是還是有那麼一些人被他抓到了,那閃著寒光的小刀狠狠的劃過喉嚨,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本來,應付這些服了藥物的黑衣人就已經夠困難地了,五萬精兵也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一萬多人的生命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靈靈本來還以為廣陵王地兵馬數目眾多,而且她也看了一下這些人的實力,應該足以應付了,只是會多一些傷亡,多耗費一些力氣而已。
但是她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幫忙,小蘊受傷不輕,如果不先救她的話,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險,寒氣罩釋放出來固然是可以近乎無敵的狀態,可是,天下永遠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既然近乎無敵,可一旦衝破,破解了寒氣罩的話,就會給對方帶來致命的重擊,所以要使用這類型地法力,就要考慮到對方地實力。
小蘊固然考慮到了對方的實力,僅僅是一萬多人,還不足以能和她對抗,可是,當這些人地能力爆了以後,聚集起一萬多人的強大殺氣,即使小蘊是神獸,功力再高,實力再懸殊,也抵不過集體地力量大。
除了那個瘋的蝴蝶面具人以外,又有將近一萬多的黑衣人包圍了廣陵王的兵馬,場面一時間真的是很混亂,本來是在幫著自己人殺敵人的黑衣人,卻莫名其妙的被中毒的黑衣人給殺了,不然就是被蝴蝶面具人給殺了。
現場打的可以說是要多亂有多亂,靈靈最後又現了一個人,那個人站在一個高聳的大石上站著,觀看戰場上的變化,並且用一種她看不懂的手勢指揮著戰鬥。
對於這個人,靈靈可以說是只在水無月的記憶中瞭解過一些,並沒有真正的見過面,此人就是落歸根,什麼毒面具,什麼身世,都是一個謊言,不過,毒面具或許不是謊言,只是這些人不是追殺他的人,而是他的手下而已!
靈靈的身影依舊是除了白玉堂他們四個以外,任何人都看不見,只見她那如雪的毛突的立了起來,隨後齊刷刷的,並且富有靈性的,有選擇性的朝著黑衣人刺去。
沒錯,確實是有選擇性的,靈靈只選擇那些吃過藥物的敵人射中,有些毛要射中其他黑衣人的時候,靈靈只是雙眼那麼一蹬,那雪白的毛愣是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另一個吃過藥物的黑衣人身上!
落歸根眼睛一瞇,很顯然是看到了那如同箭雨一般,潔白如雪的暗器,猛然的朝著戰場上看了一眼,奈何,他卻找不到任何身影。
可是,卻也是這麼的一次認真的尋找敵人的身影中,他終於在混亂的場面裡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他最熟悉不過的面孔了,只是那銀色的蝴蝶面具下的眼神有些怪異,而且他不分敵我的,不論抓到誰都會殺,落歸根的眉頭一皺,心裡在奇怪。
看了一下有什麼地方可以越過去,找好了路線以後,一個縱身利用輕功飛了下去,誰知道,剛落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蝴蝶面具人的刀就朝著他的胳膊刺了過來,狠狠的劃過一道深深的血痕。